莫雨回到辰国之事,一下子传遍四国,许多人都在惊异她的起死回生,而真正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愤恨的,无异于只有凤国帝君,巫马江。
一清早,他便摔了手中的瓷杯,两次。
出入子宸殿的宫人皆是小心翼翼的,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生怕被他迁怒到。
巫马江知晓莫雨起死回生,还是从自己一个大臣的奏折中知晓的,本以为陆知允可以完美牵制住离枭,却不想莫雨此时杀回来,那她绝对是难以应付的,没准还会令他的计划全盘崩溃。
想到这里,巫马江第三次摔了手中的瓷杯,坐回案前拟定新的计划,“来人。”
候在门外的宫人一直都在,只是不敢进来,此刻听见里面叫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后推了个小太监进去。
巫马江头也没抬,“待朕写完此信,立刻传回辰国,记住,不要经过第三人的手,朕要绝对保密。”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等在下面,全程皆低着头,待巫马江写完,便捏着密信出去了。
“等等,”小太监才走到门口,却又被巫马江叫住。
他手上仍在奋笔疾书,写了另一封信,“你将此信递给离帝。”
信中写的是计划不变,希望配合。
可巫马江却没有绝对信任萧楼炎了,若不是他可以在开战之时帮上一些忙,他真的已经不愿再和他合作,上次巫马侑被离枭扣下之后,便到现在仍没有音讯,巫马江也不想再继续派人去了,也是徒劳,还浪费人手,本来这个十四弟也只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
小太监捏这两封信出去,直到踏出门槛才呼吸过来,生怕和巫马江手上的杯子一般,被摔个稀巴烂。
与此同时,兰芳殿外,走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大白天裹着一个斗篷,叫了马车,径直出宫去了,那人手中拿着太后的令牌,来头十分的大。
出了皇宫之后,那人才将斗篷揭下来,俨然便是五马成文的遗孀,太后蔺楚儿,若不是此次收到一个讯息,她真的不知道,远在皇陵的巫马世,探查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马车前赶车的人是自己的心腹,她掀开窗帘,道:“再快一些。”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了半日之后,转而入山,山路并不好走,一路颠簸得蔺楚儿有些想吐,可此次情势凶险,她已然顾不了那么多,在马车内紧紧抓着坐垫,只希望赶快到皇陵。
巫马世也不知自己好巧不巧的竟然在皇陵的另一侧找到了一个缺口,想是那些盗墓之人打的洞,洞外横着几副枯骨,枯骨之上皆是岩浆。
原来厚厚的陵墓墙里,灌的都是滚烫的岩浆,而那些人打洞之后,便已被岩浆淋死,不知隔了多少年,此处因为太过隐蔽从未被人发现过。
从洞内出来之后,巫马世便立刻下山找人传递了自己的消息,朝中还有一些他的旧部,但谁都不敢替他办事,便也只能做做这传递消息之事。
马车一路颠簸来到皇陵外,蔺楚儿在马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此处是凤国皇陵,虽算不上是荒山,但守灵的将士有一个营那么多,车夫便早早的将马车停在山脚下,二人徒步上山。
秋有些深了,风中时而传来丝丝的寒意,蔺楚儿用披风将自己从头到尾的捂好,走过了两个山头,才终于在一声鸟叫般的呼唤声中停下。
转头,一个一身伪装的男子藏在树后,那俨然便是从陵墓中逃出来的巫马世。
“太后,”巫马世颇为感激的跪在地上,也顾不得自己一身的脏乱,他觉得,自己能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见到宫中之人,便已经是最大的万幸了。
巫马世一直都蔺楚儿和巫马成文宠溺,虽然是个游手好闲的王爷,但因为心善和被考虑上了储位,看着曾经锦衣玉食的孩子被巫马江一纸令下而糟践成这番模样,蔺楚儿不禁心疼的落下泪来。
巫马世起来,牵着蔺楚儿往山深处一些走,“太后,儿臣在皇陵中,将父皇的棺木撬开了。”
蔺楚儿一惊,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你…”
“您先别急,此时儿臣只与您说。”巫马世便知道此事是做不得的,若是被巫马江抓住把柄,他恐怕一辈子都难以翻身,所以每日,他除了出来打探消息以外,仍然从那个盗洞爬回去,怕的便是守陵人知道他不见了。
按下蔺楚儿的不安,巫马世才慢慢说,“父皇的尸身,脖颈处有被人掐过的痕迹,很深,颜色很紫黑,所以儿臣断定,父皇并非病死的,而是被人掐死的。”
蔺楚儿目光有些闪烁,“你是说,巫马江掐死了先帝?”
巫马世摇头,“儿臣只是怀疑,因为儿臣依稀记得那日,巫马江说自己并没有去过子宸殿,虽然他的话有点考究,但儿臣常年不在宫中,想查现在也没机会去查,所以想请您帮帮儿臣。”
蔺楚儿明白,他本就是常年在外的皇子,如今因为宫变才回来,自己既然在宫中,若是能帮得上一份忙,便也算是为了巫马成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哀家一定派人去查,皇儿你在此处,也要小心。”看着清瘦了一圈的巫马世,蔺楚儿只觉心中隐隐作痛,若不是凤国现在捏在巫马江的手中,她真的想带着这孩子从这里出去,再不受苦。
巫马江露出一丝欣然的微笑,松开了手,“您回去吧,路上小心。”
蔺楚儿点点头,“你也保重。”
……
莫雨去御书房送点心的时候,离枭已经批了一堆奏折,堆积在一旁,他的生活,仍旧是这番乏味与一成不变。
将桂花糕放置在他案前,莫雨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
离枭抬首去看她,露出一丝笑意来,“今日竟是起得很早。”
莫雨笑笑,“很多不好的习惯,其实早该改了。”
近日两人说起话来,便总是这番氛围,离枭暗自闭了嘴,继续批阅奏折。
莫雨得了空,便在屋内随意逛了起来,偶然在书架上看到一本厚得足有一尺高的书,回头问离枭,“这是什么。”
离枭抬头,看见莫雨手中抱着那本古籍,用来查阅离天之境的古籍,想要阻拦时,已经晚了。
莫雨因为抱不动那本书,连人带书的翻倒在地,而书自然而然的被翻开来,映入眼帘的自然是离枭做的一些查阅时的记号。
入眼的字眼,不是离天之境由来,便是如何进入离天之境,亦或是通天之法之类的,还有许多看不懂的文字,被离枭做了大段大段的记号,想是钻研了许久,旁边还用粗粗的字体做着一些记号。
莫雨抬眼去看离枭,却发现离枭此刻闭了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只是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莫雨自地上不动声色的坐起来,摸摸自己的耳朵,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做。
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莫雨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而离枭此时也没了心思批阅奏折,干脆让小顺子送些茶水进来,吃了桂花糕,难免有些干。
此时密室的铃一下子响了,莫雨不解,见离枭不动,便自己顺着那铃铛声寻了到密室前遮挡是书架边,敲了敲墙壁,果然是空的。
离枭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当着莫雨的面推门进去。
秋邈很明显被莫雨的出现吓了一跳,连忙跪地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莫雨跟着离枭进去,发现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两张垫子,再加上墙上四个角上燃着的四盏灯。
确实,此处不点灯,便会一片漆黑。
看着身边两人好像在避讳什么一般,一直都没有说话,莫雨悄然退到门边,“本宫回避一下。”
“不必。”
“不必。”
离枭和秋邈同时开口,莫雨不解的走了回来,秋邈则走过来将石门关上,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离枭也不解的望向秋邈,他自然是不用回避莫雨的,可他又是为何。
见两人是同样的表情望向自己,秋邈跪地,手中呈上来一张密报,“上次咱们顺着卢安兴这条线传回去的消息果然没被巫马江看出破绽,今日,他又派人送了信来,陛下您看看。”
离枭将密信接过,却是看向莫雨。
莫雨不解,坐到他身边去,俨然巫马江在信上写着——立刻派人去铲除莫雨,为陆淑妃清扫障碍。
莫雨皱眉,自己竟然是成了陆知允的障碍,心中的不快愈发沉重起来。
没有注意到莫雨的心思,离枭却是在担心,巫马江会派何人来铲除莫雨,“吩咐下去,加强宫中戒备,特别是凤鸣宫的安全。”
“不必,”莫雨抬手。
见离枭不解,她又道:“若想打击巫马江在宫中的势力,咱们不应该正面和他抗衡,而应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哦?”离枭来了兴趣,“怎么个在后法。”
他这话说出来颇有些深意,说得莫雨脸一红,秋邈却是不明白,也仰头看向莫雨,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从密室内出来之后,莫雨的脸一直红红的,离枭反倒一副坦然,走在莫雨的前头,负了手吩咐小顺子去准备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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