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疾风一行人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我找了处僻静无人的角落换上了一身普通男子的布衣服饰,深绛色的衣衫,腰上拴着一条黑红色相间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块白色玉佩,自我感觉衣着得体、简洁大方。头上梳着公子髻,横着插上一根白玉的发簪,这装扮看起来是很有气质的富家公子哥。
我守在刚才那座小镇外,等着有人路过时去向人家打探消息。
太阳爬到十点钟左右的位置时,我才等到了三个出来的人。待他们走近,我从藏身的一处柴草垛走过去,拦住他们。
“几位大哥,我是到都城来投亲的,走到此处迷了路,你们能告诉我去晏安府怎么走吗?”
“晏安府?”一人上下打量着我,眼角又往远处瞟了瞟,“离这里很近。你从此处往正东方向走,不超过五六里就是了。不过,现在那里到处都是巡查的官兵,你可要小心了!”
“怎么?那里出事了吗?”我又问。
“那里倒是没出事,是我们这里出事了,今日清早死了好几十号官兵,也不知道是被谁杀的。现在我们这里进出都要被严格盘查,你没看好多人无事都不出门了吗?”一人回道。
“是啊!好多年没这么大的阵仗了!我估摸着,是不是朝廷又要出大事了!”一人应和道。
另一人小声提醒:“走吧走吧!闲谈莫议国事,谁死谁活不关咱们的事,反正咱老百姓都是过自己的苦日子!”
三个人说完不再搭理我,并排着往东走去!我见他们似乎也是往晏安府的方向走,便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寸步不落。
“三位大哥看样子也是去晏安府的吧?”我继续搭话。
其中一人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你这小哥跟着便跟着,别这么多话!”
我紧抢几步,与其中一人并排而行。
又走了一段路,我厚着脸皮对旁边的人嬉笑道:“大哥,我看你们什么都没拿,走路匆匆,不像是去探亲访友的啊!”
那人扭过头,瞅了我一眼,“我们都是穷劳力,哪有那么多在晏安府的亲友啊?你真是没眼力,我们三个这是去上工的!今天起的早,可谁知道出了那么大事,所有的街道和铺子都被官兵把守住了,一个人也不让走!我们好说歹说,又去办了通行的手续才被放行的!”
原来这三个人是去晏安府上工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做事?我又问了一句:“晏安府的德记饭庄,你们知道吗?”
“知道知道!”中间一人连连点头,朝着我笑了笑,道:“我就是在德记饭庄做事的,还真是巧了!”
“是啊!他就是饭庄的大厨,专做冷盘的!”
我没想到,这三人中居然有一个是在陆南荒管理的饭庄上工,还真是巧!
“幸会幸会了!我记得,你们饭庄的掌柜姓尚,背后的东家姓陆,对吧?”我的记性还是不错的,当初陆南荒给我看名单的时候,我留意了几个负责生意的掌柜的名讳。
德记饭庄那人看我的眼神瞬间带出仰视,“是啊是啊!这位公子原来认识我们掌柜和东家,小的倒是眼拙了!”
我笑了笑,心道:正好跟着他们几个混进去,找到陆南荒,然后再让他想办法把我送去找司马晦。
晏安府的防卫果然增加了。府门内外设置了两道哨岗,来往进出的人全部被盘问、检查一遍再通行。
我跟在这三人的身后,看着他们在前面一个个地顺利通过,轮到我的时候我走过去,将袖口中的二两碎银迅速递到那兵丁手中,同时笑嘻嘻地说:“德记饭庄掌柜尚福存的外甥,欢迎几位赏光去喝酒!”
那人不露痕迹地将银子揣进自己怀里,胳膊向前一挥:“走吧走吧!跟你们掌柜的说,哥几个有空一定去!”
进了城内,我眼光向四下里查看,处处都被朝廷的兵丁把守住了,他们似乎是在挨家挨户地搜查。我心里一紧,看来又是抓我的了!
太子真是忌惮,怕我找到他那未曾谋面的哥哥而将他取而代之!
不过,估计他现在还分不出多少心思来管我,太子如今肯定带着人与司马晦的人在都城近百里外的寒心宫外交战,只是不知战况如何?
寒心宫,位于都城北面六七十里外的地方,从城的北门出发,骑快马不消半个时辰就赶到了。但若从晏安府北去,绕过都城,大约要行上二百多里才能赶到,得用上大半天时间。
进了晏安城,一路上又被两名兵丁拦住盘问,都有惊无险。
德记饭庄看起来很是宏伟,四层楼高,建筑占地颇广,进门就看见中间位置盘旋而上的高高的楼梯。大厅宽阔,足能放下数百人。只是,里面的生意却很清淡,上上下下好几层也没多少顾客吃饭。
我们走进去,那大厨与熟识的人打着招呼。没人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他们,见那人往后面去,我忙拉住他,悄声问:“大哥慢走!尚掌柜的在何处?麻烦指点!”
那人指指柜台:“一过午时,掌柜的就会在柜台那里坐一会,你在那里等着吧!”
“多谢啦!”
柜台里面有一个小伙计,正在低头翻看着一本画册,一边看一边咽唾沫。我凑过去看了看,原来是各种菜品的彩色绘画。画的颜色鲜艳,十分逼真。
“你是谁啊?吃饭还是找人啊?这是柜台,旁人不得靠近!”小伙计终于发现我,咋咋呼呼地嚷。
我勾着手指头,对着他的脸低声道:“我来问你,你家尚掌柜什么时候来啊?”
那小伙计撇了撇嘴,问:“你找我们掌柜的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啦!我问你,你这上面的菜品画册是找谁画的啊?虽然画的不错,可还是不够清晰!你看,冷盘和热菜要前后分开,价位要分出高、中、低档来。还有啊,你们一楼的大厅这么大,可以专门僻出一块地方来做展台,把那些难得见到的生鲜食材放上去让大家看看。比如鱼啊,虾啊,还有贝类,都养在水柜里摆出来。这样,大家看了活物,心里吃的就放心了,就愿意多光顾德记饭庄,生意也就火起来了。你说是不是啊?”
那柜台的小伙计听我白活了一通,眨巴着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正要骂他愚笨,柜台后面的一道帘内有人出来,边朝着我走边道:“多谢公子金玉之言,尚某感激不尽。不知公子找尚某有何事?”
尚福存来了。
我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往帘后面拉,极低的声音道:“我要找陆南荒!让他尽快来见我!”
帘子后面有一个小房间,再后面是一处待客休息的地方。我和尚福存就站在此处,他诧异不已地盯着我,“敢问阁下是?”
“你别问了。你见了他就说,陆昆现在都城晨曦药店做掌柜。一年多以前他就是跟随着我去都城的,他就知道了。”
“好!那请公子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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