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美男很顺利地出了通明殿,我一路沉思,他却一直找话说。
“谭锦心,你知道司马晦的身份,又加入了红英会,难道不怕掉脑袋吗?”
“怕,谁不怕掉脑袋。不过,掉脑袋这个事对我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现在就不怕了。”
“哦?”那人疑惑地看我,一双十分好看的眼微眯起来,“这话我倒听不懂了呢。”
“你不用听懂啊,我们又不认识,问那么清楚做什么。你看我,根本不关心你是什么真大人假大人。都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与君谋一面,萍水之缘罢了。”
“呵呵,你这小娃娃倒心宽得很。”那人听罢淡淡一笑,不再多说。
走出大殿的门,往右侧一拐,想起几步远的一扇门里面被司马晦打晕了的那个侍卫,我忙指着那位置说:“里面还有一个侍卫,怎么办?”
“进去。”龙大人毫不迟疑。
我带着他悄悄到了门边,推开门朝里面看,那人耷拉着脑袋居然还没醒呢。
身边那人如黛的峨眉蹙起,忽然迅捷地从身上甩出了一个火镰,往一处易燃的桌案上扔去,上面的书卷和木质的文房用品很快就被引燃了。随后,他将门带紧,吩咐道:“我不能多耽搁了,必须赶紧离开。你等火势一起,就大喊救火,然后,退到外面的围墙下面的一处栽着两棵金盏菊的地方等着司马晦出来,待通明殿大乱,各处的兵丁护卫涌到此处,你们趁乱可离开。那个烧死的侍卫做了替死鬼,谁也不能查出什么。死人最是保险。”
果然很快的退离了此处,在两扇院门边还朝我摆了摆手,闪身消失。
过了好大会子,等看见火苗已经从门缝里窜出来,浓烟滚滚往外涌的时侯,我才扯着嗓门大喊:“着火啦,快来人哪,快救火呀——”
白天的通明殿静悄悄的,若从外面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处空堂所呢。
这两嗓子不要紧,不消片刻,周围的房檐殿宇上便出现了几十条人影,都是朝这边来的,很快就响起尖锐的警报声,不似敲锣也不似敲钟,又亮又尖,像是一种哨音。
“瓜达达——”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是全副武装的皇宫自卫队,他们负责应对各种临时的突发状况的,如火灾、暴乱啥的。
很奇怪的是,外面已经乱糟糟的闹成一锅粥,守卫在曲折、狭长的密牢通道里的人却一个也没出来,就像那里面根本没人似的。
外面的人马冲进来。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各自分工,找水源的,跳上房顶指挥的,运沙土的,分工明确……
古代救火措施很落后,没有高压水枪,没有水泵和水管引水,也没有其他消防措施,可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
两名指挥官居高临下,先是打漏了屋顶,接着指挥着手下士兵将数十袋潮湿的沙土从上而下砸向火场,同时,找水源的人运送着一桶桶水到了现场。
此刻,另有身着不同衣裳的人陆续赶到,我见时机差不多,赶紧溜之大吉。
这栋大院子外面围墙很高,每隔七八米远就种植着几株植物,不知道是不是金盏菊,也没看见开花。我窝在一株比较繁茂的植株下面躲着,听着里面杂乱的动静,希望司马晦快点出来。
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道门,忽见不远处宽敞的甬路上走来一队人马。约有二十人左右,走得不快不慢,前面的人一女三男,中间是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再后面还有两名女子和数名随从打扮的人。
那群人在对着大门十几米的位置停下来,不再前进。
我仔细辨别一行人,觉得中间华服的男子气宇不凡,穿着十分华丽,此刻朝阳和煦,仿佛看见他身上的金色光芒被阳光反射,我心里轻微一颤,怀疑这人是皇帝。
院子里的动静小了,大约火势被控制住了。
不大一会,院门里的一群人哗啦啦跪了一片——“皇上万岁”,看来我猜对了,来的人真是皇帝。
皇帝指着门里,吩咐了一句什么,很快,有人领命进去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又有几个人出来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最后的几个出来的人就是值守密牢的人。
我一动不敢动,越发瑟缩着蜷在一处。正噤若寒蝉盼着这群人快走,听身旁轻微的“嗤——”一声,司马晦已经并排与我蹲在一处。
我朝大路上的一群人努努嘴,轻声道:“那就是你的皇帝叔叔!”
司马晦满脸绷紧,目光锐利地盯着那群人。直到那群人陆续离开,他才谨慎地朝周围看了看,扯了扯衣裳,说道:“快走!皇帝已经下了皇城戒严令,再晚就出不去了!”
我们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外走,尽量表现得泰然自若,有腰牌作证,戒严的皇命传达部署也没那么快,我和司马晦有惊无险地走了出来。
直到出了皇宫,双脚踩到外面的大街上,我才安全地放下一颗高悬的小心脏。
宫里和宫外如同两个世界一般,此刻是早晨,都城里的人们正是早起活动的时刻。早点铺子里分外忙活,热腾腾的油茶面、馄饨、水煎包摆上桌,伴随着小伙计高亢的嗓门勾引的路人肠胃蠕动。起了个大早,还没吃饭,我拽住司马晦的袖子,示意他落脚吃顿便饭。
司马晦看看我,有些迟疑,“不如回客栈吃吧。”
“回客栈吃有什么意思啊?”我嘟着脸不肯走,“这里人多,热闹——”
眼前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早点铺子,白色的油篷布下面用几根长竹竿支着,简陋的长木板登一看就是自己造的,粗糙的很。
不过,棚子下面吃饭的人很多,一口大锅半悬着,旺旺的木柴燃起,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司马晦拗不过我,在一个空位置坐下来。
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子跑过来,拿了两副碗筷给我们,怯生生地问:“两位客官吃什么?”
见她长得乖巧,我逗她道:“你们都卖什么啊?卖不卖小人儿啊?”
女娃子吓得赶紧跑了,不大功夫便有一个年轻的伙计满面笑容地过来。我要了两碗面鱼儿,三个糖火烧。
司马晦吃饭很矫情,他大约不习惯在如此简陋的地方吃东西,我不管他,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吃了个八九成饱,我才放慢速度,眼光往周围打量,见有两名年轻的白面后生坐在我们右侧的位置,两个人显然是吃饱了,正在聊天。
我侧耳听了听,忽然被他们聊天的内容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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