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无所畏惧1
“好。”齐纪彰不仅没有动气,更淡然应下,继而目送濮阳离开,厅堂内的气氛就迅速冷若冰点,直到送客的下人回来复命,也不见他动一动,下人怯怯地回复罢,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便退了出去。
这一边,春芽跪在赵舒月面前,颤巍巍地将事情始末告诉了主子,赵舒月听得目瞪口呆,谁敢想她的人早已经被濮阳舜控制,那这些日子和她通消息的,又是谁?是不是说,濮阳舜洞悉了自己的一切?
“王爷在哪里?”
“还在厅堂。”
“他信你?”
春芽哭着应:“是,王爷信奴婢,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怒,忠亲王也很平静,奴婢真真看不懂了。”
赵舒月冷笑:“濮阳舜这是正式来宣战了?他这么做的意义,难道是要向王爷示威?”
“娘娘,王爷要进来了。”外头小丫头的声音突然响起,须臾便见齐纪彰阔步入内,春芽冲他连连磕头,感谢齐纪彰救命之恩。
“纪彰,这件事和春芽没有关系。”赵舒月竟先发制人,极力装无辜。
“我知道,所以才让濮阳舜放人。”齐纪彰很平和,方才的药只看妻子吃了一半,此刻摸一摸发凉的药碗说,“罢了,下一顿再吃,热了也不好,冷着吃下去更伤身体。”
他的一言一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冷静地直叫觉得恐怖。
“春芽,往后有什么事,派府里的人去做就是,没事别往外头跑。”他又平常地嘱咐一句,而后看着妻子道,“实在有私隐的事不方便让下人知道,何不告诉我去做,你我既是夫妻,有什么不可说的。”
“我知道了……”赵舒月呆呆地看着丈夫,那晚起她就觉得异样,到今日更加觉得丈夫看似原来的模样,实则从骨子里改变了什么,自己本还能看到他几分心思,如今却若被铜墙铁壁护体,站在眼前的,仿佛只是一副肉身躯体。
“休息吧,我去书房待会儿。”齐纪彰淡淡一笑,宛若清风地走出去,留下的,却是冷凝肃杀的气息。
“春芽。”赵舒月木愣愣地出声,“记着王爷的话,往后没事别往外头跑,这段日子咱们忍一忍。”
虽然赵舒月决定偃旗息鼓忍耐一段日子,可这件事并没有因濮阳舜无条件释放了春芽而结束,赵国公主秘藏细作的传言很快游走在都城上下,甚至惹怒一些老臣上奏皇帝要求淳亲王妃出来对此作出解释,但女帝却将这些声音悉数压下,依旧让儿子儿媳好好地在家修养,更时不时送些滋补之物及派人探望,尽显慈母风范。
另外,此事对于齐纪彰夫妇虽是极大的负面影响,但濮阳舜这边也并不见得是多大的好事,更有甚者在质疑忠亲王私下调查赵国细作之余,提起了他私派人马保护一个民女的事,认为濮阳舜假公济私,再加之太过年轻没有任何功勋,实在不适合掌权兵马。
可气人的是,濮阳舜并没有像齐纪彰那般隐忍沉默,对于有人质问他保护桑桑的事,他的回应是:“沈桑桑乃齐国子民,齐国的军队不仅是保护帝王守卫国土,更要确保老百姓的安全,既然如是,守护一个平民女子有什么可奇怪的。”
萧致慎几乎苦着脸问濮阳:“现在朝野内外对齐纪彰夫妻二人颇有微词,对于皇子的支持呼声已不复从前,正是你好好树立自身形象的时候,你偏偏闹这一出,听我父亲说,一些老臣被你气得险些吐血。都呼天抢地地说,朝纲不复,天将大乱。”
“姑姑登基前他们也这样叫喊,现在不是天下太平?”濮阳舜不以为然,很淡定地告诉致慎,“之后还会有大事发生,这一次算是让他们有个准备,万一将来一下子被吓死了,怎么办?”
“我说你……”萧致慎有些无奈,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如果没有沈桑桑,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和桑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万一事情的发展和你预想的完全背离,你会恨自己,或者迁怒桑桑么?”萧致慎忧心忡忡,严肃道,“有句话做兄弟才说,也不怕你生气,你做这一切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抱负,还是为了女人?”
濮阳舜坦然道:“一直有这样的心思,但止于念想并没真正想动手有一番作为,彼时又有父亲在,也轮不到我怎样。眼下父亲没了,又有了桑桑,突然觉得这一生若不去实现自己的心愿,辜负的人就太多了。父亲一生都想守护家族,所以我现在做的,一来实现自己的理想,二来继承他的志愿,至于说是不是为了你那麻烦的小姨子,实在太抬高她了。不过我明白,没有遇见她的话,一切都会不同。”
萧致慎听得一头雾水,连声道:“实在不懂你这个人,说半天也没正面回答我,罢罢罢,总之不论你做什么,我这里永远站在你一边,反是你,无路可走的时候,别忘了来找我,我再没出息,养活你总还成的。”
濮阳舜骄傲非凡,搭着致慎的肩膀得意道:“致慎你知道吧,齐纪彰他的心智谋略并不低浅,可之所以处处不如我,处处让姑姑失望,全因他没有朋友没有好兄弟,没有人会在他头脑发热的时候浇一盆冷水,而事后也不会有人安慰开解,什么都一个人扛,我就不同了。”
萧致慎嫌弃地抖开他的手,“跟你做兄弟做到连襟,我前辈子欠你的。”
濮阳舜大笑,忽又道:“别忘了梁国那一位,咱们三个的关系早就乱了。”
提起梁勇,致慎嘀咕:“才说梁帝为了皇后不选秀的事,咱们这儿倒要选秀了,为齐纪彰选秀纳妾的事已经落定,再过几日皇帝就会下旨限婚,这件事估计能折腾到夏天。不晓得哪个女子会成功进入王府,更不晓得府里那位骄傲的公主能容忍几分。”
“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濮阳舜道,“这样也好,淳亲王府人丁兴旺,对他继位多少有些帮助。”
致慎却问:“说起来,当日你当众宣布要为老王爷守孝三年,那么这三年里你也不会娶桑桑是不是?”
“自然。”
“你们商量好了,她愿意等你?”
“说的那天她就在身边,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重申么?”濮阳舜很自信。
“算了,问了也白问,我总是瞎操心你的事。”萧致慎不再纠结,可临别的时候还是说,“我想我一辈子也弄不明白,你既然不会和齐纪彰争一日长短,又弄这些事干嘛?”
濮阳舜只道:“说到底,濮阳氏亏欠了齐氏一族,我能挽回补偿的,尽量去做。”
这看似答非所问,却袒露濮阳舜心迹的回答,还是叫致慎一头雾水,总之和濮阳舜成为好兄弟就是冤孽,无奈地拍着濮阳道:“如果当我是兄弟,务必在我死之前,让我明白你一回。”
兄弟戏言虽是玩笑,但兄弟之情却弥足珍贵,而这份珍贵,却是齐纪彰所没有的,眼下就连仅有的几分兄妹之情,也岌岌可危。
深宫之中,齐雅宓脸上的红肿尚未全部消退,每每照镜子看到那狰狞的淤痕都会让人想起那一日的痛苦,幸而情绪还算平稳,加之这几天女帝也刻意不让宫人们将外头的消息带给她,几日冷静下来,心境果然有所不同。
“公主,皇上就快到了。”这日女帝早早让周福传话说会来探望,雅宓便换去了家常衣衫,挑了色彩鲜明的衣裙,稍稍用脂粉掩盖脸上的淤痕,对着镜子忙活了半日,倒也瞧着精神。
“皇上喜欢的茶你们备下,一会儿我亲自来烹。”雅宓吩咐一声,又起来将披帛挽上,对着镜子看了半晌,冷冷一笑,“这几天,不是也活下来了?有没有那些人那些事,又有什么不同?”
半刻后,皇帝驾临,与平日的华贵雍容不同,女帝今日是一身素朴的衣衫,进门便挽了女儿的手,两人一路过来一同坐下,雅宓本要奉茶,濮阳蕊却推辞:“吃多了夜里睡不着。”
“那一会儿用些点心。”
“不必了,朕只是来瞧瞧你,再说说话。”濮阳蕊揉搓着女儿的手,叹道,“你这丫头倒沉得住气,都几天了,也不问问外头的事?”
雅宓淡然道:“也是您叫他们别多嘴多舌的,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女儿既能做得出,不论结果如何都会接受。”
“这几日细想想,朕实在该感激你。”女帝长长一叹,继续道,“那件事瞒着你哥哥,终究不是法子,如今见了光,各人心里都踏实。说起来朕对你哥哥今次的表现很满意,虽然他到底有些扛不住,可还是硬挺过去了。对于赵舒月而言,这样的警醒,比朕严词厉色地训斥她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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