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得了祁霄的令，哪里还管的了轻重，利落地便把二人绑了起来。

　　二人见祁霄来真的，跳脚咒骂到：“你个不孝的东西，你混账，你快放了我们……”

　　“不能！你敢，老三，你敢……”

　　祁霄看着二人这般丑陋的样子，不屑到：“把嘴堵了！”说完，看也不看便出了前厅。

　　侍卫平日里便对这两个搅屎棍厌烦的很，如今又因为他们让同袍受了罚，听了祁霄这话，更加不客气。可惜这厅里平日里打扫的甚是干净，上哪里找堵嘴的碎布来。

　　一个机灵的侍卫见这二位还叫的欢畅，干脆脱下了靴子，把自己好几日没洗的臭袜子一人一只塞到了兀自叫嚷的嘴里。那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熏得一旁的几个侍卫直掩鼻，祁家两兄弟差点没熏晕了。

　　祁霄没有回后宅，反倒是去了书房，凝神思索半晌，然后拿过纸笔。

　　周梓瑾进来的时候，见他面色已经平静，自己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走到他身边，轻声劝到：“不要生气了，以后叫人仔细看着便是了。”看见他刚写完的折子，惊道，“你想好了？”

　　祁霄轻叹了一口气，把妻子搂到了自己的怀中坐着，怅然而坚定地说道：“脓包总是要挤出来的，捂着时间长了，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疼。那些人……不就是看着我不敢挤这脓包，这才有恃无恐地捣鬼的。”

　　面色黯然，语气沉沉，一顿后又说道：“再说，我们好不容易过上了些平静些的日子，我不愿让这些人扰了我们的平静，你这几天睡得很是不安稳。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周梓瑾侧过头，看着祁霄坚毅的面容和脸上的歉意，轻声一笑，“说的什么话，哪家没有几件糟心的事情。你我夫妻，说那些话做什么。只是，这是公爹的心血，你这样做……再说，老夫人那里……只怕不好解说。”

　　提起祁老夫人，祁霄脸上表情恨恨，又带着一抹痛色，说道：“她教子不当，好好的一个国公府落魄到这般地步，她首当其责。享受了几十年国公府的显贵，也应该反省反省才是。”

　　周梓瑾还是担忧，“皇帝会怎么看你？御史们要参劾你了！”

　　“还是那句话，这些人就是咱们的脓包，今日不挤，就怕是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拿此作耗。皇帝那里，你放心，我会分辨开的。我本来想着等朱顺他们回来再说的，看来是等不及了！”

　　“你心中有数便成！”

　　“嗯，我即刻进宫，你不用担心，和团团在家等我。”

　　周梓瑾帮他吹干了奏折上的墨迹，然后说道：“我知道了，家里你放心便是！”

　　正德殿。

　　永康帝看完祁霄的奏折，沉吟片刻，这才问道：“祁卿，你可想好了？要是你请封，朕可以把这世子之位传给你！”

　　祁霄斩钉截铁地说道：“微臣不会要这个世子之位的。”

　　随即又带着无奈、懊悔，沉痛说道：“国公爵位是臣父有功于社稷挣下来的。按理说应该传于嫡子长兄，但是，微臣长兄实在是……于社稷无丝毫贡献。不怕万岁笑话，微臣今日被追债的堵上了家门，刚刚替两位兄长还了六千两银子的债务。不能齐家，何谈治国。身为朝廷命官，约束家人不利，败坏风纪，微臣有愧于吾皇的恩德，微臣有罪！”

　　永康地听了这话，想象这位沙场上的将军被人堵上门要债，竟然生出几分笑意来，问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也是微臣的失误，微臣本来派侍卫看着的，就是怕两位兄长回到京城，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睛，做出什么有碍名声的事情来，不想，还是棋差一招。竟各自被……人家押着找上了门，这实在是难以开口！”一副深感羞愧的模样。与其等着皇帝从别人的口中听了经过编排的，不如自己先坦白。

　　永康帝很是欣赏祁霄这不畏自曝家丑的行为。说实话，哪家还没有这样糟心的事情，何必遮遮掩掩地避讳自己这个皇帝，好似自己这个皇帝有多傻似的，自己就这么真的好糊弄？这个祁霄不错，诚实，可靠！

　　笑了笑，又问道：“这个决定……你不后悔？”

　　“大丈夫立世，自会凭着自己的本事挣下前程。微臣少年离家，在外漂泊十来年，能在而立之年便位列朝堂，不敢奢求再多。”祁霄略一思索，又说道，“其实微臣还是有私心的！”

　　“哦？”永康帝早就派人调查过祁霄，知道所谓漂泊的真正含义，只是对这私心二字比较感兴趣。

　　“微臣蒙吾皇恩德，忝居高位。家人德行有亏，如此作为实在是不甚光彩。万一要是他们被有心人利用……所以，微臣宁愿现在背着不孝不悌的名声，也不愿将来背着辜负皇恩的名声，还请万岁体谅微臣一片赤诚之心。”

　　这才是实话！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况且，他的位置也的确是容易招人诟病和攻讦的！永康帝满意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便答应你的请求吧！不过，孝悌是人之大伦，朕以孝治天下，你还是应该给天下人做个表率才是！”

　　祁霄心中眉头一皱，这意思是甩不掉府里这些人了？但是，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以后的事情自有办法解决！朗声应到：“是！微臣回去一定好好孝敬奉养嫡母，规劝两位兄长潜心向学，严苛约束家人！”

　　“嗯，不错！”

　　接下来，永康帝又问了问宿卫营的事情，见祁霄调度有方，回答有理有据，很是满意地让他退了出来。

　　祁霄回到府里没多长时间，圣旨便到了。

　　周梓瑾终于也让祁老夫人得了“自由”。

　　祁老夫人听说来了圣旨，很是欢喜的认为来了什么喜事。按品大妆之后，满脸笑容地来到前厅，对着香案布置好一番挑剔指摘，口中直说道：“赶紧把这些都换了。你还是年轻不知事，这般简陋布置如何算得恭敬。人家宣旨的内侍岂不是要挑礼，也不怕给老三丢脸。”

　　周梓瑾低头不语，心中叹道：“现在这般欢喜，等下一刻不知还能不能接受的了。挑不挑礼不是看你布置的多好，是看你的荷包给的足不足才是！”

　　却也没反驳这位老夫人的话，径自指挥着人把布置又调整了一番，这才算是通过了祁老夫人这一关。

　　王伯早就给来宣旨的黄门塞了银子，黄门倒是悠闲的在偏厅喝茶吃点心，等前厅都布置好了，王伯着才请黄门过去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祁铭泰之嫡二子，品行不端，乖戾失德，上不能有功社稷，下不能表率族人，有负皇恩，今敕夺祁国公府封号及祁冯氏一品国公夫人封号，祁铭泰之嫡二子朝廷永不叙用。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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