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收拾的差不多了,丫鬟们便把东西一趟一趟搬到后面去。
后罩房虽说长久无人居住,多少有些霉味,不过好就好在每一间都有独立的门窗,几个姨娘可以每人一间,不必像在前面厢房中似的,两个人一间。
几人过去后,指挥着丫鬟摆放东西不提。
雪贞在正房一边做绣活,一边听着动静,姨娘们都乖乖搬到后面去,没闹什么意见,至少没明面儿上闹,暂时不用担心。
可想到杨书轩,雪贞停下了手上的活,心情沉重。
她不懂医理,但是总觉得杨书轩的病很蹊跷,一般来说,如果是咳嗽、吐血,十之八九是肺疾,有可能是肺结核或者肺癌。
可是如果真是这两种病,依现在的医疗条件跟水平,杨书轩不太可能病了十几年之久,说不定早就已经不在人世。
可惜,这个朝代没有二十一世纪的检测设备,否则只要给杨书轩做个全身检查,估计很容易就能找准病因,对症治疗。
在这个朝代,就只能依靠一些名医……
“啊!”雪贞忽地想起历史上有名的“建安三神医”,应该能救大哥一命!
仔细想想,现在是建安十七年,也就是公元212年,可惜呀,神医华佗早在公元208年死于曹操之手,而另一个神医董奉……貌似要在七、八年后才出生?
雪贞默默流下一滴汗,如果她所记没错,最后一位神医张仲景,此时尚在人世,不过他好像是在公元215年左右去世,换句话说,如今他已是年过花甲的老人,还不知道要到何处寻他呢。
“他是哪里人来着?”
雪贞拼命回想这段历史,怎奈离开校园已久,当初学这一段时,也只记得他著了几本有名的医书,关于其他真的是知之甚少。
“或许是大哥唯一的希望,这可怎么办……”
“雪贞?”杨书远忽地进来,见她急的满屋子转,也跟着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你不舒服吗?”
雪贞勉强一笑,“没有不舒服,就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没事。”
“没事你急成这样?”
雪贞不言语了。
倒不是有心隐瞒,她只记起了一点点,若贸然说出来,只会让他们越发着急而已。
话说回来,到这个时候,张仲景神医之名应该早已传开,不知道杨家人有没有听说?
“到底什么事,说吧,”杨书远拐着腿坐过来,“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雪贞想了想,道,“我方才是在想大哥的病。”
杨书远愣了一会,苦笑道,“你心里有负担?”
“怎么能没有呢?”雪贞叹息一声,倒也不担心他会吃醋或者怎样,“大哥虽然不说,我知道他其实也信命。”
否则大哥看她的眼神,就不会是冷漠中带着留恋,甚至是……怨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杨书远立即否认,“雪贞,你想太多了,大哥读书比我好,大道理都懂的,他绝对不信命格之说,否则也不会成全我们了,你不要想太多!”
雪贞很聪明地绕过这个话题,问道,“相公,大哥的病,应该找过很多有名的大夫来看吧?”
杨书远道,“可不是吗?自从大哥生病,父亲母亲想尽办法为他医治,本地的大夫请遍了,再请外地的,父亲常年在外经商,认识的人也不少,他们也有帮忙介绍大夫,可惜……”
说罢连连摇头,一脸心痛和惋惜。
“哦,”雪贞假装不经意地道,“我还在京城时,听说有位神医,似乎是叫张仲景的,医术无双,不知大哥有未找过他?”
“你说长沙太守张仲景张大人吗?”
雪贞猛地想起来了,正是,历史记载,张仲景晚年进入官场,被指派为长沙太守,为了给百姓治病,他每逢初一十五大开衙门,不问政事,只给百姓看病。
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名声才渐渐传开,以至于很多外地的百姓不远千里,带着行李去找他看病。
父亲既然常年在外奔走,断无不知道张仲景此人的可能。
“正是呢,大哥有找他看过吗?”
“没有。”杨书远摇头。
雪贞愕然,“为何?”
难道张仲景的名气,还不足以让公公婆婆前往一拭?
“本来父亲母亲是要将太守大人请回来,给大哥看病的,不过后来,一位跟大哥病症一样的人去找过张太守,结果,死在了那里。”
“啊?”雪贞更意外了,“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张太守把那人给治死了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杨书远表示无奈,“总之为这件事,那家人闹了好一阵的,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父亲母亲对张太守便不抱希望了。”
雪贞却觉得,公公婆婆太过武断了,首先张仲景绝对不会害死病人,说不定是那人命该绝,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相公,我倒觉得张太守神医之名在外,必有过人之处,不若将他请来,为大哥诊脉?不试过怎么知道呢?”
杨书远犹豫道,“这个吗,父亲母亲对张太守并无……好感,再者他是一方父母官,怎能随意离开,大哥又身体虚弱,无法远行,此事恐怕……”
雪贞想想也是,自己是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她就是有种预感,除非找张太守,否则大哥的病不可能会好,这可怎么办。
“不过你也莫急,待我找个机会,与父亲母亲说说,看他们意思如何。”杨书远知她是一心替大哥着想,心中自然是感动的。
雪贞道,“也好。”
现在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午饭过后,雪贞小睡一会,杨书远没有午睡的习惯,看她睡的熟,怕吵醒她,就去了书房。
“三少爷,蓝姨娘的丫鬟紫藤说,蓝姨娘病的厉害,要不要请大夫?”
雨安在外面禀报。
这事儿原本请示三少奶奶就好,可那丫鬟却非要来请示三少爷,目的有点复杂呀。
“病的厉害?”杨书远皱眉,“晌午之前不是不好好的?”
“小的不知。”
杨书远道,“拿我的牌子,去请大夫吧。”
虽说是个姨娘,到底也是条人命,万一真的病出什么来,也不好。
“是,三少爷。”
“怎样,三少爷说什么?”蓝姨娘巴着床,满眼希冀。
紫藤奉承道,“三少爷一听姨娘病了,立刻着了急,让雨安请大夫去了。”
蓝姨娘高兴起来,“我就知道三少爷还是念着我的!紫藤,一会子大夫来了,你可别忘了,嘱咐他几句。”
说罢从腕上退下个白玉的镯子来,递了上去。
紫藤摇着双手,连声说不敢。
“拿着,”蓝姨娘硬是将镯子塞了给她,“你一心向着我,我是知道的,以后我高兴了,必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姨娘。”紫藤收了镯子,满心欢喜,到外面去等着。
晌午过后,雨安又到书房禀报,“三少爷,大夫说蓝姨娘发烧的厉害,都说起胡话了。”
杨书远皱了眉,“这样厉害?大夫不是来看过了?”
“是,看过之后也开了药的,大抵是说烧的太厉害了,就算服了药,一时半会也退不了烧。”
杨书远心情莫名有些烦躁,放下书,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女人多了,就是麻烦。
话说回来,雪贞发烧的时候,他就只是心疼和着急,却不觉得烦,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呢。
“三少爷来了!”紫藤眼尖,早早瞧见人,赶紧进去通报。
蓝姨娘急急地躺好,“快,摸摸我的头,热不热。”
其实她确实是发烧了,本来嘛,身上带着伤,又折腾着往后院搬,再一生气委屈,哪有不发烧的理儿。
不过那“说胡话”之类,就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了。
紫藤摸了摸她额头,“姨娘放心,热着呢。”
“那就好。”
蓝姨娘拉开一点衣领,弄乱头发,闭上眼睛,呻吟起来。
杨书远随后进来,“紫藤。”
“奴婢见过三少爷。”紫藤迅速进入状态,揉出眼泪来。
“芷珊怎样了?烧的很厉害吗?”杨书远坐到床边,去摸蓝姨娘额头,是挺热的。
紫藤哽咽道,“回三少爷,姨娘可不就是烧的厉害吗,服了药也发不了汗,烧也退不下来,奴婢要担心死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来。”杨书远拨了一下蓝姨娘额前的头发,关切之情自然流露。
蓝姨娘心中欢喜,按着原先想好的,开始“说胡话”,“三少爷……妾好想你……别走,好吗……妾只想多看你一眼,一眼就好……”
紫藤悄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杨书远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道,“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着,病很快就好了。”
说罢起身,就要往外走。
“三少爷……”蓝姨娘一把抓住他的手,“别走……妾好难受……好热……”
另一只手竟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那衣领原本就是交叠的,松松垮垮,几下拉扯,便落了下去,露出不少春光。
“你、你这是做什么!”杨书远气极,用力抽手,“快放开!”
却也知道她是发了烧,神智不清,不好下重手。
“好热……好热……”蓝姨娘只是不松手,更加用力地撕扯衣裳,连肚兜都露了出来。
你……
杨书远到底是血气方刚,对蓝姨娘虽说没有情欲,这软玉温香的,还是红透了脸,去拉被子,要将她盖上。
蓝姨娘半眯着眼睛,看准这时机,抓着被角,向下一带。
杨书远正慌着,没提防,身体猛地前倾,另一只手又被她抓着,竟生生趴到了她身上。
胸前立时觉得柔软而富有弹性,杨书远脑子里“嗡”一声响,呆了:这是……
吱呀,房门在这时候打开,雪贞走了进来,“蓝……”
眼前景象,让她瞬间没了声。
“雪贞?”杨书远惊怒交加,就要起来。
蓝姨娘仍是眯着眼睛,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三少爷,别走,妾什么都愿意……”
杨书远气白了脸,这是成心要雪贞误会吗?
两人之间原本就还没有完全消除芥蒂,自个儿才答应了她,不会有其他女人,可这一幕,会不会太自打嘴巴了?
蓝姨娘心中得意,三少奶奶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必然一怒离去,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岂料雪贞神情淡然,冷冷道,“戏演的差不多了,蓝姨娘,还不松手?”
杨书远一愣:演戏?
蓝姨娘心中一沉,她竟然看得出来?
“放手!”杨书远省及被耍,气不打一处来,对她那一点同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使力,甩开了她。
“哎呀!”蓝姨娘脑袋撞到床头,痛的大叫。
雪贞嘲讽道,“相公轻点,蓝姨娘原本就不聪明,再撞成了傻子,不就成了笑话?”
蓝姨娘大怒,“你才是……”
“不装了?”雪贞眼神一冷,“蓝姨娘,我原以为你受了打,得了教训,会长记性,可你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我才说了都记着些规矩,你就耍起了心眼,你是以为自个儿有多聪明,在这节骨眼上犯我的忌讳?”
杨书远心中暗乐,媳妇对他真是信任,打眼一瞧,就知道是蓝姨娘耍的小聪明,真贴心。
蓝姨娘情知斗不过她,唯有继续装病,“三少奶奶说……说什么,妾不明白,妾发烧了,脑子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不知道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三少奶奶恕罪……”
“哦,你发烧了啊,烧的多厉害,我来看看。”雪贞走上前,就要摸她额头。
蓝姨娘急急地躲,“已经好多了,多谢三少奶奶关心。”
雪贞掐住她肩膀,摸了上去,“这不是很好吗,哪就烧糊涂了?”
蓝姨娘登时无地自容。
她是有些发烧,不过并不要紧,方才杨书远摸着她烫,不过是她硬生生用烫婆子给烫的。
杨书远打手一摸,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可理喻!雪贞,走!”
说罢甩袖就走,这次竟在雪贞面前丢这么大的脸,会不会太笨了点。
蓝姨娘傻了眼,“三少爷,不是这样的,你听妾解释,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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