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别惹母亲生气,”雪贞耐心劝说,“其实母亲并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在跟大哥的亲事上,她生了我的气,以后我会好好孝敬她,时间长了,她会接受我的,你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她生气。”
在现代她虽然还没有结婚,却也看过太多婆婆与儿媳之间的争斗,其实做婆婆的都不喜欢儿子过于维护媳妇,那会让她觉得,自己遭了儿子嫌弃,会有种恐惧感。
杨书远想了想,道,“好,听我媳妇的。”
雪贞又忍不住笑了,“这话也千万不要在母亲面前说,你心里明白就好了。”
杨书远拉过她亲了一下,“知道了,媳妇。”
雪贞红着脸白他一眼,“好啦,快点洗漱吧。”
“好。”
两人这一甜蜜,昨晚的隔阂和不愉快也差不多消失了,杨书远觉得,这样也挺好,两人慢慢适应对方,时间一长,情到深处,夫妻间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两人穿戴整齐,芙蓉即进来禀报,要不要摆饭。
雪贞道,“我吃不下,一会给母亲敬了茶再说,相公,你要吃什么,让他们准备。”
杨书远知道她是紧张呢,当然要跟媳妇共患难了,“我也不想吃,咱们先去,回来再吃。”
“好。”
两人手挽着手来到正院,雪贞接着就把手放开了,“让母亲看见不好。”
杨书远还待再说,雪贞已往里进,他只好跟进去。
杨文盛和秦氏都在,杨书梅也站在一边,三人脸色都不好,看雪贞的眼神,就像看丧门星。
小两口自然是压力山大,跪下行礼,“给父亲母亲请安。”
杨文盛咳了一声,又哼一声,还是没说什么。
秦氏冷着脸道,“远哥儿媳妇,既然轩哥儿要成全你,更重要的是为了杨家家宅安宁,从今儿开始,你就是咱们杨家长房的三少奶奶,我已经吩咐下去,以前的事,不许下人们多嚼舌头。”
雪贞感激道,“是,多谢母亲成全。”
“不必,我是为着轩哥儿,若他有个什么——”
“母亲,”杨书远抢着道,“让儿子和雪贞敬茶,可好?”
秦氏厉声道,“长辈说话,哪有你随便插嘴的份?”
“是,儿子知错。”杨书远受了骂,非但不害怕,反而有些得意。
不插嘴,母亲还不定要说出怎样难听的话来,雪贞不是又要受委屈。
杨文盛板着脸道,“行了,敬茶吧。”
外面生意上的事一大堆,今儿要不是为了敬茶,承认了远哥儿媳妇的身份,他也没时间回来。
秦氏也不好再骂,“是,老爷。”
丫鬟端上茶盘来,雪贞和杨书远一人端起一杯,先敬给杨文盛,“父亲请喝茶。”
杨文盛接过,各喝了一口,拿出红包递过去,“拿着。”
“谢谢父亲。”
小两口接了,再敬秦氏,也同样拿到了红包。
这一来,雪贞才真正成为杨家长房的三少奶奶,从今而后,也是主子了。
雪贞看一眼杨书梅,“也要敬小姑茶吗?”
杨书梅尴尬地望向别处。
杨家的规矩,媳妇进门只给公婆敬茶,连大哥都没受过雪贞的敬茶,更不用说她了。
秦氏心中有气,远哥儿媳妇这是在秋后算账呢,“得了,该说的说了,该敬的敬了,远哥儿媳妇,杨家的规矩吴妈妈都教给你了吧?”
“是,媳妇会用心学。”雪贞答的恭敬。
“以后守着规矩,安守本分,知道吗?”
“是。”
“好了,回去吧。”秦氏挥手,心中总是系着疙瘩。
雪贞暗暗叹息,再磕了个头,这才站起来。
杨书远膝盖还疼着,起的有些难,雪贞赶紧扶了他,慢慢起来。
秦氏眼里闪过心疼,却仍硬着心肠,没半句关切的话。
回无涯院的路上,雪贞直问,“相公,腿疼的厉害吗?要不再让他们抬块床板来?”
杨书远一瘸一拐走的滑稽,还安慰雪贞呢,“不妨事,我也不是纸糊的,走走就好了。”
雪贞扶紧了他,边走边道,“相公,父亲母亲和小姑都喜欢些什么,讨厌什么,你且与我说说。”
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雪贞在这一刻,深切体会到了古代出嫁女的彷徨和无助。
杨书远安慰道,“不必担心,父亲在外经商,一年里少有在家的时候,且他人为比较严谨,不苟言笑,并无特别喜好,在他面前只要守着规矩,矜持一些,问什么答什么,大致也不会犯错。”
雪贞用心记下。
“至于母亲,平日掌管中馈,做事比较认真,这一点也是随了父亲,账目都是弄的清清楚楚,杨家虽然富足,母亲在家过日子却是节俭,不讲奢华铺张那一套,不过出门在外,该打扮的还是要打扮,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杨家的面子。”
雪贞点头,“应该的,母亲行事有分寸,我看得出来。”
“所有你不用太担心,你的性子与母亲极像,早晚会好的,现在,就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了。至于书梅,就是被母亲宠坏了,你不用迁就她,该训就训。”杨书远握紧她的手,心中歉疚。
那我可不敢,小姑子是母亲的心头宝呢。雪贞摇头,“不委屈,母亲也是疼爱大哥,再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有过激的地方,母亲生气也是应该。你不必担心,我会顺应着母亲的意思,不惹她生气。”
“我媳妇就是贴心。”杨书远调笑,飞快地亲她一下。
雪贞闹了个大红脸,掐他胳膊,“腿不疼了是吧?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
“你才不舍得呢,现在你是我媳妇了,我想亲就亲!”杨书远拐着腿,还碍不着调戏媳妇。
雪贞干脆松了手,自个儿走了,“那你慢慢亲吧,我先走了。”
“雪贞!雪贞!”杨书远傻了眼,“你就这样抛弃为夫啦?雪贞!”
雪贞弃耳不闻,很快走远。
雨安忍着笑上前扶着,“三少爷慢走。”
杨书远瞪他,“笑什么!不准笑!”
待回了无涯院,杨书远稍做休息,即进了正屋,并让人传话,让几位妾室过来,给雪贞敬茶。
雪贞脸还红着呢,不过做为这院里的女主人,接受妾室的茶是理所应当的。
“相公,你跟她们几个……什么了吗?”
虽说理智上明白男人有妾室天经地义,但在情感上,她还是接受不了。
杨书远故意道,“什么?”
雪贞脸更红,瞪他,“别闹,我正经问你呢!”
“我媳妇吃醋了。”杨书远笃定的很。
“不说算了,谁稀罕知道。”雪贞自觉丢了面子,哼一声,扭过身体不理他。
杨书远哪就要真的惹翻了她,笑道,“媳妇别生气,我当然没碰过她们了,遇到你之前,我还没遇上想碰的女人呢。”
雪贞心里登时甜滋滋的,果然还是作风严谨的男人最可爱。“真的?”
“当然了,我干嘛骗你,”杨书远摸她手,“她们几个都是母亲和老夫人做主送过来的,我也瞧不上,就搁那儿了。”
雪贞好笑,说的好像那几个姨娘是物什一样,说搁就搁。
“原先这院里没个正经主子,她们几个就随了意,如今你来了,赶明儿起,就让她们住到后面去,咱们两个清静。”
雪贞点头,“好,就依相公。”
本来蓝姨娘与她就不对付,宋姨娘更是个有心计的,平日里能不见最好。
至于秦姨娘,就先看看,若真是个坦诚的,再与她交心不迟。
说话间几个姨娘进来了,都是低眉垂目,表情却是各异。
蓝姨娘还走不利索,得两个丫鬟扶着,一脸不甘。
宋姨娘则笑的世故,一看就是个心机深的。
唯秦姨娘面色恭顺,态度谦和,是个真心敬着雪贞这个主子的,面相上都带着呢。
“三少爷,三少奶奶。”
三人一起敬礼。
杨书远冷着脸道,“方才雪贞已经给父亲母亲敬过茶,是你们的三少奶奶,以后都守着规矩,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否则绝不容情!”
“是,三少爷。”
蓝姨娘心中忿恨,夫人怎么就承认了吕雪贞,她一个凶煞的命,凭什么霸占着三少爷?
亏的她用心算计,故意让三少奶奶听到丫鬟的话,还以为能就此将她打击到崩溃。
结果到头来,反倒成全了吕雪贞,老天何其不公!
“还有,你们几个收拾一下,住到后面的院了去,无要紧事,不要过来打扰,”说罢回过头,眼神温柔地看着雪贞,“雪贞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不喜被打扰。”
雪贞暗笑,这就是传说中的“秀恩爱”吗?“多谢相公体谅。”
“应该的。”
“三少爷!”蓝姨娘心中百般不愿,赶紧撒娇,“妾在这边住的习惯了,后面久无居住,总是有些潮湿,妾身上还带着伤,这……”
杨书远回过头,眼神瞬间冰冷,“你身上有伤,是你自找的。”
我——
蓝姨娘被噎了个哑口无言,眼角余光看到宋姨娘揶揄的表情,越发涨了脸。
“后面的房子虽无人居住,不过都是朝南的,阳光很好,并不潮湿,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不许有异议。”
杨书远向来说一不二,如今不错过任何一个让雪贞明白,自己真心待她的机会,岂会让蓝姨娘得了意。
蓝姨娘气的不行,看向宋姨娘:说话,咱们都到了后院,你也讨不到好。
哪料宋姨娘却笑着道,“三少爷有吩咐,妾自当从命,稍候却回去收拾。”
蓝姨娘登时气结。
“如此最好。来人,上茶。”
杨书远一声吩咐,丫鬟即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着三杯茶。
三位姨娘一人端了一杯,恭敬地跪在雪贞面前,“三少奶奶喝茶。”
雪贞面色如常地一一接过,小啜了一口,道,“以后这院子里的事,大小都要向我禀报,还有,相公要做功课,谁都不许打扰,有事也要先来禀报我,我会斟酌轻重,说与相公。”
杨书远点头,“正是如此。”
三人不敢有异议,恭敬地答,“是,三少奶奶。”
“平时不用天天过来请安,三天一次即可。”
每天过来请安,饭都吃不安生,想想就麻烦,还不如学学母亲,清静着才好。
“是。”
雪贞想一想,没什么要紧事了,挥手道,“都回去收拾东西吧,搬的时候动静小些,别吵着相公做功课。”
“是,妾告退。”
三人起身,退了出去。
雪贞站起身来,“相公,你去做功课吧,我做一做绣活。”
按杨家规矩,她和相公在生下子女前,是不与父母分家的,既然不分家,就不必她管钱管账,平时就没什么要紧事了。
杨书远苦着脸,“媳妇,我的腿疼的厉害,坐不住,没法做功课。”
雪贞知道他是故意撒娇呢,不上他的当,“做功课是用手的,又不用膝盖,你坐着就好了,我扶你过去。”
“媳妇,你真狠心。”杨书远撇嘴,无奈地起身,雪贞扶着去了书房,虽说没能占到大便宜,好歹摸了两下小手,聊以慰藉他那火热的身心。
东厢房里,蓝姨娘侧躺着,指挥丫鬟收拾东西,一边骂骂咧咧,“不长眼的东西,看着点儿,那是我的嫁妆,摔坏了你赔的起吗?混帐作死的,你挡着我了,滚一边儿去!自个儿是什么身份,自个儿不清楚吗,占着鸡窝不下蛋,找抽呢!”
宋姨娘嘲讽道,“得了你,指桑骂槐的,让正屋那位听见,又有你受的。”
“我怕什么!是夫人让我过来侍候三少爷的,她凭什么赶我到后院?”蓝姨娘嘴上还不认输呢。
“夫人可没见着你这副德性吧?”宋姨娘语出刻薄。
当初蓝姨娘跟她一样,都是夫人院里侍候的丫鬟,后来三少爷成了人,夫人也是见她们两个办事稳妥,相貌也齐整,还略识一些字,才将她们两个送过来,做了侍妾。
可三少爷对她俩虽然不坏,却也从来不碰她们一根手指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两人只能徒叹奈何。
许是因为这个,蓝姨娘心里有怨念,又不能明着说,私底下的性子是越发暴躁了。
蓝姨娘一听这话,冷笑道,“可不是吗,我就是个嘴上把不住的,有什么说什么,哪比得过妹妹你,两面三刀,八面玲珑,连姐妹都能出卖,做姐姐的真是甘拜下风啊。”
“姐姐客气了,”宋姨娘竟是半点不见脸红,“说到底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得互相看顾着,不管谁得了三少爷的心,都提携着对方就是了。”
蓝姨娘一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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