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顾夏凉如薛小小一般，自然是不可能的。
顾夏凉有点惆怅。
逐渐有恭亲王的消息传回来收拾，近来几日就会回到京城。于是乎，夏凉便拉着木子之商量应该怎做。
沐子栀琴技出众，是锦云馆中琴技最出众的人，但是平常鲜少露面。
顾夏凉虽然有才女之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与薛小小比试，这些自然是不能拿来比较的。
薛小小当年逼退雪娘，一来是凭借自身的妩媚，够得住男子的心神。
二来，却是她所跳的舞，并非大齐惯来的风格，而是流传自西域，众人自然新奇。
“琴棋书画，当年的雪娘便败给薛小小的艳舞，这……”沐子栀也十分无奈地道。
顾夏凉撑着下巴发了会呆，若有所思地道：“若当日跳这支舞的并不是薛小小，那么后来，败的也绝对不会是雪娘。”
其实，只要能让别人着迷就够了。
左右，只要手段有用就行。
薛小小的妩媚能叫众人喜欢，雪娘虽不比薛小小，她却也能凭借清心寡欲的古琴，在锦云馆占得花魁。
她顾夏凉，又何尝没有自己的特色。如此一来，也就不担心了。
反倒是沐子栀，终日忧心忡忡，十分孤僻。
后来杜烟南偷偷告诉顾夏凉，她惯来如此。
从而让顾夏凉更为好奇，这俩人这么凑一起去了。
当日沐子栀说出淮北沐氏时，顾夏凉心里就有些不安，却也没办法不去理会。
淮北沐氏，据说民间绿林草莽都听命于其，在远离朝堂的江湖上，极为有名。
虽然顾夏凉并不了解，却也听说沐家可以号召这只无形的力量是真的，民间也多有传闻。
真正让坊间传闻沸腾起来的，却是三年前的惨案。
淮北沐氏一族一夜之间被血洗，无一人生还，朝廷虽然派遣重兵调查，却一无所获。
后来时间久了，传闻淡了，而沐氏也没有留下来的后人，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具体一些的，顾夏凉不知道的，毕竟她是个官家小姐，许多事情接触不到。
只是，有一件事，她却是知道的。
顾家，与沐家有旧。
若说沐子栀接近顾夏凉，必有所谋，而且势必与两家有关。
世家大族，无论什么事情，永远会有诸多牵扯。
顾夏凉想要洗脱冤屈，就必须要扯出很多事情。
“这么说，你是没有把握胜过薛小小了。”程璟渊倚坐在榻上，眼睛却落在不远处抚琴的女子身上。
顾夏凉倾过身去拿荔枝，借机拉开与程璟渊的距离，说：“薛小小盛名在外，谁不知京城中最美的女子就是薛小小。”
“不过尔尔，确实比不过顾夏凉。”
说这话时，他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屑与厌恶。
想来，他这样的读书人，应该最瞧不起风尘女子，否则，也不会故意将她送入锦云馆。
“琴弹得不错，似乎比起你倒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程璟渊似笑非笑，注视着顾夏凉的反应。
如他所愿，顾夏凉心里暗暗称奇，不过面上仍是一片平静。
自进入锦云馆，她从未弹过琴，他从哪里听过她弹琴。
“程大人似乎了解的事极多。”顾夏凉不冷不热地回道。
沐子栀低头安静地拨弦，琴音流水般泄出，飘飘渺渺，高雅清冷。偏偏，夹杂一丝金石之声，微微铿锵。
屋子里屏风半掩，琴台上有四盏宫灯，沐子栀端坐其中，便显得飘渺而温暖。
琴音和香雾飘出来，越发叫人慵懒。
“这样好的琴音，大人何必扫了别人的面子。”顾夏凉眯起眼，十分享受，沐子栀的琴音一点都不浮艳，琴技又高，确实舒服。
“只因听过……”
耳畔忽然响起刀剑鸣哮，雪白而凛冽的刀光忽然亮起，刺得顾夏凉失去视觉，只觉刀剑带起的杀气直逼而来。
“刺啦——”
顾夏凉匆忙闪避，一时间桌案上的杯盏落地，但是铁刃刺破皮肉的声音还是十分清晰。
就在她耳边。
房间本就昏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更是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大脑一阵发麻。
“哼。”
有人闷哼一声，是程璟渊。
坐在顾夏凉身边的就是他，想必是被伤到了。
仓促间抬起头，刺客还在，程璟渊握着折扇勉力抵抗，根本力不从心。
好在不过片刻，房间里就出现一群人，与刺客缠斗起来。
“你……没事吧？”顾夏凉心里有些复杂，刚才她挡在程璟渊身前，刺客第一反应是要直接杀了她的，可是程璟渊却一把拉着她避开。
这样想着，就觉得有点尴尬。
程璟渊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
不过一会儿，顾夏凉就能清楚地看见他紫色的衣裳上有大片暗色，十分迅速地扩大面积。
果然，脸色煞白，额上还有冷汗，想必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房间里其他人还在缠斗，刺客又出现了一个，两方僵持。
这样一来，只有顾夏凉还闲着。
只是，要怎么做，她倒是不知道啊。
“那个……”顾夏凉看着程璟渊眼睫垂下来，似乎就要睡过去，忽然不再卡壳，“我先带你出去。”
只能趁刺客无暇分心，用肩膀支撑着程璟渊出去，不一会，就觉得背上有温热的湿润感。
她心里一慌，说：“程璟渊，还活着就说句话。”
背上半天才慢吞吞响起声音：“咳咳咳……想要本官死的人多了去，要是……本官这么容易就死了，岂不是……岂不是要叫好些人得意。”
顾夏凉忽然想起自己就是那想他死的人之一，不过，她现在是在救他，然后就觉得十分……微妙。
“……那你命挺硬。”
谁知这货接道：“我确实命硬。”
“……”
因为房间里动静极大，显然外面的人已经被惊动。
见顾夏凉将程璟渊带回来了，全都手忙脚乱地大夫，照顾程璟渊。
所以，一出去顾夏凉就彻底被忽视，也就没有她什么事，于是果断地回房间补觉。
反正程璟渊那厮命硬，又有的是人照顾。
就是程璟渊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哎，虽然深沉莫测了些，但是却是个君子，算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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