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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心计惑乱,迷惘谁心?

梁凤和凰 花开一刹 4795 2021-04-02 21:24

  纳兰容性欣慰笑了笑,拍过女儿肩膀,“你能这般想,自是最好。”他忽而老眸一闪锋芒,替纳兰馨儿插好那金钗,端详着笑得亲切,“不过,可别事事带着皇上,不然,你这漂亮的脑袋...为父可保不了。”

  饶是纳兰馨儿来之前定力极好,却仍旧被这话震慑得半晌呛不出一言,纳兰夫人忙不迭打圆场笑道,“瞧你,女儿坐了这般久了,连点心也未曾尝上一口,你就一个可劲儿使着说。”

  纳兰馨儿这才思及来此的正事,笑得颇有几分难堪,“父亲,女儿此番回来是有正事相说。”

  纳兰容性理了理官服,老眸深邃地瞧了一眼女子,看得纳兰馨儿不知如何开口。

  只见纳兰容性点点头,“内室说吧。”

  纳兰馨儿美目闪过疑窦,还是乖巧地低下头跟上前,含香识趣地守在了门外,纳兰容性敲了敲木层子,取出一封信笺,笑得没有温度,“这是皇上近日查出的,可别说为父未曾提醒,这封王有时虽是机敏,却未必事事能密不漏风。”

  取过信笺,美目未曾扫视,这些是封王主动让瞻齐皇所查的,自是不用查阅,美目深了深,笑得如花靥,“父亲,此事女儿明白的,倒是最近听闻瞿城流民跑至平城,闹了不少。”

  见纳兰容性未曾应答,纳兰馨儿莲步踏得轻巧,黄鹂般清音荡涤半空似是在说一件女儿家的乐事,“父亲可是大梁的丞相大人,而这不管是平城还是瞿城皆是大梁城池,更何况...”

  纳兰馨儿微微顿了几帧,忽而唇角勾起几弧度,“这楚风,平城县令,听说还是楚曦的弟弟,云国人士,保不定有无异心呢。”

  纳兰容性微眯老眼,“馨儿这话是在提醒为父?”

  纳兰馨儿笑了笑,莲步轻踏给纳兰容性揉起了肩,贴心地问候起来,“父亲,合适吗?”

  纳兰容性有几分惬意地闭起老眸,颇为安适地享受着,“没想到馨儿去了封王府倒是变得比以往体贴了不少。”

  纳兰馨儿见此法受用,笑得倾城魅惑,银铃般的笑声荡涤在屋子内,低下头侧着耳语道,“父亲...”

  纳兰容性老眸蓦地睁开,有些裂眦,重重哼出一声,避开了纳兰馨儿伸触而来的手,“纳兰馨儿,看来你真是胆子大了,竟然敢!”

  纳兰馨儿微微避开父亲指过的位置,倾身笑了笑,莲步近了几分,拨开男人的手指,美目忽冷,“父亲,不是馨儿胆子大,而是纳兰家胆子大,王爷胆子大。”

  “再者,这楚曦不过一介技艺女子,可却得圣上宠识,先前独独寻了她一人演奏助兴,而这楚风好巧不巧又是其弟弟,能耐也是不小呢,可,二人皆是凤眸。”纳兰馨儿忽而嗤笑出声,“馨儿倒是记得,凤和公主也是凤眸呢。”

  纳兰容性老眸微睁,颇有些含混不明之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纳兰馨儿美目骤然一狠,绣花鞋踏得噔噔作响,“自然是助父亲大人做出最适合的决定。”她转头笑得依旧如那三月花般灿烂,“太久只依附一人或夹杂中间都会受伤,你说对吗?封王妃的父亲。”

  “...”

  **

  凤眸微皱,以笔紧攥书写着卷轴伤亡之目录,梁凤和抬眸问道,“可有统算出来?”

  那双眸中,有着太多异于常人的焦急,师爷接触视线,蓦地低下头躬身道,“回禀大人,统算出了,伤者一百零八人,死者...四十六人。”

  梁凤和垂下头,终是提笔书上,换下另一卷轴,续笔而道,“粮草...,米粮...,油盐...,布匹...”

  从伤亡目录、物资卷轴再到房屋破损度、店铺损失数量金额,从数额再到精分为贵族达官与平民百姓,最后一一陈情而书,写下建议一二,收揽至书箧之中,她眉宇间依旧是难以消减的蹙眉。

  “瞿城伤亡如何?”

  师爷开口回道,“听说控制得很好,除却闹事的无一人伤亡,不过昨夜里瞿老城主病危加诸气血攻心两腿一蹬便去了。”

  梁凤和淡淡阖了眸,看不出几分悲喜,“恩,这几日百姓损失严重,你着个空便从府邸库里将之前购的给他们一一送去。”

  凤眸倏地一寒,英挺眉宇亦是挺拔如松般,唇启淡淡,“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可勿让人中饱私囊。”

  师爷点点头。

  见梁凤和起了身,师爷吞了吞有些干涩的喉咙,讷讷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回京城陈情?”

  她握紧卷轴苦笑道,“算是吧。”

  她此时回京又像不像一个在外受了苦回家找父亲倾诉的小女儿,可很显然,这不可能再回去了,父女亲情早已淡薄,他有他的野心疑心,她亦有她的使命。

  马蹄声达达作响,一如那日她所不知情般,君临渊累死八匹马不知昼夜,只是他是为了告知她天灾一事,而她不过是为了她自己,为了一己私心维护所谓的盛世使命。

  赶至之时,已是几日后的黄昏时节,脑海中不觉回眸将那日处斩她梁凤和之地望了望,同样的地儿同样的景又依稀中看见那人不善言辞颇有些憨厚的庞大身影,遮住刀光剑影,遮住风霜烈阳。

  梁凤和微微叹口气,倒是觉着那日为楚曦时对他态度有些过于强硬。

  “我是冤枉的啊!父亲!不要斩女儿!我是你亲生女儿啊!”

  耳畔传来一道女子凄惨悲痛的声,梁凤和似是陷入了极路,眸光微移,这才察觉距离不远处有人正在行斩,而那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纳兰丞相纳兰容性,那被斩人亦不是别人,而是纳兰家二女,纳兰瑶。

  只见纳兰容性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似是挣扎着,“瑶儿,为父也是为了大梁,你犯了这等错事,天理不容。”

  耳边是百姓们纷纷扬口不绝的赞叹,“纳兰丞相真是清官,这瞿城的流民为奸人所引造祸水,哪怕这是他女儿也甘愿大义灭亲。”

  “不过,你说错了,纳兰瑶听说是纳兰家二姨娘在丞相府外与戏院一名戏子所生,哪是丞相这等高明之人所出的孽女。”

  “纳兰丞相也是可怜人啊!”

  “...”

  听着耳畔这些无知之辈喋喋不休的夸赞,冷笑险些冲口而出,凤眸淡淡移过视线,早已习惯阖眸撇开这血色污秽,印象中,这纳兰瑶虽为人处事刁蛮任性、爱明面上给人使绊子,但也算个真性子之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谁又道其是可怜之人?

  **

  梁凤和携着先前瞻齐皇给予她的牌子入了宫。

  恢宏盛大的宫殿近在眼前,金碧玉瓦、雷柱高耸入云,红墙宫门深深,往前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楼廊,宫女太监个个安安分分、谨言慎行,管事太监亦是仔细督促着新来的宫女如何有条不紊。

  由着太监引导至金銮殿,迎面而来的依旧是君威赫赫,不同的是,此时的瞻齐皇似是有些疲惫,眼皮架子轻抬又重重阖下,眼圈层层叠叠包裹着乌青,黑眸没有那般犀利,剑眉不安紧蹙着,似是随时都可能裂开。

  看着这样一个随时将江山权力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人,凤眸强忍着不将泪憋出,梁凤和,你不必心软,别忘了当初他是怎样留出一条条死路给你、给娘亲、给父王、族人。

  哪怕心中一直这样对她自己说着,另一个回声始终涤荡不断:他是曾经待你至亲之人,是曾经捏着你肥软脸蛋,会因为你叫他一句‘父皇’便开心得合不拢嘴将各国送来的奇珍异宝赏来的至亲...

  也是对你有求必应,会低下尊严将你举高高看尽桃花宫墙险恶美好的梁瞻齐...

  凤眸阖下,泪意刚要止不住,台上的人蓦地抬了抬手臂,却未睁开眼睛,“李公公,给朕揉揉。”

  浑身蓦地一颤,拭去泪痕,慌乱地缓步上了那熟悉的奏台,龙椅在前,曾经是只觉那是个可以随时撒娇、撒泼的安适地儿,可如今才惊醒,龙潭之虎穴,必有危机。

  指尖蓦地放在他额头穴位之上,因着梁凤和懂医疗之术,针灸穴位必是知晓一二,他一时倒是有些舒适,三浅一深,深不过五厘之比,他倒是有些舒适,剑眉也缓缓舒开,指尖小心翼翼避开他有剑痕的位置,一时有些沉浸这些的安恬。

  他似是享受够了,黑眸睁了睁,颇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身着官服之人,许是方才此人为他捏了额角,话语中倒也没了平素的锋芒,“楚风?”

  梁凤和闪过身形,倾身作揖道,“参见皇上。”

  瞻齐皇黑眸有些疑惑,倒是没想到她避他不及,剑眉蓦地又是一蹙,开口有些生硬,“你不远千里前来朕这金銮殿有何事?”

  “皇上...”

  她低下眸,神色微异,瞻齐皇原是那般高高在上,民间朝堂变动一点便是一一落入其网,可如今这斩无赦的圣旨也已下了,他却明知故问,想来不是太累便还是有几分原来那个父皇的模样。

  关心的话蓦地冲口而出,“皇上,以后不要在金銮殿睡下,容易着凉,这样头易痛。”

  瞻齐皇微微一怔,黑眸中冷然蓦地有几分别扭,冕旒因着方才眠寐有些倾斜,梁凤和上前抬了抬,他不自在地轻咳道,“找朕何事?”

  将书箧内的卷轴一一取出,摆放有序于奏台之上,思及以往在他跟前摆放过,刻意将其一二摆放倾斜了些许,他蓦地大掌伸出纠正道,“这样才正。”

  凤眸微微有些湿润,透过这个角度,零稀可见的是他的白发,他的额角上涔了些皱纹,虽巍峨不减,但不知为何眼角总有那么几分不争气。

  哪料未及藏着满目狼狈,他黑眸抬起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怎么?朕欺负了你?”

  梁凤和摇摇头,啜泣却是掩不住,“没,只是想家了。”

  知晓她家在云国,瞻齐皇蓦地有些理解,点点头道,“异乡异客,思念难免,不过如今云国不怎么太平,你待在梁国是明智之举。”

  梁凤和苦笑出声,“明智之举?”

  见她陷入悲境,瞻齐皇指了指这摆放之顺序,忽而扬口一笑,“你看你这摆放顺序,饶是朕给你纠正了,你方才依旧把那两册放反。”

  耳畔是他爽朗如星的笑声,漾溢在金銮殿颇有些格格不入,他也不介意,兀自执笔书上一字‘批’,盖上一章红印,便是将一卷轴放在一侧,一手执册一手执笔,并口而道,“以往教你的教书先生只怕也很是苦恼吧。”

  梁凤和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双手紧攥出汗,此刻的心情莫过于复杂无比,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神情去面对此人,或许,是他的迷惑乱了她的眼,也或许是...她走在了迷途的道上迷糊了双眼,故作不知甚至看不清。

  “这些朕看了,写的不错。”

  梁凤和将眸子降得更低,指尖有些颤抖,眸光却很是充满萤光,许是向往希冀却又害怕被生生原形打回,甚至一如那日不减半分恨意的扼脖。

  想起那日,浑身更是忍不住一个激灵,脖颈也仿佛真真切切又被那人勒掐了一番,浑身反复挣扎着,指尖也蓦地抬起蜷曲暴出青筋条条。

  因她低着头,瞻齐皇看不清神色,暴出青筋的指尖亦是匿于宽大袖口,瞻齐皇以为她是虚心,爽朗一笑,差着李斌前来便是拟了一道圣旨,“朕予以你国子监监丞一职,待平城之事完善后,你便回京归职,可有异议?”

  心下蓦地一喜,却是将凤眸垂下拱手而跪,“臣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白子见梁凤和归来,朝着黑条使了眼神,将门合上,躬身道,“大人,朝九来信,楚河汉已归入寒山山窟,如今位列司仪。”

  “嗯。”

  梁凤和淡淡应下,挥袖掸去一身寒星沫子,指尖摩挲过瞻齐皇御赐的玉扳指,唇角笑意不知是讽刺还是为何,垂下手,凤眸似是一星半点向往,夕阳西下,黄昏暮睡,骄阳无限好,迟暮可否不归...

  “大人,下雨了。”

  凤眸轻抬潋滟烟雨,朦胧模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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