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的安然,无力的看着已经一团模糊的床幔,孩子能否活着就靠她了,她是母亲,怎么能够放弃自己的骨肉。
再次深深呼吸几口,憋在胸腔里,拼了命也要孩子活着。
全身都湿透了,头发湿哒哒的粘在脸上,她放开嗓子大声的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再次消耗了所有的力气,昏迷前,她听到稳婆高兴的报喜:“生了……生了……”
她微微一笑,彻底的昏了过去。
屋外的云挽月听到生了,心中大喜,脸上堆起笑意,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在里面回道:“恭喜老夫人,是个千金。”
云挽月惊喜的望着丈夫,打心眼里高兴。“女孩好呀!我这一辈子就养了泽儿一个儿子,琪儿又生了明杰,我就盼着有个孙女。快去要执事包红包,见着有份!见着有份!”
林若森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他长出一口气,站起身,往外走去。
云挽月追问:“你不看一眼孙女再走?”
“平安就好!我明天还要去上早朝。”
云挽月此时也管不得林若森,只要母女平安,她也放心了!只是想到她那个铁石心肠的儿子,她就来气。
可听到小婴孩的哭声,她的心神瞬间被吸引住,快步走进产房里。房间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稳婆正在清理孩子身上的污垢,大家都围绕着孩子,脸上都明显的松了口气,带着紧张过后的愉悦,孩子平安降生,孕妇跨过难产一关,同为女性,这样的结果都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稳婆收拾干净孩子,让花泠接过去给云挽月看,花泠有点害怕,想到从现在起,她们的小院子里就多了一位小主人,虽然有些遗憾,没有一举得男,但想到是姨娘和公子的孩子,她还是很高兴的,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花泠转身就抱给云挽月看,云挽月看着小小的人儿分外的欢喜。
稳婆把小婴孩交给花泠后,又去收拾产妇。刚掀开被子,就被床铺上大片的血色吓得脸色惨白!颤声喊道:“不……不好!产……产妇……血……血崩了!”
闻言,方才还喜庆的气氛,立刻凝固。
难产和血崩是孕妇的两大鬼门关,极其凶险。俗话说,儿奔生,娘奔死,生死只隔一层纸,指的就是生产前后的这两大关口,遇到其一,九死一生,能侥幸活下来的极其罕见。
前者发生在生产过程中,后者发生在生产之后。
无论哪一种,产妇活下来的几率皆极其微小。
原本欲抱起孙女的云挽月,满脸的笑意在听到稳婆的喊叫后,整个人吓得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脑中一阵纷乱,神情恍惚,口中喃喃道:“快去请老爷,快去!还有公子,快!赶快!”
一个奴婢慌忙的跑出去,出门时由于心急绊到门槛上摔了一跤,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又快步离开。
花泠抱着孩子不相信的摇头,“怎么可能?姨娘怎么可能?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怀里的小婴孩,似乎也感应到不安撕心裂肺的啼哭起来。
一时间,悲伤绝望的气氛充斥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
……
沁雅居
“大人……大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门外的婢女急促的敲着门,声音里带着惊恐和慌乱。
林泽宇被敲醒,心里一阵咯噔,起身穿衣衫。
身边的李琪儿也醒了过来,埋怨道:“发生何事了?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回禀夫人,好像是姨娘……生产……血崩了……”门外的婢女颤声的回答。
林泽宇听到“血崩”二字,脑中一阵空白,思绪停止了转动,衣衫都未穿好,舔着鞋子就出了门。
李琪儿先是一惊,旋即明白过来,眼里划过稍纵即逝的喜悦。
听到动静的香芹,进得房内对李琪儿说道:“夫人,等断了气再去吧?现在去不吉利!小心把晦气带给小少爷,没人会怪罪于您的。”
李琪儿犹豫了一番,觉得香芹说得有道理,“去看看,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香芹得令,退了出去,带好了门。
……
林泽宇走进卧房的床边,看到床上苍白着脸,紧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安然时,他的脑子依旧是空白的,他隐约听到父亲在吩咐人去请御医过来。
慌忙的走到外厅,对另外的下人说道:“多带些人手,御医有多少请多少过来,跟他们说,若果不过来者,以后就是与我们林家公然作对,会死得很难看。”他的声音里带着骇人的威胁之意,与他平时对外的冷静理智,临危不乱截然不同。
林若森看了一眼林泽宇,有些不明所以,不是不喜欢这个女子的吗?血崩对于一个产妇而言,请御医前来,明知已经是尽人意,听天命,为何……?
林泽宇又回到房间,急声问稳婆:“怎样才能救她?”
稳婆为难的道:“大人,老奴接生数十载,也遇到过十几起,没有一例救活的。”
“我问你怎么救她,不是让你说这些无用的。”他的脸色带着厉色,吓得稳婆心中一阵哆嗦,慌忙答道。
“只能用人参吊着续命。”
林泽宇吩咐一旁的婢女:“快去找人参过来!去找我娘要最好年数最长的人参!”
随即又转身问稳婆:“还有什么法子吗?”
“这个……老奴都是从大夫那里听来的,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不一会,御医来了,率先来的是离着林府最近的刘御医,他的医术十分高明,经验丰富。但听到是崩症,脸色极其为难,连连摇头,见林泽宇冷冷的盯着他,又怕得罪林家,只得开了些止血的方子,死马当活马医。
陆续又来了几位,开出的方子与刘御医一般无二,都是止血愈崩的,没有其他更有效的法子。
大家的神色间都是摇头叹息,无可奈何,纷纷宽慰林泽宇,有一位更是拿出先帝的一位妃子当例,说当年也是血崩,御医都被斩杀了几位,愣是没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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