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回去!”周氏也倔起来了,既然要闹,就让人人都知道,“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怕人说了,躲躲藏藏地做什么!”
周氏用力甩脱了杨书帆的手,一个劲儿哭。
杨书帆气的脸发青,虽是不想丢了脸,怎奈周氏怀着身孕,他到底是不能动狠的。
“三弟妹,你、你莫要误会,我不是要与你过不去,是相公他、他太让我失望了,原也不是你的错……”
周氏抹着泪,还不忘在雪贞这里,留条退路。
能收拾了三弟固然是好,如若不能,也有台阶下。
却不料雪贞半点愧疚之色都没有,只是与杨书梅小声说着话,对这边的情景,只当未见。
周氏恨的直咬牙,小贱人竟这样沉得住气?
“三嫂,二嫂与你说话。”杨书梅对周氏的作派,很是看不惯,语气不善。
“哦?”雪贞抬头,“二嫂方才说什么?”
周氏吭哧无语。
“行了,三弟妹,你不用理会她,就是个无理取闹的。”杨书帆干脆不理会周氏,回头就走。
周氏怒道,“杨书帆,你站住!你说清楚,是你对不起我,还是我无理取闹了?你跟旁的女人搂搂抱抱,难道还要我假装看不着?”
杨书帆回头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几时与三弟妹搂搂抱抱了?她头晕,差点摔倒,我不过扶了她一把,你怎的这样多事?”
杨书梅叫道,“可不是吗?二嫂,方才我也瞧见的,三嫂站起来,就没稳,二哥扶了一把,你真的误会了。”
周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接着道,“那谁又说的准?我跟蓝姨娘方才瞧见的,相公抱着三弟妹不松手!”
“你眼睛有毛病!”杨书帆越发骂的狠了,“整日里疑神疑鬼,十足的妒妇,简直丢我的脸!你瞧瞧三弟妹,温柔大度,贤惠平和,你哪里比得上她一根手指头!”
雪贞默默囧了:真要说到妒,她认头一份儿。
无涯院里几位姨娘也好,都没人能沾相公的边儿,二哥是不知道罢了。
周氏气的仰倒,好啊,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吧,这是拿她跟三弟妹一比,嫌弃她了。
“杨书帆,你、你……”
话没说出来,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这样气,不昏才是怪事。
“二少奶奶!”春桃吓白了脸,赶紧扶住。
杨书帆也吃了一惊,急急将她抱住,“心颖?”
气归气,媳妇孩子都是自个的,真气出个好歹怎么成?
雪贞皱眉,“二哥,快把二嫂带回去,找大夫来看看。”
“对对。”杨书帆醒过神,有些吃力地抱起周氏,一边往回跑,一边吩咐春桃,“去禀报母亲,请大夫,快!”
“是,二少爷!”
杨书梅哼了一声,“二嫂都是自个儿找气生,怪得了谁。”
雪贞摇了摇头,“也是我一时不小心,书梅,你也回去吧。”
“那三嫂……”
“我有些不舒服,也回去歇着了,去吧。”雪贞摆摆手。
“那我先回去了,大姐,咱们走吧。”
杨书梅牵了杨书虹的手,姐妹俩一道走了。
雪贞缓缓冷了脸色,“蓝姨娘,你没有话要说吗?”
蓝姨娘早在一旁心神不定了,没成想三少奶奶竟这样冷静,丝毫不露怯。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给二少奶奶做这个证。
“妾、妾方才也是实话实说,瞧见三少奶奶与二少爷在一起,其他的,妾也不知道。”
蓝姨娘唯有咬牙不认。
孰料雪贞还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与二嫂这样好,我倒是没想到。”
蓝姨娘急道,“不、不是,三少奶奶,妾没有……妾方才就是偶然与二少奶奶碰到,所以……”
雪贞冷笑。
原本想着,蓝姨娘是个没有多少心机的,宋姨娘主仆的事,也震慑了她,只要她安分,便留下她。
结果,人性本如此,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蓝姨娘呆呆瞧着雪贞的背影,心直坠谷底。
大夫很快到来,替周氏把了脉,说是情绪太过激动,动了胎气。
秦氏闻讯过来,先把杨书帆给骂上了,“帆哥儿,你糊涂!你媳妇怀着身孕,你不是处处顺着,怎的还骂她?你给我去跪祠堂!”
“母亲,我可没错!”杨书帆不乐意了,“明明就是心颖挑起来的事,我干嘛要去跪祠堂?”
从小到大,净是见兄弟姐妹们跪,母亲疼他,可从来没舍得让他跪。
秦氏气道,“你还说?你媳妇方才就来与我说,你昨晚与他吵架,我才安抚下他,你又把他气晕了,你不顾念她,也不顾念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能不伤心吗?”
到底是女人,秦氏也是个处事公正的好婆婆,出了这样的事,骂自己儿子,是最暖心的。
周氏在内室里醒来,听到这话,心中也舒坦不少。
大夫在旁为她开药方,也不多说话,全当没听见。
杨书帆自知没理,哼道,“都怨我吗?心颖是个小心眼的,母亲你说,那大庭广众之下,我能与三弟妹怎样了?书梅都看到了,心颖就是要闹,让我没脸,我还生气呢。”
秦氏皱眉,“方才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你说说。”
杨书帆将事情说了,自然,要省去他对雪贞动了心思那一段。
秦氏白了他一眼,“虽说是没什么,可远哥儿媳妇身边有丫头,哪就轮到你去扶了?你也该避着点儿嫌,你想想,若是远哥儿抱着你媳妇,你心里能好受?”
杨书帆心道还真没多难受,我媳妇又比不得三弟妹好。
“行了,一会你媳妇醒了,你好好向她认个错,以后与远哥儿媳妇,也要避讳着些,你不在意,远哥儿能不在意吗?他多疼他媳妇,你也学着点儿,别整天的吵来吵去,夫妻离了心,也让底下人看笑话。”秦氏点点他额头,骂是骂,却不舍得对他下重手。
慈母多败儿。
杨书帆道,“知道了,母亲骂完了吧?越发爱唠叨了,当心话说多了,嘴皮子变薄,母亲就不美啦!”
秦氏笑骂道,“你这孩子,连你母亲都敢取笑啦?看我不打你!”
杨书帆嘻嘻笑。
周氏在屋里听着,无声冷笑。
如果不是婆婆这样纵容着相公,相公也不会成这副德性。
没有上进心,不好好做功课,也从无入仕之心,瞧瞧三弟,除了照顾三弟妹,就是做功课,真要说到入仕,非三弟莫属。
婆婆以为惯着相公,就是为相公好,实是大错特错了。
“行了,别闹了,你先照顾你媳妇,待她好一点,我让人叫了远哥儿媳妇过来,一起说说,你也收敛收敛,记着了?”
秦氏不放心,再嘱咐一句。
杨书帆随口道,“知道了知道了,母亲放心吧。”
大夫开完药方出来,道,“杨夫人,老朽告辞。”
“柳大夫且慢,”秦氏一摆手,“远哥儿媳妇将养了这些日子,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你既来一趟,也过去给她瞧瞧,看还有什么需要调补的。”
柳大夫道,“也好。”
“请。”
丫鬟领着柳大夫去无涯院。
蓝姨娘正跪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三少爷,三少奶奶,妾真的没有啊!妾冤枉,不要发卖了妾,不要啊!”
一回来无涯院,三少爷就将她叫了来,以“谋害三少奶奶”为由,要叫牙婆子将她发卖,她如何不慌?
为人妾室的,就是这样没有地位,没有尊严,如同奴仆一样,随时会被发卖,难怪她们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爬,也不怪她们使手段。
杨书远冷冷道,“蓝姨娘,你不必再多说,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不止是蓝姨娘,就连秦姨娘,他也没打算留,不过秦姨娘是个好的,就依雪贞的,给她安排个好去处就是了。
从今往后,无涯院里,就只雪贞一个。
“不要啊,三少爷,不要!”蓝姨娘哭的绝望,“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妾再也不出无涯院的门,一定服侍好三少爷和三少奶奶,不要发卖了妾啊!”
正吵闹间,芙蓉进来回话,说是柳大夫奉了夫人之命,来给雪贞请脉。
杨书远一挥手,“蓝姨娘,你先下去。芙蓉,把大夫请进来。”
“是。”芙蓉对蓝姨娘道,“姨娘请。”
蓝姨娘还待再叫,被杨书远冰冷的眼神一瞪,登时不敢造次,哭哭啼啼地去了。
柳大夫随后进来,先见了礼,再给雪贞诊脉。
“三少爷上次骗的老朽好,原来是带大少爷去了长沙郡。”柳大夫捋须叹息,“张大夫不愧是神医,老朽自愧不如啊!”
起初他也不知,前几天过府来给杨书轩送药,才惊见他好了大半,一问之下,知悉原委,不免唏嘘。
雪贞暗笑,柳大夫倒是个心大的,换成旁人,必定赌气,说什么“你既不信我,以后也别来找我看病”之类的话。
杨书远对他一揖,“柳大夫千万恕罪,我原也是想碰碰运气,好在大哥有福缘,不过长沙郡毕竟离的远,以后大哥的身体,还要柳大夫多多照顾。”
寻常的用药调理,柳大夫还是没问题的。
“不敢不敢,老朽定当尽力,”柳大夫收回手,眼神中略有异样,神色却是如常,“三少奶奶身子还有些虚,要多多补养,不可太劳累,再吃几副药看看。”
“有劳柳大夫。”
开完药出来,柳大夫略一思索,去了芝兰院。
各院里用过晚饭之后,秦氏便让人传了话,让大家都过去说话。
雪贞心里有数,知道是为了二哥的事,并不见慌。
杨书远道,“雪贞,不用担心,母亲是处事公正的,再者这次是二嫂太过分,与你无干。”
雪贞笑道,“我知道,不过母亲的意思,还是希望各房相处的好,我们又是小的,让一让也应该。”
杨书远亲亲她,“你倒是大度,有些人却不识抬举。”
雪贞白他一眼,“不要这样说,让人听见不好。”
“怕什么,还不让说实话了?”
“就你实诚是吧?”
“那可不……”
夫妻俩说说笑笑,进了芝兰院,便整了脸容,进去见礼,“父亲,母亲。”
杨书轩和杨书帆夫妇也都到了,坐着没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远哥儿媳妇坐下吧,”秦氏看雪贞的目光,有些复杂,似是藏了心事,“今儿叫你们过来,是为今天这事,闹的有些不像样了,一起说道说道,莫要记了仇。”
大家都没吱声,雪贞也没抢着辩解。
秦氏看向周氏,“帆哥儿媳妇,你先说。”
周氏这会子冷静下来,知道自个儿又过于心急了,不过还好,当时她并没有怨到雪贞身上,所以还有话说,“母亲息怒,不是媳妇要闹,是相公当时做出那等事,却不与媳妇解释,还骂媳妇比不得三弟妹贤惠,媳妇一时气的狠了,就……”
杨书帆哼道,“我也是气狠了,没别的意思,三弟妹当时不舒服,我不过扶了她一把,并没有其他,是你心眼小。”
“我当时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不免误会,你说清楚不就没事了,非要骂我作甚。”周氏很识时务地服了软。
秦氏道,“远哥儿媳妇,是这样吗?”
“是的,母亲,媳妇当时头晕,多亏二哥扶了一把,恰巧让二嫂看到,便起了误会,并无其他。”雪贞淡然解释。
杨书梅道,“母亲,我也瞧见了,我跟大姐一起,瞧见就是这样,三嫂与二哥是偶然碰上的。”
说罢还瞪了杨书帆一眼,“二哥对二嫂凶巴巴的,也是不该。”
雪贞暗笑,这丫头,倒是两头不得罪。
杨书帆哼一声,“小毛丫头,你懂什么!”
“母亲,雪贞一向有分寸,知进退,怎可能有越轨之处,二嫂没有问清楚就嚷嚷起来,也难怪二哥会生气。”
杨书远自然是维护雪贞的,还帮着哥哥说句话,话里则在警告杨书帆,莫要不规则动歪心思。
杨书帆讪讪然,“可不是么……”
“我……我瞧见那情形,也难免误会,是相公没与我解释清楚,我也不是故意的。”周氏对杨书远,一向有些畏惧,语气更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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