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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黎羽?他又算什么东西!

  当天夜里,有狱卒过来打开了门。

  楼霁华从脏兮兮的纱裙上扯下一块布来蒙住脸,站起身来:“你们做什么?”

  “提审!”狱卒冷冷地道。

  楼霁华并不多问,由着他们带了出去。

  去向,却并不是大理寺的大堂,而是一处极僻静清雅的院落。

  进门之后,入眼便看见一只巨大的浴桶,在重重纱幔之后冒着热气。

  狱卒替楼霁华打开锁链,退了下去。

  两个健壮的婆子走过来,向楼霁华作了个“请”的姿势。

  楼霁华略一迟疑,咬牙走了进去。

  两个婆子掩上了门,什么话也没说,上来便要解楼霁华的衣裳。

  “我自己来!”楼霁华在一个婆子的手背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厉声斥道。

  那婆子愣了一下,怒道:“一个死囚,真把自己当主子不成?”

  楼霁华低下头去,凑到她耳边笑道:“今夜是死囚,明日就是你的主子,你信不信?”

  婆子脸色一变,态度立刻变得恭谨小心起来。

  楼霁华冷笑:“我不为难你们,你们最好也不要为难我。毕竟明日是怎么个情形,谁也不知道呢!”

  另一个婆子忙赔笑道:“贵人可千万别生气,我们也只是照规矩办事——您的身上是不能带利器的,簪子发针都不行……”

  楼霁华将腰间藏着的匕首抽了出来,塞到那婆子的手里。

  婆子呆了一下,大惊失色。

  楼霁华笑了:“别怕,我不是刺客。这东西是定北王送我的定情之物,所以一直随身带着。”

  那婆子闻言,脸上神色更是精彩。

  楼霁华顺手把头上的发簪等物统统拔下来,一并放到了她的手里:“皇上若是要这些东西,尽数给他就是;他若不要,烦请你得空送到定北王手里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婆子慌忙应了,楼霁华便当着她二人的面,痛痛快快地把一身脏兮兮的衣裳脱了下来。

  两个婆子正要上前伺候,忽然看清楼霁华背上那些陈年的疤痕,不由得齐齐愣住了。

  楼霁华看着二人惊讶的神情,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背上并不光洁。不止背上,就连手上、腕上、肩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全部都在。

  陆神医那里并非没有祛疤的良药,但她不想用。

  她偏要留着那些印记,在无人知道的地方,记下那些未必愉快的过往。

  婆子们不敢多问。楼霁华便回头笑道:“你们出去吧,我洗好了会叫你们。”

  婆子们依言退到了纱幔的外面,却不肯出门。

  楼霁华也不苛求,爬进浴桶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浴桶中竟然还放了花瓣,香气浓烈得有些刺鼻。

  楼霁华老实不客气地洗净了一身臭汗,顺手把脸上那块脏兮兮的破布丢掉,从旁边的高凳上取过一块帕子,仍然把脸严严实实地蒙起来。

  沐浴过后,两个婆子进来帮她换了一身薄得几乎透明的纱裙,擦干头发,却并未挽成发髻,任由发丝随意地垂落下来。

  一个婆子看看楼霁华的脸,笑道:“贵人生得好一副清隽的眉眼,一笔都不必描画,倒可惜我们上好的螺子黛没了用武之地。”

  楼霁华嗤笑一声,没有答话。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没有开门,却伸手在那架一人多高的琉璃镜上推了一把:“贵人请吧。”

  原来那琉璃镜,便是通往内室的一扇门。

  楼霁华一语不发地走了进去。

  抬头便看到一张巨大的描金龙凤床,珠帘为帐,说不尽的富贵旖旎。

  珠帘动处,露出一张令人生厌的笑脸来:“小玫瑰,朕等你很久了。”

  楼霁华回头看时,那扇门早已关上了,两个婆子自然并没有跟进来。

  楼霁华拢一拢纱衣,缓步上前:“不觉得恶心吗?”

  皇帝坐在床边,笑道:“今晚是你有事求朕,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吧?”

  “我应该求你什么?横竖是要死的。”楼霁华冷笑。

  皇帝本想等楼霁华自己走过来,忽然看她站住不动了,便有些烦躁:“你还不过来?”

  楼霁华悠然地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了下来。

  皇帝笑了:“你是吃定了朕舍不得生你的气!罢了,朕也不跟你绕弯子——只要你今夜服侍朕满意,朕明日便接你入宫,如何?”

  “你要接我入宫?那么二皇子的案子怎么办?”楼霁华挑挑眉梢,淡淡地问。

  皇帝大笑:“朕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这有何难!”

  “定北王那里又怎么办?”楼霁华继续追问。

  皇帝终于忍不住跳下床,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楼霁华的肩:“你怕他做什么?以后你是朕的女人,他是要向你低头行礼的!”

  楼霁华抿紧了嘴唇,冷笑不语。

  皇帝忍不住收紧手臂,伏在她耳边笑道:“经过这次的事,你还看不出谁对你是真心么?你受了那么多苦,他可曾有过救你的打算?”

  楼霁华觉得缠在她肩上的那两条胳膊十分恶心,忍不住推了两下。

  皇帝有些恼:“还要跟朕拧着?欲擒故纵的戏码,玩过头可是会弄巧成拙的!不要忘了,这次是你来求朕,不是朕在求你!”

  “我并不曾求你什么。我不怕死,也不怕受刑。”楼霁华冷冷地道。

  “哦?那你今晚为何要到这里来呢?”皇帝贴在她耳边蹭着,比女人还要光滑的脸皮,莫名地让人感到油腻腻的。

  楼霁华咬了咬牙,缓缓地扯下了脸上蒙着的帕子:“到处都是你的人,就连那两个服侍沐浴的婆子都是有功夫的,我能说不来吗?”

  皇帝大笑:“真是个死要面子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稍稍低一下头么?罢了,谁让朕就喜欢你这一身的硬刺呢?偶尔扎一下手,也是甘之如饴!”

  “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这一身硬刺吗?”楼霁华娇声一笑,反手向后抱住了那颗令人作呕的脑袋,回过头来。

  皇帝大喜过望,朗声大笑:“定北王妃果然是识趣之人,只不知这调情的手段,是不是定北王亲手教的呢?”

  “原来,皇上喜欢这样的手段?”楼霁华脚下用力一蹬,竹椅猛地向后倒去,狠狠地砸在了皇帝的身上。

  而此刻,皇帝只顾怔怔地看着楼霁华的脸,竟忘了躲闪。

  于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被一张竹椅砸得四脚朝天倒在了地上。

  楼霁华跟着竹椅一起倒了下去,结结实实地压在皇帝的身上,顺势抬起胳膊压住了他的脖子。

  皇帝大惊失色。

  楼霁华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那条手臂上,恨不得把那昏君的脖子压断。

  这一刻,她是当真动了弑君的念头的。

  看着皇帝的脸上渐渐地泛起了紫红色,楼霁华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大仇得报般的快意。

  但她并没有得意太久。

  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拧住,楼霁华不由自主地离开了那张竹椅,狼狈地摔在地上。

  再抬头时,眼前已多了许多人影。

  皇帝很快被人扶了起来,抱着脖子咳个不休。

  楼霁华的脖子下面被两把刀架住,动弹不得。

  眼看再没有下手的机会,她不禁苦笑连连。

  谁能想到这昏君竟会有这样荒唐的癖好?古往今来就没听说过有谁会在内室里暗藏侍卫的!

  好可惜。她本来就要得手了。

  皇帝显然并无大碍。他沉着脸推开侍卫,向楼霁华走了过来。

  “可惜了,这样都没能杀了你。”楼霁华叹道。

  皇帝缓缓扬起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楼霁华的脸上。

  沾了一手的血。

  楼霁华的左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边,几乎横亘了半张脸。

  那伤处原本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此刻挨了这一巴掌,鲜血再次渗了出来,狰狞地滑过脸颊,在唇角那个浅浅的梨涡那里停顿了一下,缓缓地滑到了颈下。

  半边雪肤花貌,半边狰狞似鬼,这样的一张脸实在称得上诡异可怖。

  刚才正是这张脸吓得皇帝片刻失神,此刻也是这张脸让他失去了继续占有她的兴致。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楼霁华预先往自己脸上划的这一刀,并不算白费工夫。

  只是毕竟没能杀了他,算起来还是赔本的。

  楼霁华恨恨地瞪着那几个持刀的侍卫,咬牙切齿。

  皇帝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绢子擦了擦手,冷冷地盯着楼霁华的脸:“当真是贞洁烈妇,宁肯自毁容颜也不愿侍寝?黎羽哪里值得你如此?”

  “黎羽?他又算什么东西?”楼霁华嗤笑。

  皇帝拧紧眉头,困惑了。

  楼霁华的情绪低落,没有继续说话的兴致。

  皇帝心愿落空,又受了一番惊吓,怒气却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消弭的。

  他料到了楼霁华未必肯乖乖就范,所以才在房中安排了侍卫。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抗拒的方式竟是这样与众不同。

  对着一张已经毁损了的脸,他再也提不起半分兴致,唯有怒气一点点地滋长起来。

  眼前的女人如同一块无暇美玉,他早已觊觎许久,为了得到她而处心积虑苦苦谋算。可是偏偏在即将到手的时候,她却当着他的面把自己摔碎了——让他如何能不气急败坏?

  许久之后,皇帝攥紧了拳头,向众侍卫恨声道:“这个女人,赏你们了!”

  他话音未落,楼霁华忽然向前冲了出去。

  旁边的侍卫慌忙收刀,却还是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没来由地,那两个侍卫齐齐吓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他们收刀及时,此刻这个女人已经人头落地!

  都说大周朝的男人打起仗来是不要命的,什么时候女人也变得这么彪悍了?

  直到楼霁华几乎冲到皇帝面前,侍卫们才如梦方醒,慌忙上前拧住她的手臂,再不敢有半分松懈。

  皇帝被楼霁华吓得连着倒跌出好几步,竟然四脚朝天地绊倒在了先前的竹椅上。

  这一下子事出突然,连桌上的烛台都被他撞倒,骨碌碌地滚到地上,尽数熄灭了。

  房间里霎时暗了下来。

  楼霁华大笑:“没用的废物!用不着我杀你,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皇帝闻言,脸色大变。

  楼霁华低头凑到他的面前,狠狠地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冷笑道:“今日算我倒霉,没料到你屋里藏了这么些走狗——但你恶事做尽,想杀你的人可不只有我一个!以后你可要小心了:你的一饮一食都有可能是给人下了毒的,你的每一个侍寝的女人都有可能是带了刀的,你在夜里走过的每一个路口都有可能是有冤魂等着你的,你在白天走过的每一棵树上都有可能是藏着刺客的……你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吗?”

  皇帝狼狈万分,拼命挣扎着想起身。偏偏情急之下他的一条腿卡在了竹椅的缝隙里,侍卫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拖出来。等他喘着粗气站稳的时候,楼霁华的一番话已经骂完了。

  其实楼霁华还想继续骂的。可是她已经渐渐地没了力气。

  她并不知道自己颈下得伤很深,流下来的血早已浸透了胸前的纱衣。

  皇帝看着楼霁华的这副尊容,却是禁不住心惊胆战。

  此时房内没有灯烛,只有床头的一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楼霁华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声音凄厉地在他面前怒骂,竟让皇帝产生了厉鬼索命的错觉。

  他瑟缩着退到床边,颤声道:“把她拉出去——拉出去!杀了她!快杀了她!”

  众侍卫知道皇帝受了惊吓,忙将楼霁华拖出房间,仍旧送回囚牢之中去。

  至于皇帝,自然是赶紧送回宫请太医了。

  楼霁华这里并没有大夫来过问,颈下的血竟也渐渐地止住了。

  她觉得自己并无大碍,只是没有力气而已。

  昏昏沉沉地熬到了早晨,每日来送饭的狱卒却没有出现。

  于是楼霁华继续昏昏沉沉地熬着,一时醒一时睡,不知道时辰,也不知道日子。

  任凭外面天翻地覆,她这里只管昏昏度日。

  在楼霁华受伤之后的第三天,静影被人送了进来。

  于是楼霁华的饮食终于有了照料,受伤的地方也勉强涂了些不知道有用没用的药,包扎了起来。

  某日楼霁华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身旁愁眉苦脸的丫头,虚弱地开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静影听见她开口说话,先是一喜,随后又滚下泪来:“来了两天了。”

  “原来我已经活了这么久。”楼霁华扯了扯唇角。

  静影攥着她的手,哭道:“那个昏君还没死,王爷不好明着请大夫过来给你治伤,只能把我送进来照应——你怎么又伤成这样!”

  楼霁华听着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力气细想,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晚间,她恍惚听见静影在跟人说话。

  又或者只有那人在说话,静影只是在哭。

  那个声音压得很低,楼霁华觉得似曾相识。

  他说:“暂且忍耐几日,我正在想办法……羽林卫的人守得很紧……无论如何,不许让她出事。”

  楼霁华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如千钧。

  最后,就连那些忽远忽近的声音,也渐渐地听不清楚了。

  次日,静影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楼霁华觉得,她可能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梦见还有人在惦念着她,梦见还有人在辛苦为她奔走。

  这样可笑的奢望,她实在没有勇气对人言说。

  后来,楼霁华清醒的时候渐渐地多了起来。

  静影这才有机会絮絮叨叨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原来,那夜皇帝回宫之后便发起了高烧,这些天都没能上朝。太医只说是受了惊吓,却怎么都治不好。

  民间街头巷尾渐渐地开始有了传言,说是皇帝深夜出宫渔色,怕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还有人说,皇帝在“酒色”二字上颇多失度,只怕是早已淘空了身子,寻常风寒也足够要了他的命。

  更有人说,所谓“生病”恐怕只是托辞,皇帝极有可能是在宫外遇刺,命在旦夕了。

  种种传言不一而足,大周天下人心浮动。

  而宫里,除了请医问药之外,还请过道士做法,甚至还派出了几个深受宠信的太监往寺庙之中替皇帝出家——凡是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皇帝的病却一直不好不坏地拖着。

  听完这些事之后,楼霁华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道疤。

  如果皇帝的这场病是因她而起,她的心里倒能舒坦几分。

  静影看到楼霁华的动作,眼中立时酸涩起来。她攥着楼霁华的手,垂泪道:“王爷已经叫人送来了最好的伤药,只是这伤毕竟耽搁了好几天,以后怕是……”

  楼霁华扯扯唇角,笑了:“你以为我怕留疤么?女人生得一张好看的脸,说到底无非是为了取悦自己的男人——我这辈子,却已经不想取悦谁了。”

  “王妃,您别这样……王爷知道了会伤心的。”静影拼命擦着眼泪。

  “伤心?”楼霁华觉得这两个字用在黎羽身上就是个笑话。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起了当日的那个案子。

  静影擦泪道:“昏君虽然病着,政事却也没放下。那个案子早已经结了——说是您受了薛夫人的蛊惑犯下大错,已定了月底问斩……薛将军有治家不严之罪,官降一级,罚俸一年;薛贵妃禁足储秀宫,罚俸半年;咱们王府也是罚俸半年。”

  楼霁华细细听完,苦笑道:“他倒是懂得息事宁人。这么大的案子,只杀我和薛夫人两个人,那二皇子也算死得冤枉!”

  静影哭道:“刑部尚书求过那昏君几次,说是案子疑点多,不能定案。可是昏君铁了心肠要你死,谁也没办法……”

  “死就死呗,你哭什么?”楼霁华抬手揉揉那丫头的头发。

  静影忙擦了眼泪,强笑道:“不会死的。王爷已经在想办法了。这两天都在传说山戎南下,估计月内就要开战。这个时候,昏君不会轻易得罪王爷。”

  “是么?”楼霁华冷笑了一声。

  黎羽会为她想办法?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静影看到楼霁华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几次想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楼霁华显然对这个话题也没什么兴趣。

  她思来想去,倒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过了许久,静影却又迟疑着开口道:“于侧妃已经不在王府了。”

  “她怎么了?!”楼霁华立时坐了起来。

  静影忙道:“您先别急,她没出事!”

  楼霁华没有办法不着急。

  静影只得细细地解释道:“那日王爷偶然提起,说是如今府里仍是管家主事。我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咱们被关押在刑部的那些日子,于侧妃便要死要活地闹着要出府。王爷拗不过她,就放她走了。”

  楼霁华想了半天,苦笑道:“她倒是好命。我当初也是要死要活地闹过,有人偏偏不肯放我出府,非要害死了我才肯罢休。”

  静影尴尬地道:“王爷只是舍不得您罢了。”

  楼霁华重新躺了回去,漫不经心地问:“你说说看,如果这次我死了,他会后悔当初没放我走吗?”

  静影慌忙摇头:“别乱说,不会死的!”

  楼霁华失笑。

  这丫头是有多怕回答这个问题啊?

  事实上,谁都心知肚明,黎羽不会后悔的。

  他或许会觉得有些遗憾,但远远到不了“后悔”的程度。

  即便她死了,他也不过是失去了一个不太温驯的宠物罢了。从本质上而言,黎羽和那个昏君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凝素平安离开王府,算是这段时日以来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静影看看楼霁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于侧妃出府之后,可以有很好的去处,对不对?就像王妃一样,如果王爷肯放您出府,您本来可以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楼霁华想着岳之恒和程掌柜那些人,不由得抿嘴笑了。

  确实,出府之后便可以海阔天空了。

  她或许永远没有福气再享受到那样自由自在的日子,但至少凝素可以。

  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希望岳之恒那些人不要掺和进这些事里头来,否则未必不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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