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陆知允有孕的事情在后宫中传开来,朝中的大臣们也都凉了心,他们觉得离枭不听谏言,不顾大局,许多人都开始心灰意冷。
离枭这几日,则是一直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钻研那本古籍,到了晚上就陪陆知允去散散步,两人吃饭也都在一处,宫中虽有人嫉妒,却都不敢做什么。
有几次,李婉清想假意跟陆知允和好而去接近她,也都被门外的侍卫拦了下来,她是陆知允下令禁止接近怡芳殿的头号人物,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日子匆匆一晃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莫雨自昏迷了五日以后,就好像中了什么邪一般,总是忽然就昏倒,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那片湖泊的岸边,以至于她现在已经不敢出门,倒是小念,已经会跑会跳,时常嚷嚷着要莫雨带他去玩。
离天之境的清晨是阳光与雪花并蒂齐下的,雪山那边有雪水顺着冰凌蜿蜒而下,汇聚成草原里的那条小溪。
莫雨难得觉得自己精神好些了,趁着小念还没醒,自己先下床去给他炖汤,奉天已经搬到自己隔壁的小木屋去了。
她推开门,发现奉天并不在屋内,而自己门前,却放着一些他打来的野味,莫雨笑着摇摇头,他大概又和銆砜辰两人去草原比谁的箭术更好了吧。
打来溪水,她将水烧得滚烫,又把那已经咽了气的鸽子放到水中,不多时,便可将那浑身的毛悉数拔下了。
手下正干着活,莫雨觉得现在的生活越来越漂浮,自己好像已经脱离那烟尘气息,日日在这寂静的地方生活,难免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乳鸽的毛一下就拔完了,她稍微处理了一下内脏,便将葱姜蒜捣碎了,放入新煮好的清水中,又将乳鸽放进去,搁一点奉天前几天出去采摘回来的菌类,她盖好了锅盖候在一旁。
这烟尘呛得人着实难受,莫雨找了一处树下靠着。
不知什么时候,小念已经醒了,他穿着自己的小衣服,七扭八扭的,手伸到了裤管里,胳膊也是缠得乱七八糟。
赤着脚出了屋子,见莫雨在门外,嘴上声声念着,“凉亲,窜一呼。”
莫雨见他这副模样,哭笑不得,正欲站起来去抱他,却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小念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习惯了莫雨的忽然晕厥,他不哭不闹,将自己怎么也穿不好的衣服干脆全部脱了下来,又赤着小脚丫子回屋去,找了根莫雨的腰带,哒哒哒的跑回来。
莫雨是个大人,而他的力气还很小,他有些苦恼的挠挠头,又像想到什么一般,忽然嬉笑出声,扯着莫雨的腰带,他将自己手上的腰带捆在了自己细细小小的腰上,又将另一头拉出去,系到了莫雨原本就拴着的腰带上,这样一来,就算失了智的娘亲乱跑的话,自己也能困住她。
这样想着,小念简直不能再开心了,他看着那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然后噗通一声坐在了莫雨的身边,就看着那些跳跃的火焰,乖乖的等着出去打猎的叔伯们回来。
莫雨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小念坐在一旁的小桌上喝着已经炖好的汤,那汤浓浓稠稠的,上面还飘出一层白气来。
他轻轻用自己的小勺子舀了一些放到嘴边,又小心翼翼的呼呼吹了两下,再送入嘴中,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莫雨在床上看着他这副样子,不觉好笑。
“小念,”她开口,“也给娘亲喝一点好不好。”
听到莫雨在床上说话,小念像得到什么提示似的,立刻大叫一声跑出门去了。
莫雨正伤着心呢,他又回来了,手里牵着銆砜辰。
銆砜辰见莫雨醒了,将小念掐腰抱起来,放到门外,“去找你奉天小叔玩去。”
那小身板哒哒哒的跑回来,却不是不愿意,而是端了自己的小碗,又哒哒哒的出去了。
莫雨吃力的坐起来,“这小家伙,真是没良心。”
銆砜辰伸手去扶她,“是我我也不管你,明知道身子差,还去炖什么汤,这幸好是做好了才晕,要是弄一半就晕了,当时我们又都不在家,翻在火堆上,可怎么办。”
“行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莫雨嫌銆砜辰啰嗦,“不过话说回来,我究竟是怎么了,这一月内,竟像中了邪一般。”
銆砜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语重心长道:“这个我和奉天讨论过了,可能是因为你本身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而你的灵魂早就超脱在时空以外了,所以你见了水镜才会如此,是因为你的身体和灵魂产生了相斥反应。”
莫雨垂下头,“原来奉天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是重生之体。”
“早就说过了,”銆砜辰握住她的手,“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和常人有什么不同,传说中的嫡仙,才像你这样呢,你要开心自己的与众不同。”
莫雨露出苦涩的笑,“曾经或许我会感谢上天让我有了第二次生命,我也会时常感叹,我真是独特,可是现在日子越久,我越觉得,这一趟,仿佛白走了一遭。”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还有我,”銆砜辰顿了顿,“还有奉天,最重要的是,小念最需要你,所以你再也不要有这种想法。”
莫雨点点头,“知道了。”
见她还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銆砜辰拍拍她的肩膀,“出去吧,奉天给你熬的药应该差不多了,以后你每天都吃一副这个药,应该能抑制一下你体内的不适感。”
吃过了晚饭,三人带着小念在露天在看星星。
这里的星空和寻常地方的不太一样,它们更大一些,又好像更接近它们一般,有时候,让人觉得伸手就可以将它摘下来。
小念叽叽喳喳的趴在奉天身上,莫雨听了半天,却发现奉天是在教他叫爹爹。
她的脸黑下来,“你别想占我儿子便宜知道吗,他没爹,你还是老老实实教他喊小叔吧。”
还未待奉天还嘴,小念却声声唤起来,“蝶蝶,蝶蝶。”
奉天将手一摊,“这可不能怪我,我也就说了一遍而已。”
在这里,任何关于离枭的话题,都会适可而止。
莫雨怅然若失的往后躺去,此处是一片草地,每到傍晚都会成为他们消食的好去处。
銆砜辰在一旁不说话,莫雨则甩了广袖遮在脸上。
良久,莫雨出声,“明天,我还是想去那湖泊看看,这几日,我虽然已经不会被那里莫名其妙的召唤去,但梦里,却时常魇着。”
本以为銆砜辰会说,你去了身体又会承受不住,可他张口,却道,“去吧,有些东西,既然一直萦绕着你,你去弄清楚也是应该的。”
莫雨将袖子拿来,坐起身来,“你是说,我可以直接去吗。”
銆砜辰点点头,“你喝了我给你的汤药,身子想来是已经好了大半,体内又有嫡仙护体,不用怕,去吧。”
听他这么一说,莫雨反而心虚了,复而躺下,“我还是再等,等身体再调养一阵子吧。”
銆砜辰明白,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早有决断,他已经不必再说什么。
御花园内,繁华成团成团的紧簇开放着,陆知允的肚子尚还干瘪着,只是宫中每日燕窝喂养着,她皮肤细嫩水亮了不少。
“陛下,你看,这花多好看啊。”陆知允蹦跳着往前,又停在一朵花前躬下身,顽皮得像个孩子。
离枭有些无可奈何,他不知道这种生活,自己到底是喜还是忧,每日看着这张酷似雨儿的脸,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恍惚间,他竟时常会将她当作是莫雨。
“你慢些走,小心肚子里的孩子。”离枭劝她,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说出此话的他,神情有多温柔。
陆知允娇笑一声,“陛下,臣妾才有孕一月而已,您就开始限制臣妾走路了,若是日后再大些,岂是床都不能下了。”
离枭伸手将她垂下来的碎发撩好,“嗯,爱妃说的此事,朕确实要考虑考虑。”
“不要嘛,”陆知允捏住他衣袖,不住摇晃,“那臣妾以后像看这些花啊草的,都没有办法了,陛下也不会陪臣妾来散步了。”
“你傻不傻,”离枭捏捏她鼻子,“待你已经无法下床,朕就命人将这些花草都种到你院子里去,到时你一推开床头的窗户,就可以看见满园的花了。”
“陛下,”陆知允亲昵的将头靠在他肩上,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幸福,若非那小太监给自己下药让自己假孕,她也不会有如今的待遇,如此想来,竟还要感谢那巫马江。
离枭待她好,也只不过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他想借着陆知允,填补一份曾经对莫雨的亏欠。
若是曾经,自己也这般好,他们的孩子也不会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而他和莫雨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导致到现在,相思却不能相见。
“好了,夜色深了,咱们回宫去吧。”
离枭牵了她,带着一腔汹涌无法平息的情绪,朝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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