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谷想了想,也觉有些道理,可人家却没有当真来问妙锦的“老爹”是谁,只从怀里取出一块佩玉来,问妙锦道,“那这块玉要怎么解释?”
妙锦顺着不谷的手看去,见他手中拿着一块雪白通透,坠着明黄穗子的佩玉,温润可鉴,绝美无俦,但见玉上还篆了个“玉”字。
妙锦自然认得这块玉,这不是她在断肠谷中,感念不谷的救命之恩就把这块玉送给了不谷吗?
妙锦初见这块玉的时候,对那玉上刻“玉”之举,十分的不满意,心想这谁还不知道这是块玉呢,旁的字不刻偏刻个“玉”字,真觉十分的多余。
不谷拿着手里妙锦送他的这块佩玉,见是白玉黄穗,玉上刻“玉”,雪玉通透,灵动逼人,当是绝无仅有的好东西,与妙锦道是:“诸葛十一说,这不是普通的玉,这是块上等的羊脂白玉,而做工这般精巧细致,当数极品,天下间怕是找不出第二块来。”
又听不谷道,“能轻易拿得出手这佩玉的人,定是非富即贵。而这玉上刻‘玉’,怕是大有来头,这么好的玉,无人会胡乱篆刻,而当今天子名字里头正巧有个‘玉’字,这块玉便极有可能正是皇帝下诏要寻的那块宝玉了。”
听不谷这般推敲一番,妙锦恍然大悟,可再一寻思,这块玉后头难道是有什么文章吗?否则询玉刻个“玉”字做什么?还悬赏黄金万两来找这块玉的。
妙锦想的是怕是这块玉对询玉来说很重要,便想着要同不谷讨回来,“我也不知道这块玉有什么来头,不过是我偶然在外头捡来的。既然,诸葛十一说这块玉的来历竟是如此复杂,那不若你就将它还了予我,省得它要给你再招什么麻烦。”
不谷听妙锦开口向他讨玉,便忙将那佩玉重新收进怀里道,“那可不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周不谷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这块玉你既然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了。”
那明明就是询玉心爱的东西,几时又变成了他的东西了,这不谷皮厚起来也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妙锦很是无奈地看着不谷道,“大不了,改日我再另送你一块玉呗。”
不谷哪里答应,一声招呼不打,矮下身子就要遁去了,“这事儿没的商量,我要走了,回见。”
妙锦想留,又哪里留得住,“诶,不谷,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不谷方一不见影子,妙锦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来了来了……”妙锦赶忙将窗子合了上,跑到后头来开门。
开了门,正见询玉站在门口。
妙锦愣了一愣,见询玉分明面色不佳,便小心翼翼着问,“怎么了?”
询玉淡淡道是:“别把自己关在里头闷坏了。”
妙锦便道,“我昨夜没睡好,有点犯困,所以还想睡会儿觉。”
意思是还得继续在房里待着,就不打算出去了。
询玉看了眼临园的那扇窗子,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要走了。
妙锦赶紧将他叫了住,“询玉……”
询玉闻声顿下了离去的脚步,微侧了头,看了妙锦一看。
妙锦看他这般冷淡的姿态,便讪讪道,“晚上,我们谈谈。”
询玉听妙锦说晚上要跟他谈谈,便淡淡应了声,“好,去我那里。”
妙锦目送询玉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地将门合上了。
妙锦重新坐回桌边,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坐着坐着,坐得久了便果真有些发困,觉得撑不住就跑到床上倒头就睡觉了。
因为妙锦一觉睡到日影西斜,便连中午饭都没有出去吃,期间,询玉进来探她,见她和衣而卧,鞋都没脱,身上更是什么都没有盖,枕着被子,抱着枕头睡得甚是香甜。
担心她这样睡要着凉的,询玉便替她将鞋脱了,动作轻柔地把她怀里的枕头抽出来搁在床头,抱她在枕头上躺好,再给她将被子盖了妥当。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妙锦并没有被惊醒,询玉在她身边坐了许久,甚至有些担心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可妙锦仍旧没有醒来。
询玉不知道她在宫外这些日子到底有多少个夜晚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怎么这一觉竟然就睡了这么久。
这叫他既觉得心疼也觉得担心。
询玉一直握着妙锦的手,等着她醒来。
一恍,又到饭点了。
可妙锦仍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询玉终于忍不住要将她唤醒,不肯她再继续睡了,“瑾然?瑾然醒醒……”
妙锦翻了个身,顺便将身上的被子给蹬了,然后继续睡。
询玉掌着妙锦的腰给她翻了个身,俯身凑近妙锦唤着,“瑾然,该起床了。”
妙锦被询玉刻意的动作惊了醒,迷迷糊糊地看着询玉,一摆手道,“嗯,我知道了,你快跪安吧……”
话毕,又闭了眼要睡去。
询玉为她那句“跪安吧”愣了一愣,“……”
居然敢叫他给她跪安?
简直,岂有此理!
询玉便伸手捏了捏妙锦粉嫩的脸蛋,喝令着道,“该起床了!”
妙锦被询玉这一捏给捏得彻底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询玉,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想了想,今天似乎跟询玉约过晚上要去找他谈一谈的。
可是现在还没到晚上呢吧?
妙锦坐起身来,探头瞧了瞧外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居然发现窗外已然暗沉下来。
自己竟然一觉就睡了这么久的?
妙锦摸了摸隐约觉得有些发晕的脑袋,喃喃自语道,“睡得好累,一直在做梦。”
询玉便问,“做什么梦了?”
妙锦顺口说道,“梦到跟人家打架了。”
询玉:“……”
说完,妙锦抬头看着询玉,问,“你找我有事吗?我肚子饿了,还没吃东西呢。”
询玉伸手理了理她睡得凌乱的鬓发,“收拾一下,出来吃点东西,我去外面等你。”
询玉出去之后,妙锦换了身衣裳,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妥当。
询玉看着妙锦踏出房门,一身素雅的衣裳,一头如泉的黑发,清亮的眼睛,如雪的肌肤,绝美的朱唇,轻易便成就了倾城的姿色。
锁定妙锦的深邃双眸,一时移不开来。
妙锦走到询玉跟前,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询玉移步同妙锦一块儿向着前厅走着。
忽闻妙锦兀自叨叨,“难怪人家说男人终归是要等女人的,不是等女人穿衣服,就是等女人脱衣服,真是相当的有道理。”
因着妙锦这一句话,询玉突然伸手抓着她的衣服后领将她拎到了身前,“是谁教得你这些话的?”
妙锦被询玉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僵着手看询玉道,“是一个老前辈说的。”
询玉黑着脸继续问,“他为何跟你说这样的话?”
妙锦道,“他这话不是跟我说的,他是跟其他人说的,我也是无意当中听来的,你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
询玉将手收了回,又再伸手捏了捏妙锦脸蛋,道,“你都学坏了!”
妙锦当即拍了询玉的手道,“不许捏我的脸,当心回头要捏坏了!”
这轻轻捏一捏就能捏坏了的?
询玉问,“你是豆腐做的吗?”
妙锦答,“我是水做的!”
询玉:“……”
席上,妙锦捡了个离询玉远远的位置坐着。
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怎么老是控制不了自己,一不小心就能跟询玉处成好像恋人一般的节奏出来的。
这般暧昧不得分明,难道自己已经这么这么的喜欢询玉而不自知了?
实在是难成大器啊。
看来,原订的方案得做些调整才是,否则,这违心的事情如何能够做得来的。
因着妙锦一面吃着饭,一面在想着心事,便忘记了要夹菜了,只一个劲儿地闷头喝着碗里的黑米粥。
询玉看着故意坐得他远远的妙锦,不觉心里有些阴郁,这方才还跟他像没事人一样地说着话,才一眨眼功夫又摆出了这么疏离的姿态,一面吃饭还一面想着心事。
询玉确然是看不懂妙锦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趟出宫来,他的瑾然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是对他偶尔的疏离与漠然,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终究是没能够走进她心里去。
询玉的心情随着妙锦对他的态度而浮浮沉沉。
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妙锦,询玉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等妙锦喝完一碗粥后,抬头才发现,这一桌子好菜,他们两个人却没一个动一下筷子的。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妙锦努力想酝酿些食欲出来,可她那一点不多的食欲却在看到询玉在借酒浇愁而消弭殆尽了。
唉,这有事悬在心头,确然是很不舒服的。
实在是叫人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妙锦一个没忍住就走到了询玉跟前,看着他道,“我们约好晚上要好好谈一谈的,你别喝醉了。”
询玉顿下饮酒的动作,转眼看她,“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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