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慢慢醒转过来的妙锦,睁开眼睛见着了询玉陪在边上,还伸手在她脸上胡乱动作,当即用了全力将询玉的手给重重拍了开。
询玉吃痛,缩回了手,看着醒来的妙锦,颇有些无奈道,“只要你能消气,要打要骂都由你,只求你别一个人再生闷气,当心回头又气得晕了去。”
询玉说这话本是好心,可叫在气头上的妙锦听了,却分明觉得询玉是在看她的笑话。
询玉他终于是承认了方才在元慈宫中抱着司徒末翎拥吻就是他干的事。
他果然曾在她卧病在床之时在元慈宫中宠幸了司徒末翎。
司徒末翎在元慈宫中所说的一切想必都是真的了。
否则,询玉怎么会在她醒来之时忽然跟她说要打要骂都由她,只要她能消气呢?
可她这气怎么能够消得下去!
询玉他是真以为浪子回头当真就金不换吗?
现在来求她原谅,不觉得太迟了吗?
妙锦咬了咬下唇,强忍住自己又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却分明忍得有些艰难。
最后,到底是没能够忍住,一不小心就又落下泪来。
询玉坐在一旁,看得一阵心疼,想伸手去为妙锦拭泪,又给收了回来,好是莫名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你这般伤心?”
妙锦不答,只怔怔地看着帐顶。
他做了什么,难道他心里会不知道吗?
他真是太虚伪了!
在这僵着的气氛之下,于一进殿来禀道,“陛下,裕王殿下携王妃回宫了。”
听得询玉分明一奇,“王妃?裕王他哪里来的王妃?”
想了想,揣测道,“难道这裕王没经朕批准他就敢在宫外头悄悄把亲给成了?”
转眼看了看床上的妙锦,不见妙锦有何反应,询玉接着叨叨,“裕王他真是岂有此理!”
于一手执拂尘,一揖到底,赶忙纠正道,“奴才该死,奴才传错话了,裕王爷不是携王妃回宫,而是携的未来的王妃。”
说完,抬头瞧了瞧坐在床边的询玉以及躺在床上的妙锦,续道,“太皇太后有旨,今夜在熙宁殿中特设家宴款待王爷以及未来的王妃娘娘,请陛下与皇后娘娘早些过去。”
询玉听了便道,“你去回太皇太后的话,就说朕与皇后娘娘一定准时到。”
于一颔首,“是,奴才这就去。”
元慈宫。
熙宁殿。
询言轻撩衣摆与端坐于凤榻之上的太皇太后见礼道,“孙儿询言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福寿安康,如意吉祥。”
太皇太后见了她日盼夜盼的孙儿询言终于回来了,忍不住老泪盈眶,再是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来,只抬了抬手,招呼道,“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询言礼罢,转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立着的一位白底绣花衣裳,面容十分秀丽的姑娘。
那随同询言一道入宫的姑娘便巧笑嫣然地与上座的太皇太后盈盈下拜道,“民女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
太皇太后移目跪在询言身边的美丽姑娘,捏着泪帕的手将她一指,慈蔼非常地道声,“抬起头来叫哀家瞧瞧。”
那美丽姑娘闻言,依言将头缓缓抬起,清净的目光直直地对上太皇太后看询的双眸。
太皇太后仔细瞧了瞧面前的姑娘,对那相貌明显十分的满意,将头点了点道,“不错,我孙儿询言真是眼光不赖呢。”
那姑娘听了,似乎有些害羞。
害羞之余,更见一派欢喜,忍不住就转头去看了看与她一同跪着的询言。
询言只看着面前的太皇太后,一时并未相顾。
太皇太后似是忽然意识到他们二人尚且还跪在地上,后知后觉地招呼道,“快起来快起来,瞧哀家都快老糊涂了,竟然叫你们在地上跪了这许多时候。”
询言起身,“谢皇祖母。”
那美丽姑娘也从地上玉立起身来,“多谢太皇太后……”
话刚说完,猛地起身时,一不小心踩在自己的裙摆上险些就要跌倒出洋相,“呃……”
却有询言适时出手相扶。
在太皇太后的注视下,询言动作温柔地扶住身边的美丽姑娘,十分关切道,“你当心些。”
那美丽姑娘转眼看询言,笑得和风霁月,“多谢殿下。”
这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落在太皇太后的眼里,实在叫她分外的高兴,当即招了手与询言身旁的美丽姑娘道,“来,你过来。”
那美丽姑娘看了眼询言,见询言与她点了点头,便大着胆子向着上座的太皇太后慢慢走去。
待那姑娘临近时,太皇太后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笑吟吟着问,“告诉皇祖母,你叫什么名字?”
美丽姑娘看着眼前至尊威仪的太皇太后,如实道,“我叫开心。”
太皇太后重复了一句:“开心?”
想这名字实在是简单、明快,听着就叫人欢喜。
太皇太后忍不住频频颔首道,“好名字,哀家喜欢!”
说着,又招呼开心道,“来,开心,你坐到哀家身边来。”
开心听太皇太后说喜欢她的名字,不由心花怒放,看来这太皇太后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开心点点头,依言坐到太皇太后身边,任太皇太后牢牢抓着她的一只手。
太皇太后握着开心的手,十分慈祥地问着,“这一路上累不累呀?”
开心摇摇头道,“能够见到太皇太后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累呀。”
太皇太后听了,又忍不住笑了笑,嘉赞道,“这一张小嘴真是会说话。”
开心便往太皇太后跟前偎了偎,卖乖道,“太皇太后过奖了,开心自小长在宫外,对这宫里头的规矩什么的全都不太清楚,若是开心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那一定都不是有心的,太皇太后您可千万要告诉开心,不要悄悄在心里生开心的气才好。”
这般直接爽快,叫太皇太后不由开怀一笑,轻轻拍着开心的手背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话毕,想了想道,“不若这样吧,哀家就许你一个特制,在这宫里唯有你可以不守后宫的繁缛礼节,这样你也就不必老是担心自己又有哪里做错了。但有一条,就是不能触犯宫规。你看如何?”
可以不遵循宫中礼节,但必须要不触犯宫规。
开心忖了忖,虽然觉得不是十分的清明,但她想大概这礼节是轻,宫规是重,所以,太皇太后的意思应该是原则上的东西不要犯错就好,至于其他的大可以不拘小节了吧。
是以,开心便十分开心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见开心很是开心,便也满意地点头笑了笑。
这时,司徒末翎从殿外走了进来,分别与上座的太皇太后以及裕王询言见礼道,“臣女见过太皇太后,裕王殿下。”
询言看了眼进殿来的司徒末翎,见她进熙宁殿如回自己家一般自然,不由与上座的太皇太后奇道,“皇祖母,这位姑娘是……?”
太皇太后便答,“这位姑娘是司徒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她叫司徒末翎。翎儿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们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多亏了她在皇祖母身边悉心照料。”
太皇太后话音方落,便闻得殿外有内侍传唱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熙宁殿中一应宫人纷纷下拜见礼,“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询玉一手牵了妙锦,一手微微抬了抬,“都免礼。”
“谢陛下……”
询玉走到太皇太后身边,伸手揽住妙锦的肩膀,将她牢牢锢在怀里,与太皇太后道,“孙儿询玉携孙媳瑾然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淡淡看了眼询玉怀里的瑾然,不动声色道,“皇帝无须多礼。赐坐。”
询玉道了声,“多谢皇祖母。”
遂带着妙锦到了座前。
询玉没有自己落座,而是扶着妙锦的双肩,将她摁坐于座上。
搞得妙锦对上太皇太后那有些不悦的目光,顿觉如坐针毡。
但见太皇太后招呼一旁的司徒末翎道,“翎儿,你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司徒末翎得了这话,十分欢喜,看了眼询玉,便坐到了太皇太后身边去。
太皇太后的凤榻两边,一边坐着开心,一边坐着司徒末翎,好像她们两个才是她真正的孙媳一般。
唯独待妙锦冷冷淡淡的。
看得询玉、询言两兄弟一时间倒颇有些郁闷。
询玉单手握着妙锦的一只削肩,看了眼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开心,故意问询言道,“裕王,你带回宫里来的那位准王妃呢?”
开心听了,便赶紧应承道,“大哥,我在这里呢!”
询言:“……”
一声大哥,叫询玉觉着似曾相识。
再仔细瞧了瞧人,觉得那眉眼分明在哪里见过呢。
对了,这不是那个女乞丐吗?
名字正叫的开心!
询玉瞬间明白了,一时便没有说话。
但听询言忍不住咳了咳。
咳得上座的太皇太后甚有些莫名,“……”
而陪坐一旁的开心立时会意,忙改了口与询玉道,“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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