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厅,见钱城业和祝经纶对面坐着,气氛并不融洽。这时候,敏斋学堂的学子们不经吩咐都不能进来。我跨进大厅,爽朗地对着座上的两个人提议:“都说敏斋学堂藏龙卧虎,今日有机会见到天下闻名的祝夫子,谭某可不虚此行啊!”
祝经纶看看我,略微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浪得些虚名。”
“后生谭锦心,可要请教祝夫子了!”我恭敬地朝祝夫子拱手,表示求教。
祝夫子听了愣怔了一下,盯住我的脸片刻后问:“你也叫谭锦心?”
“是啊,谭某的名字可不如祝夫子那么响亮啊!”
“哦!”祝经纶略有所思地半低头,“不知你想请教什么?”
我挨着钱城业坐下,“谭某想请教三个问题,希望得到祝夫子的真诚教诲。”
“不敢当,但说不妨。”祝经纶正襟危坐,已把刚才听到我名字的刹那惊疑抛之脑后。
“谭某想请教的问题是:一,敏斋与昭通都为书院,亦都为天下表率,据我所闻两家书院的办学宗旨迥异,祝夫子号称自己为天下办学,为何却热衷于与昭通较量?二,读书人若个个学夫子般清高,不入幕不为官,天下该当谁治?该当何治?三,此次比赛,昭通若败了,祝夫子能赢得什么?昭通若赢了,祝夫子又赢得什么?敏斋胜或者败,于祝夫子而言,可有重大意义?”
我说了半天,其实就是想告诉祝夫子,这场比赛敏斋学堂的胜算很低,因为太子势在必得。
祝夫子沉吟片刻,认真地沉声回答:“非敏斋热衷与昭通较量,而是皇命如此,不敢违;我不喜入幕为官,并非生来清高难以入世,而是年少轻狂士气受挫后得以修养身心、淡泊名利而已,天下自当以道治、以理治、以法治、以文治;此次输赢胜败,于我而言胜负并无太大影响,所以祝某无求胜心,也无焦灼心。这一点,只怕太子和陆院首与我不同。”
我暗暗点头,这个祝夫子倒是个心里有数的,知道昭通书院对于和敏斋的比赛相当在乎,所以才大动干戈地来探虚实。
“夫子一席话让晚生钦佩。晚生希望敏斋的学子们能在比赛中发挥真才实学,皇上慧眼识才,定能从中选拔优秀人才,光大敏斋的办学声望。”
我与祝夫子聊的投机,一旁的钱城业受了冷落,大约心生不满,闷坐了一会儿就起来告辞:“谭学士,时间不早了,若祝夫子无旁的事,我们还要赶回去复命。”
“好!”祝经纶起身送客。
我本想多坐会,奈何钱城业催的急。走出驿馆,发现天阴得很沉。
今天起得早没觉得天色不好,这个时候抬头看——天空几乎是青灰色的,阳光被密实的阴云遮蔽,丝毫也透不出光亮。
寒冷的风扑面吹着,让人不由得抽气。才走了几步,隐约见有零星的点点雪花洒落,大家都抬头观望,几名学子发出惊叹声:“下雪了!”
钱城业驻足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几年没下过雪了,还真稀奇呢。”
我定睛瞧着,雪花似有似无,和灰蒙蒙的天几乎融为一色,根本看不出那原本的洁白。
“都城的天,果然阴晴不定啊!”我出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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