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便这般深深地凝视着眼前雄雌难辨的男子,他生得极美,眉眼间既是有着偏向于女子地阴柔,又不失男子该有的阳刚。
耳畔回荡着他那笃定地言辞,莫雨只觉心头如一块巨石压着,眼前一晃,喉咙一甜,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顿时,身子便如同瘫软了般无力,眼前亦是一片黑暗。
彻底失去知觉前,她隐隐察觉到耳畔传来那熟稔地一声惊呼,夹杂着惊惧。
莫雨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再次醒来,已是身处于红鸾宫寝殿塌上。
鼻尖充斥着一阵令人作呕地中药味。
桃花眸微睁,隐隐觉着眼前人影来回走动,她挣扎着起身,却是被一声呵斥惊得重新跌回塌上。
“都已是身染重疾,何以再这般不顾惜自个儿的身子。”那熟稔的声音,那醇厚苍劲而又透着独属于他方有的雌性嗓音,除了那辰国少年天子外又有何人?
眼睑轻掀,入眼即是他一袭绛紫色长袍,袖口衣襟以金丝绣着祥云纹样,视线下移至他清隽脸孔,俊颜上已是染上几分憔悴。
心头涌上一股无力感,“早些时候不已是劝你回宫,怎的而今仍在此处?”
“我的妻子身染重疾,我又怎可独身事外,若是你不愿随我回宫医治,我便死赖着这离宫中,左右也是吃的离皇用的离皇……”说着,又是睨了一眼自他身后不远处地萧楼炎,道:“相信离皇并无异议吧?”
萧楼炎嘴角微抽,“自然。”
莫雨故作不耐地翻过身,脸朝着墙面一侧,背对着离枭,“我的身子我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虑,倒是你现下在这儿,我瞧着便觉心烦,反倒是妨着我养病。”
黑曜石般的瞳孔蓦地黯淡下来,薄唇微动,半晌后方才见他故作轻松一笑,“你曾说女子皆喜口是心非,既是你说我在这儿妨着你养病,那,我可否理解为你盼着我陪你一同待在离宫?”
红唇一抽,莫雨已是无奈至极,印象之中,离枭本非这等无赖耍滑之人,怎的而今竟是变得如此……
许是一时气恼之下,她转过身,与离枭对视,勾魂夺魄地桃花眸隐隐跃动着火光,昭示着主人心下地愤懑。
“可我并非我口中那等口是心非的女子,亦或者是,我与正常的女子有着天壤之别。”
他唇角上扬,眸子闪烁着堪比星辰耀眼地眸光,“自然,我瞧上的女子自是非正常女子能与之媲美。”
莫雨:“……”
短短一盏茶功夫,离枭却是叫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此人。
印象中的冷酷残暴,肃然果决,而眼前之人,竟是宛若被掉包了一般。
“回宫吧。”莫雨又是重重一叹,“你不该如此荒废国事,孤身一人前来离国,又是在此逗留如此长一段时日。”
离枭目光灼灼,言辞笃定无一丝转圜余地,“此番前来,我从未将我视作辰国的皇,我仅仅是一个因犯错而致使爱妻离宫的夫君,孤身一人前来乞求爱妻与我回家。”
乞求爱妻与我一同回家……
对于他而言,那冷冰冰地皇城会是家么?
莫雨至始至终皆是微仰着下颌与他直视,一双眸子闪烁着叫旁人道不明的眸光。
“雨儿,同我回家,可好?”见她心有触动,离枭忙上前一步深情款款地说道,这一刻,他已是期待许久,盼望许久。
甚至于,为这一刻,他曾多少次夜深寂寥之时,孤身一人于寝殿反复练习,便是为着终有一日在她面前道出这一番话。
他生怕莫雨一恼之下便不再与她回宫,是以这一日,他已是期待已久。
然,寝殿内另一角落,已是将现下这一切收入眼底,萧楼炎略显失落,可这一回却也是输的心服口服,若是先前他心下暗暗以离枭待莫雨不好为由试图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如今看来,她与离枭已是心中再也不曾彼此,既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让莫雨心甘情愿的留下?
萧楼炎轻轻扯了扯萧嘉言的水袖,见她侧过身望着自己,则轻轻说道:“我们先出去吧,便无需留在此处打搅他们二人了。”
萧嘉言略显困惑地望着萧楼炎,心下暗道,皇兄不正是对莫雨姐姐有意,既是如此,怎会甘心便这般离去,他该知晓,若是此刻离开,只怕莫雨姐姐便真的是随着离枭一同回辰宫了,难道,皇兄不惧?
萧楼炎扯着她的衣袖便朝着寝殿外走去,背过身那一刻,狐狸眸轻轻合上,掩饰着眸底蕴着的苦涩。
他又怎会不知,若是如此离去,只怕便再也不可能将莫雨留下,许是,莫雨便这般随着离枭离去。
萧嘉言不明所以,她相信以自家皇兄地缜密心思,定是想过这等后果……
可,眼前之人却始终是将她带出寝宫。
然,这一边对峙着的二人却并不晓得寝殿中已是有二人离去、
莫雨轻轻撇过头,不愿再度瞧着眼前之人,他沉声道:“你回宫吧,我不愿再重复第三遍。”心下已是笃定了决然不会随他回宫,自是不会因他三言两语而轻易改变,尽管,莫雨心中早已有着此意。
离枭质问道:“为何?你莫不是……”说着,强制性地掰正莫雨的身子,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烁着难以置信地眸光,莫雨饶是这一对视,便已是知晓此人心下是何想法。
他定是以为……
红唇轻扬,勾起一抹嘲讽浅笑,既是他这般认为,倒不如便让他继续错下去。
“是。”清冷的声音从唇齿溢出,叫离枭心下一怔。
“我不愿随你回宫,缘由正如你心中所想,我已是恋上了离宫的生活,我已是下定决心嫁于萧楼炎为妃,你不必再,求着我回去。”莫雨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眸子,眼中好似有何物似乎要脱出眼眶,却被莫雨死死抑制。
离枭愣在原地,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面前,淡定自若地道出这等予人痛心地言辞。
她说,她已是下定决心嫁于萧楼炎为妃。
她说,她已是恋上了离宫的生活。
她怎可才短短一段时日便移情于另一男子,又或者是,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将心交于他。
一怒之下,离枭也是忘了该如何组织言辞,脱口而出便道:“莫雨,我竟是不知你是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你可知圣人有云,女子不容侍二夫。”近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好似要将眼前之人吞噬入腹。
莫雨心下如刀割般的痛,并非她活得太自在了,有意撒谎惹恼离枭为自己找不痛快。
她并非对自己身上地‘病’一无所知。
她是习武之身,身子本就不该如此孱弱,是以近几日来由太医调理却不见好之后,她心下已是渐渐地生出质疑,或许,她并非身染疾病,而是中毒?这一念头刚浮现脑海却被莫雨立即否决,若当真是中毒,太医怎会检查不出,因而,唯有最后一个解释,那便是中了一种秘术。
这秘术极为复杂,经由把脉却也只能诊断出身染重疾或是心脉受损,寻常太医觉瞧不出异样,唯有善于秘术之人方能瞧出异样,可若是要解了这秘术,必然得寻到那对她下此秘术之人方能解开秘术。
可这人海茫茫,寻找那下此秘术之人如同大海捞针。
她自知她若是无法寻出下此秘术之人,只怕再无几日可活。
“离皇待我极好,他会让我宠冠后宫,甚至会予我皇后之位,为我废除后宫……”莫雨扬唇轻笑,然却是无人能瞧见她藏于瞳孔下的悲怆。
离枭伸手紧紧钳着她的削肩,力道之大恨不得捏碎其肩胛之骨,黝黑的眸好似酝酿着腥风血雨,下一秒便要将眼前之人吞噬入腹。
“我亦是待你极好,宠你入骨,冠绝后宫,你怎的看不见我对你的好?”声音透着几分悲怆,愤懑地眸光中隐隐夹杂着一丝疲倦。
“若是他,我的懿儿不会走,你可知我身患重疾之时,是何人守在我身侧?是萧楼炎,是他对我悉心照料,而你,我的夫君,却远在异国守在另一个女子。”她字字见血,如尖锐地刀锋直直刺入离枭心窝。
却是完全击垮了本该存着的一丝傲气。
肩上的剧痛刹那间消失,莫雨视线下移至肩头,他已是松了些许,双手好似脱力一般。
“我懂了。”声音极轻透着几分沙哑。
道罢,他遂离开寝殿,头也不曾回过。
然,守在红鸾宫正殿地萧楼炎与萧嘉言瞧见离枭踱步而来,先是一怔,紧接着萧楼炎便上前质问道:“你怎的便这般出来了……”
还未道罢,迎面便是一道拳风,惊得萧楼炎猛地抬手握住离枭透着愤懑袭来地铁拳。
萧楼炎钳住他的铁拳后退几步,险些压制不住。
莫怪萧楼炎武功太逊,此次确实是出其不备,他能迅速接住已是不易,再者,他不曾想离枭这一拳竟是将近使出浑身解数。
若非萧楼炎武艺高强,内力防身,换做是旁人,只怕早已被震碎了五脏六腑。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萧楼炎怒视着离枭,平素含着浅浅笑意的狐狸眸已是一片寒芒。
也不怪萧楼炎盛怒,换做是任何人,如此毫无防备,甚至于不知缘由的条件下,迎面突来一阵拳风,也得暴走。
喜欢重生之狂宠弃后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重生之狂宠弃后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