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质问
赵舒月浑身一震,心若擂鼓,半晌才笑问:“怎么说这个,咱们不是早就约定好了吗?”
“今夜突然感慨了,就想对你说说。”齐纪彰应一句,伸手去将妻子的枕头摆好,轻轻推她躺下道,“你好好调养身子,往后还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和我一起担当,你若病怏怏的可怎么行?”
“纪彰……”
“咱们总还会有孩子的,这一次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管有没有人伤害你,母皇既然已作下这样的决定,想必是顾及了很多,你我若纠缠不清,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孩子没了就是没了。”齐纪彰既温柔,又严肃,“咱们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一切都能重新来过。”
说赵舒月心虚也好,说她敏感也好,总觉得丈夫这几句话,话中有话,她几乎不敢直视齐纪彰的眼睛,只是勉强笑着,敷衍着,“好,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齐纪彰轻轻抚过她的面颊,眸中的神情,是怜惜里带着几分异样,俯身轻轻在舒月额头留下一吻,柔声说:“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你也是……”努力吐出几个字,赵舒月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只怕一张嘴就绷不住那颗颤抖的心,只怕一张嘴就会把事实全盘托出,其实此时此刻她还没想好,究竟要不要对丈夫坦白这一切。
“睡吧,我走了。”齐纪彰为妻子掖好被子,转身便往外头去。
赵舒月伸出手来,但终究没发出声,她还是不敢开口不敢说话,甚至不愿意见到丈夫的脸。
“公主。”不久春芽折返,见主子情绪激动,心里也十分忐忑,方才她并没有走远,只怕王爷和公主闹起来,幸而无事,可越这样安静,又反越让人心神不宁。
“他为何要对我那么好,他一定是知道了所有的事,可对我却只字不提,还许诺我未来……”赵舒月泣不成声,抽噎着向春芽倾诉,“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他,春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公主啊,王爷既然不计较,咱也不想不就好了?”春芽倒还冷静,劝说道,“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的,最不能忍的是王爷,他都忍了,您有什么不能忍的?”
赵舒月停止了哭泣,直愣愣地看着春芽,许久才回过一口气来,叹:“你说的对,他都不提不问不怪我,我何苦咬着不放,何苦折磨自己又折磨他,明明不是我们的错,却偏偏……”
“公主,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春芽说着,试探了主子的神情并无异样,才道,“依奴婢看,您就别管那个沈桑桑了,王爷和她好也罢,不好也罢,咱们都不管了。您瞧这一出出的,哪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这样的瘟神,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瘟神,她就是瘟神!”赵舒月恶狠狠咒骂,“当初就乖乖地答应我,在府里做个小妾不就好了,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多事,是我太善良太纵容了。沈桑桑……”
“主子。”
“你不必劝我,什么事我都能忍,唯独这个女人,有她就没有我。”
“万一王爷知道了,为了那个沈桑桑和您闹翻可怎么办?”
春芽一语点醒赵舒月,的确,今次的事纪彰若已知道真相,也就意味着知道自己故意陷害桑桑,他不计较自有他的道理,可这并不代表将来在发生什么事,他也会原谅自己。
可这一切,又全为了那个沈桑桑,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一想到那个女人,我就好憋闷,胸前像堵了大石头一样,怎么也摆脱不了。”
春芽又劝:“如今沈桑桑跟了忠亲王,就是沈桑桑心有二意,忠亲王也不会再让王爷和她接近,您就不要多操心了。”
“傻丫头,你忠心耿耿地跟着我,只晓得服侍我照顾我,从没想过你自己的事,你心里没有情没有爱,所以不懂这一些。其实我哪里是容不得沈桑桑的存在,而是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就会难受。那种恨那种委屈那种怨念,好像除了让那些女人去死,就再找不到别的方法来抒怀了。”赵舒月已收了泪容,冷笑道,“时至今日,我也拗不过自己了。”
春芽低眉想了想,轻声道:“主子总要和王爷过日子的,有些事不如让春芽去做,万一惹出什么祸端,也赖不到您的头上。”
“你要做什么?”
“奴婢早就对您说过,要除去沈桑桑何必兜那么大的圈子,一把刀一碗毒药就足够了。”春芽目露凶色,抬头来严肃地盯着主子道,“这一两个月您好好保养身子,别再管外头的事了,至于那个沈桑桑,就交给奴婢吧。”
“春芽……”
“公主,您听奴婢一回,好不好?”
赵舒月木然地看着丫头,忽而心中一酸,捏了她的手道:“我赵舒月,总算还有可以依靠的人。”
春芽欣然而笑,催她躺下,好声好气地哄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夜深沉,忠亲王府书房里却灯火通明,深夜归来的濮阳舜不仅没有休息,更是连夜拟写奏章,似要赶着在明日早朝上表启奏。
他忘不掉告诉桑桑赵舒月一事真相后她看自己的眼神,他已容不得这个龌龊的世界再玷污她半分,桑桑说:“我要回家,带我回谷地。”这一句话,不啻利剑刺在心房。
认识桑桑以来,从未见她对什么事屈服过,逃避过,却是在面对赵舒月深重的城府时,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心,甘愿被人看做失败者,也要远远地躲开。
并非这些事肮脏到让她无法承受,是这些事背后那些无辜受害者的存在,才让她觉得窒息。
“好,我带你回家。”彼时给出了这个答案,眼前的人旋即就安心了,乖顺地伏在自己怀里直到睡着,再没有多说半句话,毫无疑问她已将生命托付给自己,而这正是他一直以来的渴望。
“等等。”濮阳舜忽而想起了什么事,将写到一半的奏折合了起来,揉一揉额角提醒自己,“不要一时冲动,先冷静,在离开都城前,还有很多事要做。”
之后两日,朝堂之上一片安宁,对于赵舒月一事,竟无人提及,众人皆知皇帝的脾气,她既然已迅速立案判案,再提只会触怒龙颜。此外四皇子依旧告假静养,不问世事。
而桑桑休息之后,翌日便前往萧府探望过姐姐,苦苦忍受姐姐的唠叨逃离后,就不肯再去,柔之要致慎求濮阳舜出面请她也请不动,而濮阳舜根本不愿勉强桑桑做任何事,故这几天什么都由着她,更一有时间就来家中陪伴,桑桑也故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让脑袋空空地度过了两天。
是日,濮阳舜下朝后正要往桑桑这里来,半道上却被下属截下,等他跟着他们来到之前赵国细作迷藏之处,果然见他们捉住了前来找人的春芽,只因突然抓到个陌生女子,众人不敢擅自处置,才请来濮阳舜,而濮阳舜因在赵舒月身边见过春芽,自然认得。
“也好,我正愁没有借口上王府去探望你的主子,如今有你带路,省去很多麻烦。”濮阳舜冷笑一声,吩咐手下,“带上春芽姑娘,咱们去给淳亲王和王妃探病。”
春芽被绑缚,亦因怕她咬舌自尽而被堵了嘴,只是狰狞地瞪着濮阳舜,无奈地任凭摆布。
濮阳舜的确没有开玩笑,真就带着这份大礼来到王府探病,而此刻齐纪彰却正在妻子房中喂她吃药,二人竟仿若无事,过着你侬我侬安宁生活。
当得知贵客前来,出迎后见到被五花大绑的春芽时,齐纪彰淡定的反应,让濮阳舜心中暗暗一沉。
“春芽虽是王府里的人,但若是齐国女子,我也就不惊动你了,可偏偏是赵国公主的近侍,我怕擅自处置后,惹出什么麻烦官司来。”濮阳舜坐定,指着地上的春芽道,“特地来问问你,盼皇子殿下给些建议。”
齐纪彰没有接话,只是几步过来将春芽嘴里的东西拿开,问她:“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春芽愣了半天,突然答:“奴婢出去给主子买些东西,莫名其妙就被抓了。”
“买东西?为何不找府内采办的人?”
“是公主私下要的,不方便对外人说。”春芽哭泣着,冲齐纪彰连连磕头,“奴婢什么都没做,王爷救救奴婢,奴婢真不明白为何忠亲王要绑了奴婢。”
齐纪彰转身来,淡然地看着濮阳舜:“表兄也听见了,春芽说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濮阳舜笑笑,歪过脑袋看春芽:“你去那里买东西?”
春芽颤巍巍地点头,却又分明心虚地避开了目光。
“你看,我就知道他们糊涂。”意外的是,濮阳舜竟不再追究,扬手示意下属来为春芽松绑,这边更笑眯眯地对齐纪彰道,“幸好来问问你,不然恐要伤害无辜的人,还是你英明冷静。”
“是吗?”
濮阳舜颔首肯定,笑道:“英明是好事,不过呢,还是别再有下一回了,难保下一回我还有没有耐心来问你。遇上我这个糊涂的人,十有八九是没好果子吃的。”
“你放心,我会提醒你,记得凡事都来问问我。”齐纪彰平静地回应这一句,扭头对春芽道,“王妃正找你,赶紧过去。”
春芽连滚带爬地跑开,厅堂却里还仿佛游荡着她被吓得四散的魂魄。
“那就一言为定啦。”濮阳舜亦平和地接受这句字字挑衅的话语,更笑道,“下回记得提醒我来问你,该怎么看好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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