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德记饭庄里等陆南荒,过了约有三刻钟,陆南荒急匆匆前来,尚福存在他后面跟着。
刚见到我,陆南荒足足盯了两分钟,等到终于认出我的时候他激动地走过来行礼,并急切地询问道:“您怎么来了?”
“司马晦今日在都城北的寒心宫外与太子的兵马决战,你们知道吗?”我问陆南荒。
陆南荒点点头,接着又摇头,“前些天得到消息了,说会有一场恶战,所以从各处挑选了一批精壮男子训练。但不知是在什么时间,也不知是与何人交战。”
我点头,“嗯!我今日是路过这里,本不想来找你们。但我想尽快赶到都城北的寒心宫外,可如今孤身一人在外,没有车马也没有随从,实在没办法就来找你了。希望你们能帮忙找一辆马车,再找两名车夫护送,我要即刻动身。”
陆南荒想了想,回道:“马车和随从倒是好办,只是沿路必然被各处关卡盘查,会有些麻烦。”说着,他转向身后的尚掌柜,以商量的口吻问,“我看,不如尚掌柜亲自跟着主子去一趟,你机智沉稳、武功也不弱,有你在路上照应,我还放心些。”
尚福存这时大概能猜出我的身份了,于是痛快地点头答应。
很快门口就准备了一辆马车,尚福存安顿好店里的情况就随我上路了。他话很少,也几乎不问任何问题,穿着一身马车夫的打扮坐在外面赶车。
一路疾驰,两个半时辰过后,我们就赶到了都城北寒心宫外。
我站在马车上,向远处望,能看见一片高低错落的屋顶。
近在眼前的景物是一片高高的衰草,乱草丛中零落着几颗稀疏的树木。四周静悄悄的一片,丝毫看不见两兵交战的任何痕迹。
“怎么回事?”我嘀咕了一声,“难道不是在此处?”
当初,司马晦与我商定,太子释放寒心宫的人犯后我们的人会先把王府的家眷带走,通过龙茂亭大人那处府宅的暗道直接将女眷送出城外,然后护送她们藏到安全地带。而他则带人在寒心宫外截击太子布置在寒心宫的守兵,打败太子司马克,直接抢回司马一汀。
太子设置在寒心宫内外的守卫兵马只有两千人,平素全部驻扎在那座宫殿内部,而这次因为太子有命令,让他们倾巢出动、将定陵王送进都城去,所以,除了留下二百人的守卫人员外,剩下的一千八百人就是护送定陵王的全部兵马。
应该说,人数并不算多。即便只有红英会的人,应该也能完全取得胜利。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呢?
再往前走,到了前方一处平坦的土坡,土坡左右是田地。我震惊地看到,那土坡上下及左右的田地里到处都是北陈士兵的尸首,横躺竖卧,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还有些地方露出的雪白的地面却被流淌的血染成了惊心怵目的红,耀眼而惨烈。
显然,一场恶战已经结束了。
我下了马车,仔细在那成堆的尸首里面寻找,看有没有还活着的红英会的人。转了一大圈,发现了几具尸体,却没找到活的人。
我心里一阵阵地祈祷,希望事情能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心想着不知道司马晦如今怎样了?太子司马克有没有被打败?
“尚掌柜,看眼前的情形你有什么想法?”我问尚福存。
尚福存刚才随着我转了一遍,此刻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些死去的人说道:“我推断,情况不太乐观。”
“何以见得?我看死去的都是守卫寒心宫的兵士,没有红英会的人啊?”我问。
“主子,你看这些士兵的死状以及他们的尸首分布,说明打斗现场敌人的数量定然比我多出十倍不止。而且,我们现在仍能在此处看见红英会的人,这是不正常的。一般,红英会人若在外遇到危险或遭遇敌人而丧命,会被其他人将尸首抬走,不会曝尸野外的。我们能在这里看到几具尸首,说明离开的人很多都受了伤,伙伴的尸首已经不能全部带走了。以我看,红英会很可能以百十号人对抗了这两千人的队伍!”
我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司马晦应该能从都城四个巡防营调遣至少一万名士兵。即便士兵来不及赶到,都城红英会的全部人加上洪之渠的人,至少也有两三千人了。不会只有一二百!”
尚福存听后沉思片刻又道:“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太子释放定陵王的消息是个烟幕弹,实际上他就是要钓你们上当!定陵王很可能已经被暗中转移到都城内,或者他仍然被关押在寒心宫的牢房里!少主的人上当了!”
联想到当初太子在朝堂上的笃定,我断定老王爷不会还被单独留在寒心宫内,一定是被送到都城去了!那么,司马晦该怎么解救老王爷呢?
我苦思冥想着,尚福存已经开始动手把地上那些会众的尸首集中在一起,我们围着土坡、绕着田地转了一大圈,一共发现了七具尸体,我们只有一辆马车,根本带不走他们,最后就将这些不知姓名的人排成一列,上面覆盖一层厚厚的杂草和树枝,将这七个人进行了火葬。
处理完这些,我重新跳上马车,对尚福存说:“走!直奔北城门!”
在距离北门还有几里地远的时候,我们听到了喊杀声,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看来,的确是在城门处交战了!”尚福存猛甩马鞭,马儿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城门不远处的开阔地。
将两匹马从马车上卸下,我们二人跨上马背仔细观看前方战事,等到看清两方队伍,我略有些惊讶。城外的人马是太子的,而守城的人则是司马克。我本以为,太子司马克会早早地回到城内、然后关闭城门阻击司马晦的人。这样的话,即便司马晦真的能调动北部城防营的一万兵马,要想攻破都城的北门也是很难的。
可现在,怎么却是司马克的人在攻城呢?
看清敌我,我心里一冷:可千万别暴露了身份,万一被司马克抓到、拿自己来要挟司马晦可就完蛋了!
“外面是太子的人!我们赶紧走!”我小声地,悄悄拉着马匹向后退。
待感觉脱离了周围人的视线,重新跳上马匹正欲撤离,后面却突然围上来一批人。我听见有人在大声禀报,说抓到了两个奸细。
面前的人就是太子,太子盔甲齐全,身佩长剑,一身戎武。
待看清我的时候,司马克沉郁的脸上泛起一丝邪魅阴冷的笑,“太傅,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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