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愁听了妙锦的话,下意识地便伸手往自己下巴处摸了一摸,摸完人家就无语了,“……”
而不谷听了妙锦说的那话,心里好歹好受了一些,想在妙锦的心里,原来是将那见愁当做兄长来敬重的。
既然如此,那他何苦还要那般紧张兮兮的?
不谷原本极为阴郁的脸色终于缓了一缓,问妙锦道:“你说的话可都是真的吗?”
妙锦一时被问得有些莫名,反问不谷道,“什么话都是真的吗?”
不谷一指见愁,与妙锦确认般地再问道,“你真的只当他是兄长吗?”
妙锦看了见愁一眼,也道是,“自然是真的,见愁大哥对我那么照顾,可不是跟兄长一般无二吗?”
不谷立时便转了眼去瞧着见愁,道是,“你可听到了吗?小十一她说她只把你当做兄长来看待的。”
妙锦:“……”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不周听了也觉得无语了,“……”
这个周不谷啊!
见愁看着眼前的不谷,为不谷方才对他所说的并不友好的话而不为所动,复将目光又移回到了妙锦的脸上,清清唤了一声,“妙锦姑娘。”
将眼光向着桌上搁着的鸡汤淡淡扫了一眼,道是,“看在在下花了许多心思,炖了许多时候的份上,趁热多喝几口鸡汤吧。”
未等妙锦回答,先行又道了一句,“在下先出去了,你们聊。”
妙锦隔着面具瞧不见见愁脸上的神容,但为见愁这几句言语而觉得心里头有些发紧,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做如何言讲,只将目光追寻着见愁离去的背影,干巴巴地唤了一声,“见愁大哥……?”
见愁出得小木屋来,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一株桃花树下,盈盈而立着的阿芙姑娘。
见愁不由得将那阿芙姑娘给看了定,却见方才与妙锦坐在一处喝茶的新罗王此际正向着阿芙身边走了过来。
见愁似是有些好奇,便等着新罗王走进阿芙,将他二人一并给瞧着。
桃花树下,阿芙拿着一只白玉瓶子正在撷香。
新罗王自她身后走来,走进阿芙之后,顿下脚步,默然无声将阿芙给看着。
阿芙觉出身后有人,遂转身看去,认出来人,即道,“国主陛下?”
新罗王看着阿芙的双眼,眸光微动,“阿芙姑娘,别来无恙……”
阿芙捧着白玉瓶子在手,将瓶口小心地塞了起来,道是:“上回还得多谢陛下收容指点,才能让阿芙得以好生修养,恢复如常。”
新罗王一瞬不瞬地盯着阿芙看着,点了点头之后,忍不住又叹道,“只可惜,孤王什么都不能让阿芙姑娘再想起来……”
阿芙被他盯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分明瞧见他眸中阴郁色浓,转开眼,道是,“对于陛下所寄望的,阿芙虽则全然想不起什么来,但阿芙觉得自己现下的生活风尘宁静,十分满足,并不想被打搅,所以,能否再想起什么来,其实并不怎么重要……”
新罗王听着阿芙竟然对他说了这般疏离绝情的话,一点希望也吝啬地不肯给他,一时间觉得心里好一阵冰冷。
有如下了一场大雪似的,丝毫暖意也无。
新罗王眸中的哀怨不由又深重了几分,看着阿芙并不看他的双眼,道是,“你还能不能够再想起我来,这对你来说并不怎么重要,但于我而言,却比什么都重要。”
话毕,顿了一顿,接着又问阿芙,“你可知道,你的一句‘不怎么重要’,举重若轻;可听在我的耳里,却会叫我心里如何的难过?”
那般哀怨的话,听在阿芙的耳中,依稀也有了几分的不忍,阿芙复移目看着眼前的新罗王,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才好。
新罗王原本盯着阿芙看的双眼,忽而移开了去,侧向一边,似是想要平复平复此间心绪。
阿芙默了默,便道,“陛下,虽然有些事情阿芙已然记不分明了,但阿芙也实在好奇当初到底是如何与陛下结识的。阿芙亦不知自己该当要如何做,才能够消除陛下心中对阿芙的期盼。毕竟,在阿芙看来,阿芙与陛下其实并不是同一类人,阿芙并不想要招惹陛下的。”
新罗王听了阿芙这话,更是给她气得不轻,当即踏进了阿芙,复盯着她道,“你伤了我的心,欠了我的情,如今回过头来却说你与我并非同一路人,说你不想招惹我了?”
阿芙因新罗王突然的向着她踏进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新罗王没有停下脚步,阿芙退一步他就更进一步,“你招惹都已经招惹了我这么多年了,如今再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阿芙见他再踏进了前来,便又往后退了一步,六神无主地问人家新罗王道,“那阿芙要如何做,才能……才能不叫陛下伤心,亦不欠陛下什么情义……?”
师父她老人家一心醉心于修习玄法,偶尔,除了教导她一些人情世故之外,旁的并没有教给过她什么呢。
所以,此际碰上新罗王这么一番莫名的痴缠,这便就叫阿芙委实不知该要如何是好了。
没有人可以教教她,所以她就这么傻里傻气地与人家新罗王直白而问了。
新罗王听了阿芙那般一问,复又踏进了阿芙,直截了当地回答她道,“除了以身相许,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弥补的法子来。”
阿芙:“……”
阿芙被逼得退无可退,眼看着就要往后靠上桃花枝了,却叫新罗王抢先一步,伸臂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新罗王揽住阿芙纤腰的手臂稍稍收了紧,轻易就将阿芙给带进了怀里。
阿芙被搂得紧密地贴近了新罗王的胸膛,一张俏脸立时就红了个透。
她曾被新罗王给扑倒过两次,已然或多或少地知道了新罗王想要对她做些什么了。
因而,对于此际被新罗王这般暧昧地搂在怀里,阿芙是相当没有安全感的,红着脸不敢看新罗王的眼,但言,“国主陛下,你不要这样,你再这样对阿芙,阿芙要生气的……”
新罗王听阿芙说她会对他生气的,想她一生起气来,便连他这个人都不想要再记取了,哪里还敢想象再度生气翻脸又会是哪般的光景。
可是会叫他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着她了吗?
想起眼前这个如今自称为“阿芙”的姑娘曾经对他那般的狠心,新罗王分明觉得心上一疼,便也不再想对阿芙用强。
原本用着力的手一时绵软了下来……
阿芙遂轻易从新罗王怀里挣脱了出来,一连退开了他好几步远,手里还好好地捧着方才那只撷香用的白玉瓶子。
好一副清冷自持而又婉转娇羞的模样。
看在新罗王的眼里,无论哪般,皆是般般入画,怎么看都觉得看她不够。
更何况,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新罗王眸含哀怨之色地将阿芙给盯着看,看得一时移不开眼。
阿芙被看得实在不知要如何是处,便侧过身子与新罗王作别道,“阿芙要回去休息了,陛下请自便吧。”
阿芙说完,再不多作耽搁,当即转过身子就提步要走了。
新罗王凝视着阿芙清冷艳绝的背影,没有开口挽留她,但悄悄运起的掌风却在低垂的衣袖之间风云变幻。
一股奇风自阿芙背后袭来,凌乱了阿芙铺散在后背的一头如瀑墨发。
发丝扬起又飘落之间,阿芙不知不觉地顿住了脚下的步子。
立在原地,手里捧着一只白玉瓶子,一动不动地站着。
似是一副画着美人背影的画像。
桃花树下,桃花飞。
新罗王走到阿芙面前,看着眼前被他施了玄法,变得有如一座雕像一般站着一动不动的阿芙,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阿芙被定住之时,正好保持着垂眸的神态,纤长的羽睫在一双美眸之上显得十分的动人。
新罗王忍不住伸了手去摸了摸阿芙的脸,俄而,低了头,小心翼翼地吻上了阿芙的唇……
立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二人的见愁,原本看着阿芙要走了,却陡然间见着了眼前这么一幕,不由有些尴尬,默默地将脸侧向了一边,不要意思再继续盯着人家看着。
心里却已然十分的清明,那新罗王心中的“所谓伊人”其实跟妙锦无关,而始终是人家阿芙姑娘。
桃花树下,新罗王小心翼翼地将阿芙抱着,小心翼翼地将阿芙吻着,不知痴缠了多久,方才恋恋不舍地将怀里的阿芙给放了开来。
新罗王看着眼前的阿芙,默然退开了她几步之遥,方才复施玄法,解除了对阿芙的禁锢。
阿芙长睫轻颤着回复了意识,抬眼看人时,正见新罗王十分落寞地转了身,脚步沉缓地离开了情人谷。
阿芙依稀知得自己方才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失神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为何自她遇上这新罗王之后,就频频发现自己会失神了呢?
曾经的事情分明都全然想不起来了,可这无端的失神又是所谓的哪般?
喜欢凤隐于林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凤隐于林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