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美人屏风,满屋檀香中混着一股令人作呕地药味。
萧楼炎满心焦虑地守在塌前,视线始终凝聚在莫雨那透着惨白的脸蛋。
待太医把脉的指尖从莫雨纤细地皓腕取下后,萧楼炎忙追问道:“她究竟是因何缘故晕倒?”
太医沉吟一二后有模有样地说道:“许是这一段时日来这位夫人心下有所郁结。”心下暗暗道上一句杀头的话,他虽已是一番精心诊断,竟也是查不出她晕倒地最本质根源。
萧楼炎闻言,剑眉却是凝得越发深了,心有郁结,可是因着这一段时日离枭不曾要踏足这离国皇城……
“劳烦太医为她好生调理,朕定是要见着那个神采奕奕的她。”萧楼炎严肃道。
太医擦袍跪地,低下头颅:“老臣叮当竭尽全力。”
“先下去开药方吧。”萧楼炎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眼睑微垂,掩饰着眸底藏匿着地疲倦。
“是。”
与此同时,辰国后宫中亦是人仰马翻,宫婢太监行事匆匆。
今儿个午时,为皇帝育有一子,身份尊贵仅次于皇后的巫马贵妃竟是赏花途中无故晕倒,若是换做寻常之地便罢,可巧不巧地是,巫马贵妃晕倒之处竟是那层层玉阶,示意,这一层层滚下,自然是头破血流。
华清宫内,太医齐聚一堂,殿内燃烧着令人心静安逸地檀香,却是难以抚平众人心下焦虑,下至宫女太监,亦是惴惴不安,生怕自家主子出了事儿,皇上一旦怪罪,便是杀头大事。
虽说巫马贵妃在皇上心中地位不重,可不管如何,她始终是凤国尊贵无匹地嫡公主,皇上膝下唯一皇子的生母。
离枭闻风而来,面上虽瞧不见过多忧虑,却也是再三叮嘱太医定要好生诊治巫马晴儿,甚至于出动宫中医术最为高明地太医令,为巫马晴儿破例可用宫中一切名贵药材。
一时间,各宫心下皆是有着一番琢磨。
好在巫马晴儿倒也不负众人期待,昏迷一日后便是有所转醒,却在得知离枭对她如此‘关心备至’,心下狂喜。
小黎悉心备至地端来汤药喂巫马晴儿服下,嘴上不忘恭维一番,“娘娘您瞧,皇上可是难得一回为后宫破了规矩,今儿个娘娘您服用的汤药可是用皇家药材天山雪莲熬制的。”
巫马晴儿亦是笑得极为惬意,可见小黎这一番恭维可算是讲到了点儿上。
虽心下知晓离枭许是忌惮着她凤国嫡公主的身份以及她身为小安儿的‘生母’,可不论如何,最起码落入外人眼中,她已是受尽恩宠。
“即便是如何受宠,却也是比不得上皇上心尖上的皇后。”言语中略带着几分失落,这一句倒是她发自肺腑。
小黎却是不以为意,忙道:“皇后娘娘现下还未回宫,而且奴婢瞧着那娘娘的架势,许是短期内不愿回来,娘娘大可趁此机会占据皇上的心,届时,便是她有心回宫怕也是无脸再回来。”
巫马晴儿闻言,心下一怔,脑海中竟是缓缓生出一个念头。
蓦地,唇际扬起一抹诡谲的笑。
——
几缕旭光透过窗缝射入屋内,平添一股暖意。
金碧辉煌地殿内,一切装横皆是以名贵精致为主,上等深爱夜明珠,藩城进宫瓷器珠宝,前朝所遗留下的书法丹青,皆是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之物。
再瞧那白玉铺底,凿地为莲,竟是以精细地工艺镌刻成白莲盛放姿态地羊脂白玉,衬地轻轻踏上白玉的雪足白得透明。
莫雨迷惘地打量着窗牖外天色,脑子混沌,记忆亦是有些混乱。
她自知那一日她分明好好地翻阅着史籍,而后见灵芝为自己送上汤药,再之后……
记忆好似便从这儿中断了一般。
抬起玉指揉了揉微微酸痛地太阳穴,莫雨轻轻呻吟一声,疲倦地走至贵妃榻倚下。
“灵芝——”莫雨朝着外头轻唤一声。
而后一阵碎步声传来,略有凌乱,隐隐透着步伐主人的焦虑心态。
灵芝直奔内殿,瞧着莫雨清醒地倚在塌上险些便是热泪盈眶。
萧嘉言已是尾随而来,同灵芝地状况一般无二,见着这二人如此,便是莫雨也不得不好奇自己昏睡那一段期间究竟发生何事。
莫雨赶忙阻止她接下来许是会出现地一番抒情,忙道:“你们倒是与我说说,这一切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灵芝清了清嗓子,便是声形并茂地将莫雨昏倒后的事儿简单清晰地描述了一遍,待她道罢后,萧嘉言紧接着一副愤愤不平道:“我同你说,你不知你昏迷这几日,这辰国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刚是要脱口而出,却被灵芝赶忙阻拦,“公主殿下……”又是轻轻摇头,神色透着几分不安。
瞧见灵芝这一副模样,萧嘉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事已至此,你究竟还想瞒着莫雨姐姐到何时,此事与你我无关,却与莫雨姐姐息息相关,她该知晓此事。”
还不等灵芝阻拦,萧嘉言便是朗声道来,“不知为何,辰国贵妃巫马晴儿竟是继你之后昏迷,此事本与你我无关,可令我愤懑的是离枭对她的态度,您可知这段时日离枭对她关怀备至,衣不解带,寝食难安,日夜守在她塌前,更是下令吩咐太医令贴身诊治,却为她破例可使用皇家独享的药物……”
她一番滔滔不绝,声形并茂,却未曾瞧见莫雨那愈发惨淡地脸色。
本就透着倦色地桃花眸此刻换上冷然,她好似坠入冰窖,便是手脚都泛着冷意。
萧嘉言见莫雨静默未语,脸色惨白,竟是那平素泛着粉嫩色泽的唇皆是失了颜色,心如同被碾压在巨石之下。
她何尝情愿这般伤她,可这事儿同板上钉钉般的事实,她自问最不该隐瞒的是莫雨。
若是听了自己这一番言辞,决意与离枭划清界限,自然是好,可若是心存留恋,自然也该在回宫前有一番准备,免得届时敌人当前措手不及。
一声轻叹蓦然响起,打破这怪异得静谧氛围。
轻叹出自萧嘉言之口,然,当事人却是轻轻扬唇,浅淡一笑。
可那死寂般地眸色却是极真实地阐述一切。
“我,要他亲口向我解释。”声色淡淡,无一丝情绪起伏。
烛火摇曳,燃得正旺,窗外地萧条枝叶映射在窗牖间。
喉间一阵干涩传来,使得梦靥中的莫雨骤然苏醒,微微睁开朦胧的眼,红唇轻启,干涩地声音从唇齿溢出,“灵芝——水。”
沉重有序地步伐声传入耳畔,愈来愈近。
寝殿内仅仅燃着一根烛台,且距莫雨有些距离,是以她未曾瞧见来人面孔,仅仅是瞧见那隐隐约约地声音。
许是初醒时脑子混沌,下意识地以为灵芝,见‘她’伸手递来一样物什,莫雨顺手接过。
独属于白玉瓷杯地温润手感自掌心传来,接过后便一饮而入。
“现下是何时辰?”润喉过后,他随口问道。
“刚过亥时。”熟稔地声音响彻耳畔,如梦中男子唇瓣紧贴着耳畔所发出一般。
莫雨呼吸一滞。
饶是分辨不出这世上任何人的音色,她也绝无可能分辨不出他来。
“离枭——”红唇轻启,嘟囔一声。
“雨儿,随我回宫,我定是倾尽一切为你医治,待你康复后,我再也不叫任何人欺你,辱你,让你受委屈。”苍劲有力地男声复又传来。
莫雨蓦地抬眸,映入眼帘是他隐于烛火中的清隽面孔,眉若刀裁,双眸如星,鼻若悬梁。
心下微动,竟是渐渐泛起圈圈涟漪。
可今儿个萧嘉言所言历历在目,那如剜心剜肺般的钝痛仿佛残留心头。
他至今还欠他一个解释。
如今随着他回宫,她不知等待着她的何等局面。
“究竟是谁放任着你进来?”红唇微动,眼中却是一片寒凉。
心下虽说早已有了答案,可她却是倔强地希望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那人不动声色地走开。
莫雨心下一怔,赌气般地别过脸,藏于被褥下的双手已是紧握成拳。
他竟是这般不动声色离去?
一言不发?
他不该一见面便与她解释?
他不该一见面便忏悔他的‘罪行’吗?
亦或者,他当真对巫马晴儿生出了几分不为人知的情愫。
出神间,竟是眼前烛火一闪,抬眼望去,烛火摇曳,而举着烛台之人正是离枭。
“我记着,你最是怕黑。”
握着烛台的人轻轻开口,边说着边走向距离床榻最近地茶几旁即将烛台放下。
“是,因而我留了一盏烛台入睡。”莫雨眸色淡淡,看似平淡无波地眸底却隐隐闪过一道隐晦情愫。
氛围,因二人皆是保持着无声而怪异。
莫雨便这般静静地倚靠在床榻,手中依然环着白玉瓷杯,冰凉的温度透过掌心渗入,久而久之,竟是横生一股冷意。
眼睑低垂,双眸放空凝视着茶几上地烛台却不知是神游何处。
“雨儿,随我回宫可好?”
他的声音不复他以往地强势冷硬,透着几分哀求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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