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怕时间过得快,时间这个东西就像是知道人的心思般过得飞快。安然此时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因为时间过的快了,下身的水就会流得越多。她虽然不懂,可也判断得出,这个水流多了肯定对孩子不好。
她希望时间过慢点,等花泠请到稳婆来。
花泠差不多酉时才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跪倒在脚踏上,焦急万分。
“姨娘,奴婢跑了半天都没请到稳婆,巧不巧的今天都出去接生去了!奴婢腿都快跑断了,一个稳婆都没请到,奴婢真是没用!”
花泠急得在床沿上猛磕自己的头。
安然用手挡住她磕头的床沿,示意花泠不用自责。
“那你现在去府门口候着老夫人,看老夫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安然也很着急,肚子疼得越来越频繁了,疼得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一次比一次更疼。
此刻疼痛又来临了,她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花泠见状,拉住安然的手,慌忙问道:“姨娘,你有没有事?”
安然疼得无法言语,咬紧牙关,等一阵痛意过去,艰难的开口。
“去吧!我没事,就一阵阵的疼!”
花泠一步一回头的离去。
安然用衣袖擦了擦汗,没过一会,肚子又开始疼起来,都快忍不住了,她真想放开喉咙大叫。可喉咙里因为汗水流得多,口干舌燥,嗓子干得好似裂开一般。
想下床去喝点水,挣扎着坐起来,哪知刚一下床,一阵眩晕袭来,加上腹疼剧烈,一个没稳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是被疼醒的,她倒在冰冷的地上,屋子里已经一片漆黑,她忍着剧痛摸索着点燃了油灯。
猛灌了一口水,缓解了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往床边走,经过刚才摔倒的地方,发现地上一片狼藉,是血水混在一起,安然看了一下中裤,上面已经染成的刺目的血色。
这一刻,她想到了父母,想到了死亡,她甚至有一种感觉,死是一种解脱。不用再去烦恼,也不用再去忧伤。可以见到爹和娘,她带着孩子一起去下面团圆。
她身子倒在床边,双膝跪在脚踏上,腹部又酸有疼,折磨得她真的想死。
她忍着剧烈的疼痛,牙齿死命的咬住被子,以此来减少疼痛。可一阵阵的疼痛,加上又一阵眩晕。
安然再次失去了知觉。
朦胧间,她听到花泠在哭泣,好像还有其他声音,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睛没有力气睁不开。
又过了一会,她听到一个婆子的声音说:“快!赶快掐人中弄醒,不然母子难保。”
母子难保?是说她吗?
不!
不行!
她的孩子不能还未出生就没了,他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那个婆子似乎感应到安然的苏醒,叫道:“用力,你现在一定要使劲,不然孩子会窒息而亡的,你的羊水都快流尽了。快!你还加把劲孩子就有救了!”
听到孩子有救,安然铆足了劲。
……
刑部这几日都很忙,林泽宇今日照例回来得有些晚,回到沁雅居时,李琪儿抱着孩子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爹爹的回来,小家伙瞪着眼睛朝着林泽宇咯咯的笑。
林泽宇从妻子的怀里接过胖嘟嘟的儿子,感觉一天的辛苦都一扫而光。
林明杰流着口水咧嘴而笑,长长的水线拉得老长。
李琪儿生了孩子后,身材依旧圆润。她接过孩子,对林泽宇说:“快去吃饭吧!今日怎么又回得如此晚?”
“刑部这些天有点忙,你明天不要等我,累了就先歇着。”林泽宇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哦……”李琪儿欲言又止,眼神一会看向林泽宇,一会又看着孩子。犹豫了一会,终于开了口。
“安然……”
听到李琪儿提到安然的名字,林泽宇的手顿了一下,多久没听到她的名字了。他似乎都快忘了她。在这沁雅居里没有人会提起安然的名字,他也刻意的去回避,任由她在他的范围内自生自灭。
捕捉到林泽宇的异样,李琪儿心里一阵不舒服,心里也知道她生孩子的事是瞒不住的,索性就说了,还显得她大度。
“她好像要生了……”
林泽宇的筷子再次顿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没有接李琪儿的话,继续置若罔闻的用饭,在旁人看来,好像只是听到了一个不关己的小事。
他漠不关心的冷漠表情,倒是让李琪儿很开心。他是真的不在乎那个女人了。想她生明杰的时候,林泽宇不顾什么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规矩,直接坐到床边安慰她,直到她顺利生下明杰。
那一刻,她真的是很感动,觉得这辈子真的很幸运,遇到了林泽宇,选了他做自己的丈夫。
林泽宇用完晚饭,被李琪儿伺候着洗漱完毕,宽衣陪着妻子上了床,孩子被奶娘抱走了。卧室里灭了灯后,一片漆黑。
夜深人静,偶尔能听到那个角落里的动静。想到那个孩子有可能是叶欢的,林泽宇心里一狠,闭上了眼。
……
心怡小院的正厅里,灯火通明,云挽月在厅里坐立不安。刚才稳婆说,由于羊水流得太多,耽搁的时间太长,安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目前,她们母子情况不容乐观。再生不出来,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云挽月看着气定神闲的丈夫,有些来气,怎么这个时候还能稳得住,问道:“他真的睡觉了?”
林若森皱了下眉头,点了点头。
“派人去把他给叫醒,再不喜欢,这个时候都应该过来看看,怎么就睡得着。当初要他不要娶,他却说什么要守承诺,偷偷的把别人给娶了进来,现在又不管不问,这样还不如不娶她呢!”想到儿子的这种负心行为,同样身为女性的云挽月真为里面的安然不值。可他始终是她的儿子,心里再不满,也得接受。
产房里,安然不知道已经使了多少次的全身力气,每次都以为孩子要出来了,可当她使完全身的劲,孩子依旧没有动静。体力消耗过度后,陷入昏迷,过不了多久,又被掐住人中弄醒。
“用力!再加把劲,孩子的头出来了!”稳婆鼓励的朝着安然喊道:“千万要挺住啊!孩子能不能保住就靠你最后的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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