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克看着我，露出明显的恼怒，“我还以为太傅已经逃之夭夭了，没想到今日又落到我手里！”

　　我看着太子，问道：“太子怎么会在都城外？”

　　司马克愤然地将眼眉竖起，道：“全赖太傅，克才受了贼人所骗。”

　　我看看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士兵以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规劝司马克说：“定陵王不甘被你屠害，已经起兵造反。你手中没有兵符，不能调遣都城巡防营，不如放下武器投诚，老王爷仁厚，或许能留你善终。”

　　“呸！”司马克狠狠唾弃一声，“只怪我一时心软留了他的性命到现在，如今定陵王造反证据确凿，我必要将他抓住，就地正法！”

　　我哀叹道：“天堂地狱不过一念间啊。”

　　司马克命令士兵就地修整，排开队形，在弓箭的射程外骂阵，希望里面的人出来与他对决。都城的城门最是高大，城墙也格外地厚，攻城的难度可想而知。

　　士兵们轮番骂了半天，直到天色渐晚也没有等到城楼上的人回一句话，城门依旧紧闭。

　　鏖战了大半天，司马克的人已经开始埋锅灶饭了。

　　晚饭很简单，都是行军跋涉的餐饭标准，一大锅的绿叶子菜汤，每人两个紫黑色的圆馍馍，不知是什么做的。太子的饭菜要丰盛的多，有一份鸡汤，几道小菜，他坐在帐内吃的悠然自得，却没人给我和尚福存准备饭食。

　　奔波了一天，我们也是饥肠辘辘，看到他们吃饭，更觉得肚内空空，“太子，我们的晚饭呢？”我不客气地张口。

　　司马克吃的不多，听见我说话就放下筷子道：“太傅想吃饭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太傅是文官，口舌之功最是厉害！你带着一队人到阵前去骂战，若能将城门内的人骂出来应战，我便让太傅吃饭！否则，我在这里应战几天，太傅便饿几天！”

　　我听了这话甚是气恼，居然让我带人去骂战，我平生没干过这种事情啊！可是，若不听从太子的话，只怕真会被他饿上几天。

　　我低头想了想，就答应了。

　　和几十名官兵站在距离城门数百米的地方，看着对面城墙上的人，我们便开始斥责、辱骂。我喊破喉咙，声音却并不能清晰传递到对面去，可身旁这些士兵是有经验的，我喊一句，他们也喊一句，几十个人，声音整齐洪亮，什么“狼子野心”，“乱臣贼子”，“千古骂名”，“遗臭万年”等等，凡是我能想到的形容反叛臣子的话全都用上了，最后实在骂不出什么新鲜词了，觉得这骂战比做一篇锦绣文章还难！

　　骂了半个多时辰，嚷得我喉咙都快喊破了，对面城门上半点动静也没有，连个出来对骂的人也没有。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骂战也是如此，总要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才精彩起劲，老是一个人唱独角戏，那就没意思了。

　　“收兵！”我骂的累了，转回到太子的帐中。

　　太子在里面坐着，我们的话他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见我进来，他大笑着，“太傅文采斐然，骂出了我们的气势，真是钦佩之至！”

　　我一屁股坐下，闷声道：“我要吃饭！”

　　“好！”太子吩咐人重新准备了饭菜给我们。

　　我也不管身旁的人，端起一碗汤润了润喉咙，然后抓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吃的狼吞虎咽。

　　刚咬了两口，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嘶喊声传来，有士兵慌忙跑进大帐禀报：“城门打开了，里面的人出来了！”

　　太子“腾”地站起身，“哦？他们居然出来应战了？来呀，随我去迎敌！”

　　太子迅速披挂好，走出大帐之前对门口的士兵吩咐道：“看好这两个人！”

　　司马晦忽然带人冲出来我也没想到，他应该不是刚才听出我的声音，要救我来的吧？

　　我疑惑着，不过这时候担心没用，最重要是先把肚子填饱。见尚福存不吃，我往他手里塞了两个馒头。

　　“门口只有两名士兵把守，我们能跑出去！”尚福存将馒头揣进怀里，悄声说道。

　　我吃饱饭，跟在尚福存身后，见他悄无声息地走出去，以极快的速度贴近左边的士兵，一掌拍在那人后颈上，那人便晕倒了。

　　右边的人一见我们要逃跑，高喊“来人——”，还未等人字喊出口，已经被尚福存捂住嘴巴，用力拧住脖颈，两只手分筋错骨，那人当即毙命了。

　　“快走——”

　　外面的士兵都集合到前方队伍中了，这排排的营帐内没有人。我和尚掌柜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面奔跑，很快就找到了我们的两匹马。上了马背扬起马鞭，马儿撒开蹄，很快就安全了。

　　跑出还没多远，天色将暮，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出现在我们的正前方。待走的近了才看清，那是北陈的官兵。

　　这群人看来是援兵！只是不知是谁的援兵？

　　我带马上前，高声询问：“前方是何人？因何无故带兵往都城北门来？”

　　队伍前方有一人纵马出来，盯着我道：“北城巡防营统帅戴青奉命来此！你是何人？”

　　“当朝太傅谭锦心！你可知无故出兵围城是大罪？你带了多少士兵？可有调兵符？”我大声呵斥，以显出自己的威严。

　　“原来是太傅大人！”戴青在马上于我施礼，然后回道：“秉太傅。午后我们得到命令，率领一万兵马前来围歼城外攻城的反贼！现有皇上的调兵府在此！”

　　哦！原来这是司马晦用兵符赚来的人马，他得到的命令只是消灭围城的叛军，可现在情形不同，他显然来得晚了些。

　　“戴将军，现在前方已经是混战局面了。刚才我被外面的叛军劫持，城内守兵为救我，不得已出来迎敌。现在双方已经混战一处，你能分清敌我吗？”我提醒道。

　　“这——”戴青言语有些迟疑。他应该根本不知道，这两伙人到底为什么厮杀，到底谁是叛賊。这也是为什么要制定兵符的原因。特殊情形下，军队只听命于兵符的调遣。因为兵符只有三块，都在皇上手中，除了皇上允准，谁也没办法私自得到。

　　“送兵符去调兵的军官呢？你问清他的身份了吗？”我又问戴青。

　　“那人一身百姓装扮，武功很高。他没讲自己身份，只说让我速来解都城之围。将兵符交给我后他就走了！”戴青回答。

　　根据他的描述，我猜测此人应该是红英会里面的高手。否则，在两军对阵，城门紧闭的情况下，普通将士是无法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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