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触动
桑桑气还没喘过来,就被这样噎一句,一时恼怒,便把木盒往濮阳舜怀里一塞:“既然怕我失手摔了,便自己保护好,别再给我了。”
谁知世子爷又顺手递回来,哼道:“说好是送去我府里的,你这样给我,可不算数。”
“你……”
“这都是后话,眼下我若为你解决了麻烦,你是不是又欠我人情?”濮阳舜说着,抬眸朝后看了眼,桑桑转身看,果然是齐纪彰缓步过来了,他脸上的神情似怒非怒,叫人很不安。
“怎样?要不要帮你?”濮阳舜笑眯眯,竟已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帮我!”桑桑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遂别过身来,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桑桑。”果然,齐纪彰靠近后,径直唤了她的名字。
濮阳舜绕过脸来,冲表弟笑呵呵道:“约好了来接她回家的,殿下要不要同行?”
齐纪彰绷紧了脸,对濮阳置之不理,只对桑桑道:“我有话和你说。”
濮阳明知故问:“是我吗?”
“桑桑,我有话和你说。”面前人几乎气极。
桑桑的身子一颤,正要回身,却被濮阳舜捉住了胳膊和腰,一股猛劲将自己上举,稳稳落到了马背上,随即他跟着翻上来,将自己拢在了身前,桑桑看到,立于马下的齐纪彰脸上已青绿一片。
“天色不早了,有话改日说也成。”濮阳舜笑笑,不顾皇子狰狞的浓眉下如何暴怒的心情,言罢这句话就一挥短鞭策马而去。
容不得桑桑反抗,容不得桑桑再多看一眼,等她完全清醒时,已然在颠簸的马背上,甚至不知道身后的人要将自己带往何处。
“你慢点,酒要颠浑了。”
“哦?”濮阳轻轻勒马,果然缓慢平和了许多,到后来他索性停下问,“要不要下去?”
“好。”桑桑木讷地答应着,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那高马上下来了。此刻天色更暗,街边的灯火渐渐亮起,她无意识地一抬头,却瞧见太白楼鲜红的灯笼迎风摇曳,心里蓦地一沉,寒风卷过双眸,竟带出些许晶莹来。
“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哭?看来是我太高看你了。”
桑桑瞪他一眼:“谁说我哭了?”
“没有?”嘴里问着,濮阳已凑到桑桑面前,只是他也没想到竟用力过猛,近得几乎贴上桑桑的鼻子,两人不由得都尴尬地朝后退了一步,可这样世子爷又觉得好没面子,便嘀咕一句,“怕什么,我都亲过你了。”
“你……往后能不能别再提那件事?”桑桑气结。
“好啊,那我有什么好处?”濮阳笑呵呵,见太白楼里有小二出来迎客,便将马儿交给他们,冲桑桑道,“先请我吃顿饭,我的银子都是民脂民膏,吃了不消化,所以用你的钱。”
“我身上没有钱,东西都一起先送回家了。”桑桑垂头看着怀里的木盒,情绪低落道,“就算想吃饭,也换别家吧。”突然想起什么,抬眸看他,“你这样在外头闲逛不要紧吗?难道不该在灵堂为令尊守孝?”
“我在那儿守着,父亲能生还么?”濮阳舜呵呵一笑,“那种事做给别人看,累得却是自己,有必要么?这里!”他拍拍自己的心门说,“只要知道这里有父亲,就足够了。”
桑桑心头一震,好像有什么被触动了。
“哟!这不是桑桑吗?”却是此刻,从太白楼里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男子朝桑桑走来,语气轻飘笑容猥琐,濮阳舜眼看着方才还情绪低落的桑桑,脸上瞬间出现防备之色,连目光也跟着犀利坚定起来。
来者正是那沈夫人的外甥赵珲,自从上次在这里被桑桑刺伤后,随着柔之出嫁,就再没怎么打过交道。也因听说淳亲王要收桑桑做妾,更是远离了。但此刻见桑桑身边站着陌生男子,并非他认得的齐纪彰,一时好奇,忍不住过来搭讪。
“你们认得?”濮阳舜先问了,因见桑桑不悦,也没什么好脸色。
“算是亲戚吧。”桑桑哼一声,也不理会走来的赵珲,转身就走,一边道,“你实在要吃饭,跟我回去,我给你做。”
“哟!”这句话恰好叫赵珲听见,不免戏谑,“桑桑,这位公子是哪位,为何不引荐你表哥我认识?都能带回家给做饭了,怕是不寻常的关系吧。”
桑桑依旧不理会他,只问濮阳舜:“你走不走。”
“小丫头,我好歹是你的表哥,我……”
突然,濮阳舜一步到了他面前,不论是身形还是气势,都将赵珲压得死死的,“这位表兄,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赵珲被迫得朝后退了几步,心知眼前男人不是好惹的,便不敢随便接话,突然想起齐纪彰,便嚷嚷:“桑桑,表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女孩子家还是要身家清白些。王妃娘娘早就来府里知会过,你将来是要嫁给四皇子的,可别闹出什么笑话,给沈家丢脸。”
濮阳舜听得心里一阵恼怒,待要发作,却见桑桑已走得远远的,便懒得理会这无赖,追着桑桑就过去,谁知小妮子越走越快,连他都要小跑着才能追上。
好容易等桑桑走不动了蹲在路边,他才有空隙问一声:“二小姐,下回您发脾气能不能先预知一声,我好先吃饱了再陪你,这样没头没脑地来一通,谁吃得消。”
言罢,便见桑桑使劲地瞪着自己,生气的模样好像随时会把手里的木盒砸过来。
“我走不动了。”可桑桑很快就没脾气,软软道,“就在这里喝了好么?我捧不动了。”
“这里?用北风就酒?”濮阳很不情愿。
“我渴。”桑桑却不理会他,径直打开木盒取出坛子,揭了封口,径直往嘴里灌酒。
“喂!给我留一口。”濮阳急了,劈手夺过酒坛,桑桑竟是灌了小半坛下去,自然大多数都淋湿在了衣襟上,他气恼地喝一口,坐到桑桑边上来,“你放心,今天的事,听到的话,我都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他说着,又喝了一口酒,但此刻早品不出什么绝妙滋味了,只因人对了,喝水都香甜。
“但是这样,你就又欠我一个人……”可濮阳舜话未完,身边人竟软绵绵地靠了上来,他别过头去看,桑桑面颊绯红,双眸微合,还轻而急促地喘着气,酒香带着她身上的香气扑入鼻息,直叫人心神荡漾。
“沈桑桑,喂!”濮阳舜轻喊了两声,可桑桑却越发睡得沉了,软绵绵地依靠在他的身上,喉间发出轻细地声响,喘息声也益发急促。
“你一个卖酒的,也太没酒量了吧。”嘴里咕哝着,身上则有燥热涌动,濮阳舜又喝了口酒,本以为这冰凉的酒下肚能浇灭什么,却是在胃里火辣辣地散开,更叫他心神不宁起来。
不由自主,不由自主,双唇渐渐向那一抹嫣红靠拢,桑桑的唇并不丰厚,但胜在柔美玲珑,此刻微微嘟着,更叫人怜爱不止,心里一冲动,便轻盈地吻了上去,直觉得柔软甜嫩,还有……
濮阳舜蓦然松开了嘴,蹙眉看着桑桑,放下酒壶探手摸她的额头,竟烫手地叫他缩手,又去摸手是一样的滚烫,“你发烧了?”原来方才一吻,濮阳发现桑桑的嘴唇烫得吓人,此刻再看,竟是浑身烧得厉害,她不是睡着了,是昏迷了。
“看着没几两肉,倒也不轻?”怀抱昏迷的人,自然比清醒时费力,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手臂上,濮阳舜忍不住嘀咕一句,但桑桑毕竟瘦弱,他抱起来还算轻松,只是这样不能再让她在马上颠簸,于是就近找了客栈,再让小二去他府上要人派轿子过来,这般折腾到很晚,终于将她安置在睡床上,大夫摸过脉后说,桑桑是劳累过度加之染了风寒,必须静养。
濮阳舜并不知道宫里那件事,彼时桑桑已惹了一身汗,出来便吹着风,后来又那样急躁勾出心火,加之日以继夜的旅途奔波,到底是扛不住了,这风寒症便来得凶猛。
“你去休息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他。”闵氏坐在桑桑床边,爱怜地看着烧得迷糊的桑桑,莫名又想起亡夫,含泪道,“你父亲曾说,只要是你喜欢的女子,不论高贵贫贱,只要人品好,他都能接受。如今真想去告诉他,他未来的儿媳妇,是怎样漂亮的女孩子。”
濮阳轻轻应了一声,又道:“她若醒来,您不要对她说这些,她性子不好。”
闵氏破涕而笑:“知道,知道。”
濮阳遂不多留,一来桑桑是女子他不便,二来他也着实疲乏不堪,出来便往卧室回,想起什么,便唤下人:“去萧府报个信。”
很快夜深,宫里各门落锁,本就人少的宫廷更加肃静,赵舒月歪在床上喘息,方才心火上来大吐了一番,此刻身心疲惫,浑身没力气。
春芽去打了热毛巾,让她敷在脸上,看着公主闷在毛巾里喘息起伏,忍不住道:“主子,要不咱们搬出去吧,您和皇上说说?”
原是今日公主虽在女帝那儿见到了丈夫,可两人说不过几句话,便分开了,而后王爷也没说来坐坐,不仅径直离去,更去外头追那个沈桑桑,试问哪个女人能忍受正怀孕时被如此对待,更何况他们金枝玉叶的公主。
舒月闷着不做声,半晌揭开毛巾,激冷下能感到皮肤在收缩,心也突然明亮,但她仍懒懒道:“急什么?这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我要和他过一辈子呢,谁家夫妻没些小打小闹?”
春芽接了毛巾,又嘀咕:“主子和王爷的矛盾可是为了那个沈桑桑?要不奴婢……”
“你别瞎操心。”赵舒月愠怒道,“我自有打算,你别好心办坏事。”
“是。”
“沈桑桑自然是个结,但今次他冷遇我,并非为了那女人。”赵舒月转身向里头睡,“你下去吧,我累了。”
“是。”
殿门吱呀合上的一瞬,眼泪突然从眸中涌出,赵舒月将锦衾紧紧捏在手中,哭泣呢喃:“纪彰,你怎么了?我错了吗,我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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