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楼炎抱着胳膊,语气都是冷冷的,“你以为朕这个离国皇帝是吃素的吗。”
“你什么意思,”天机老人微眯双眼,几乎是在下一刻反应过来,“你!”
“没错,”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离枭拍了拍双手,侍卫队便扣了一队人马进入大殿,那皆是天机老人派去两国的细作,数量竟多达四五百人,“这只是其中一批,还有的人都在外面,再加上一些在捉拿过程中死去的,亦或是在回城过程中自尽的,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人,师父,你的牌出完了,该轮到徒儿了吧。”
天机老人一脸震惊,“你们,你们怎么会,不对,你们只知道怎么克制,你们手里握了这些牌又怎样,解不了毒大家一样都是一起死!”
说罢他就掏出铜镜来,他大叫一声,“烟儿,堵住耳朵,”扣了右手无名指,然后嘴中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萧楼炎面色一凛,“怎么回事,不是没光就没事吗。”
“不知道,”离枭也坐不住了,赶紧捂住耳朵。
大殿内的侍卫和押进来的细作,都像中了邪一般,四处行走,没了心智。
奉天拖了被捆住的阮云烟过来,问,“现在怎么办!”
“还记得师父教的惊鸿吗,”离枭一句点醒了二人。
时光一下子回到十年前,那时萧楼炎和奉天还不是皇帝,一个是离国太子,一个是辰国二皇子,均是先帝的重点培养对象,一前一后被送往天机老人的道馆修行。
他们主修道法心法,以剑术为辅,相辅相成,其中最高一招剑法便是惊鸿。
“要想练好惊鸿,需要心无杂念,凝神闭气,运丹田之气,灌于指尖,输入内力,便可打出惊天破地之势!”
尚在中年的天师仍是一派中气十足,手中拈了剑,让自己的两位徒弟与自己过招。
少年之子,昂首停机,背后负了剑,伸手一挥就是一道白光闪现,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合力打出的气势直接将空气掀开一层浪来,力道惊人,直直朝天师飞去。
他微笑着站在原地,以拂尘虚无般的搅动,两人的剑气受到打乱,利剑刺到面前时,竟被天师用手轻易拨开。
“哦哦,父亲真厉害,大师兄二师兄,两个大笨蛋。”这时躲在一旁的阮云烟拍着手从树丛后窜出来,抱了天师的腿就开始欢呼,稚嫩的脸上满是骄傲与炫耀。
少年离枭与萧楼炎收了剑跪在天师脚边,“弟子一定不负师父的教诲,好好练习惊鸿。”
……
奉天这时站了出来,一脸得意,“师父之前常说,自己先前教的两个徒弟对惊鸿的领悟都不够,最厉害的可是我呢。”
“那就看看谁的更厉害,”像是被点燃了斗志一般,萧楼炎笑着从一名疯了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剑扔给奉天,又从旁边的人那里抽了一把,拿在手里试试趁不趁手。
离枭也笑了,龙椅后面的墙上挂着的,是上可斩昏君,下可斩恶贼的宝剑,他直接从刀鞘里面拉出剑锋来,白光闪出来的一瞬间,夜明珠都黯然失色。
见三人要使出自己教的剑法,天机老人讥笑一声,“你们三个什么底子我不知道吗,要来就来吧!不足为惧!”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捂着耳朵的阮云烟都有些开始承受不住了。
奉天忽然朝离枭和萧楼炎扔了几朵棉絮,他笑,“没想到我用来安眠的东西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三人堵好耳朵后,对天机老人的咒术已经毫不畏惧,提了剑就直直朝他冲过去。
脑海中有画面闪过,三人均是少年模样,手中提着桃木剑,日日夜夜反复练习着惊鸿的招式,春去秋来,大家都长成眉目好看的翩翩公子,飞身冲起,三把剑抵在了一起,直直朝天机老人的胸口而去。
惊鸿一出,见了血才能收住。
噗嗤一声,有人吐了一口血,伴随着阮云烟的尖叫,不知何时她已经将嘴中的纸团吐出来,看到天机老人中剑,大声喊了一句“父亲”。
天机老人的手忽然松了,嘴角有汩汩的留下来,“烟儿,快走!”
阮云烟束了手,怎么都推不开身边的人群,见父亲最后垂下了手,她痛苦的流下眼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生生用肩膀撞开了面前疯了的人群,本来黑漆漆的大殿被打开大门,十分刺眼。
天师又想使用铜镜,被奉天一剑砍下了右手。
萧楼炎想去追阮云烟,离枭拦住了他,“一个戴着手僚脚铐的人能跑多远,先解决了他再说。”
天机老人惨白的面容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他一边笑,嘴角一直留着鲜血,胸前的白衣已经开了大朵大朵的血色之花,他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我死了,这些人你们也救不了,哈哈哈哈,救不了,大家一起陪葬!哈哈哈哈哈…”
带着狰狞的笑容,天机老人垂下了捂在胸口处的左手,临死,他都是得意的,他觉得自己赢了,那便是赢了。
离枭跪了下来,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闭上,低声道,“师父,您终其一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安心去吧。”
“现在怎么办,”奉天扔了手中的剑,神情也不怎么好。
看着面前这一群群像得了失心疯的人群,离枭十分头疼。
“等等,”萧楼炎忽然想到了什么,蹲在天机老人的尸体旁边,说了一句,“得罪了,”然后从那只断臂上将那枚铜镜掰下来,朝龙椅走去。
奉天不明所以,问离枭,“大师兄要干什么?”
离枭没有接话,只见萧楼炎拿了铜镜,越贴近龙椅,身边就越狂风四起,这是殿内,也没有风吹进来,难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妖物。”奉天看着萧楼炎的背影,为他捏一把汗。
风鼓满了萧楼炎的袍子,扬起他的发,他觉得越往前一步,脚下的风力就更甚一分,就在接近龙椅一丈的时候,铜镜中竟虚无缥缈的钻出一个影子,那影子咆哮着要钻出来,却因为接近了金而痛苦万分,发出剧烈的哀嚎。
“来帮我!”萧楼炎有些支持不住了,这东西邪得很,像是注入了不少邪灵在里面,现在遇到克星,一个个都惧怕得不行。
离枭和奉天飞身上前,力道惊人,就在铜镜只差一丝就要贴上龙椅之时,那镜面忽的白光大盛,直冲大殿的天顶,甚至直冲上天,钻入云霄,绽放出一片耀眼的光芒,又在下一秒,消失殆尽。
一切,终于回归了平静。
铜镜摔落在地上,镜面已经碎了,也没有什么诡异的妖光散发出来,成为了一块真正的破铜烂铁。
殿下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白光过后,他们脸上的黑气已经消失殆尽,摸摸对方的脸,又捏捏自己的胳膊,真的没事了。
齐刷刷的跪地叩首,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笑着撞了一下离枭的肩膀,将掉在一边的皇冠递给他。
离枭戴好,正襟危坐,双手一挥,“平身!”
辰国刚刚经历完一场劫难,给许多人都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有人失去了儿子,有孩子失去了父亲,在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岁月里,日子还得继续。
事情已经圆满解决,萧楼炎也应该会自己的国家安抚民心,送他走的时候,离枭站在城门口与他击掌喝酒,两人约定下次再见的时间。
马蹄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萧楼炎没走多远,提了缰绳又回过头来,看着离枭说,“我会在你前面找到她的!”
离枭笑了,道了一声“保重”。
回宫以后,小顺子前来汇报宫内人员修整情况,离枭认真听了之后,给他批了银子让他拿去安抚宫中受了损伤的人员。
接了银子的小顺子退出去的时候,正好与前来汇报情况的罗网的弟兄巧遇。
他走了进来,跪拜到离枭面前,“禀报陛下,阮云烟我们找到了,在西门的角落里,因为出不去宫内躲了一天一夜,现在被属下关押于天牢,您是否去看看。”
离枭点点头,道:“带朕去。”
天牢,寒字号。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魂落魄的阮云烟,从小到大,她是天之骄子,自己的父亲是各国敬仰的天师,她虽没有母亲,却一直被父亲当作珍宝捧在手心,从没受过苦。
现在她潦倒的靠在墙边,美丽的容颜已经被凌乱的头发盖住,只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湿漉漉的,她刚刚应该哭过。
见离枭来见自己,阮云烟赶紧遮住自己的脸,又想到自己的父亲死在他的手里,她站起来,凄厉的喊叫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现在我一无所有了。”
有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烟儿,”离枭有些痛心,什么时候他们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要是能像从前般天真无邪该多好。”
“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要不是你宠着莫雨,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父亲也不会,也不会为了我而死。”阮云烟激动得已经顾不得自己现在的姿态,她喘着气,眼底是无尽的恨意。
离枭垂了眸,“天师与朕,师徒一场,朕不想在他死后还来议论他。”
“你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阮云烟流着泪,脸上却是真正的决绝,“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找不到莫雨那个蠢女人,孤独终老,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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