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前,我睡着了一小会儿,等醒来的时候,司马晦已经走了。
我不敢耽搁时间,匆匆洗漱、更衣,又换上了一双崭新的厚底布鞋,两可前后围着我转了几圈,没发现有不妥,这才点着头说:“嗯,挺好的,要是不知道你是女的,这模样走出去得让多少人倾心啊!”
谭少迁恭敬地在外屋门口等着,也不进屋,见我出去,才低声问:“锦心,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摆手,“没有,你和两可等我回来就行。”
昭通书院门口,钱城业已经准备停当了,两辆马车装着书籍,还有两顶轿子,里面定是要送到敏斋去的女子,能坐着轿子去,身份不是普通奴仆,应该是从有名堂的地方赎身出来的有身价的女子。
看见我,钱城业微微拱拱手,指着最前面的一辆马车说:“谭学士,我们共乘吧。”
上马车之前,我朝队伍看了一眼,好几辆马车,有轿子,有货物,挺庞大的感觉。
都城向外的每个方向,只要道路通畅的地方都有驿馆,根据接待地方官员的级别不同,居住条件也不一样。敏斋的学子们所住的驿馆是在皇城外西南方向约三四里的地方,名为“南麝”。南麝是一家相对简朴却十分清净的地方,适合学子们居住。
一行人到达了南麝,纷纷下车下马,早已有人传了话给祝经纶,此刻,敏斋的学子们都聚集在驿馆外候着了。
看见我们过来,祝经纶微微笑着站在原地,并未向前恭迎,只道了一句:“祝某有礼。”
我丝毫不担心被认出,眼光向祝经纶身后的学子们扫了一眼,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梁山荇、龚原礼那几个斋长都在。
“祝夫子,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
我没想到,祝经纶和钱城业居然认识,只听祝夫子淡淡回道:“尚好,有劳惦记。”
钱城业指挥着马车夫把车上的礼物都卸载下来:“这些都是昭通送给敏斋学子的,一些薄礼不成敬意。”
见还有女人跟随,祝经纶不解地问:“这两名女子是——?”
“都是礼物,祝夫子就笑纳吧,是太子和院首的心意。”
钱城业这么说,祝经纶也没什么话了,既是太子送的,他若不收下就是不敬。
敏斋学子们窃窃私语,知道这些都是送给他们的,甚是觉得奇怪,不过还是有几个伶俐的学子上前来帮着搬东西。
几捆线装书盛在木匣子里,是那种手抄本的,都用绸布裹着,显然比较珍贵。梁山荇直接走过去,把那匣子书抱起来。
待他走过我身边时,我趁无人注意抓住了他的后衣襟。
梁山荇猛然收住脚步,奇怪地看我。
“这位学子,这几本是昭通书院的古籍珍本,可不能大意,要好好保管。”我说。
梁山荇连连点头,“学子明白,自当珍藏,自当珍藏!”
梁山荇在前头走,我一直紧跟在后面,这时,祝经纶和和钱城业已经进了驿馆。
钱城业没向祝经纶介绍我的身份,这样也好,省得我还得学他那套应酬的功夫。
梁山荇抱着书匣一直走到一间藏储室,发现我在后面,扭回头问:“夫子,可是不放心这些书本?”
此时周围没人,敏斋的其他学子都随着那四名女子上到二楼去了,祝经纶和钱城业在驿馆的一层厅堂内叙旧,我趁机揭破自己的身份:“梁山荇,我是谭锦心。”说着,便把怀中藏着的那张有祝经纶亲笔签名的探亲学子请假单递给了梁山荇,“这个交给祝夫子吧。”
“啊——”梁山荇被吓一跳,仔细盯着我,“你是谭锦心?你怎么变这个样子了?”
我摸着自己的脸,道:“这是面具。”
“哦,是面具啊!”
看到那张祝经纶签名的请假单,梁山荇确信我就是谭锦心。他把书籍锁进一个箱子内,回过身扯住我,“夫子们说你请假探亲,一去竟没再回来。我们都不知你出了什么事,怎么竟去了昭通书院?”
“哎,这话说来就长了。我找你只说两句话,你告诉祝夫子我不回敏斋学堂了,司马晦也不回学堂了。”
“啊!那真可惜了!”梁山荇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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