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法师轻捻胡须,“自然是为驱逐阴邪之气,永葆我大梁安定而来!”
梁凤和将目光移向纳兰馨儿,嗤笑道,“安定?那不知本殿该当如何保全这大梁的安定?”
许是被她看得发怵,纳兰馨儿从法师身后走出,清了清嗓子,“殿下不必害怕,法师大人所言也必是有所缘由,阴邪不除,大梁难定。”
呵,阴邪,这阴邪不过二人虚造之词,这人心比这阴邪更可怕,贪婪自私、奸邪狡诈。
纳兰馨儿见梁凤和被定身更是肆无忌惮,一把撩起她左手腕袖。
突如其来的凉意袭上她心头,众人眼神齐刷刷投来,因伤疤已好不少,那宫砂也不再掩得住,如东窗事发,引来祸患无穷。
人群中一阵唏嘘,“太子果真是女子!”
不用抬头,她也知瞻齐皇如今的面色有多不好看,也知朝九有多失望,也知纳兰馨儿有多得意。
可惜,动弹不得呢…呵…在他们面前,她梁凤和,这泱泱大国的大梁太子,也不过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太子对朕果真不薄!”送了这番大礼,大到比心宽阔,他梁瞻齐眼里容不得沙子,哪怕半粒,那也是致命。
事已败露,梁凤和也只得淡声道,“儿臣无话可说,此事朝九并不知晓,还望父皇莫要迁罪他人!”
朝九愧疚地看着殿下,心里犯难受,她好糊涂,方才见殿下宫砂那一刻她竟是恨殿下隐瞒,可殿下还那般维护她。
站立在瞻齐皇旁的牟平躬身提醒道,“皇上,既然太子如此,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按律法当斩!”
“牟校尉,听说近日你府上半夜偷入了数名醉红楼美姬,你这身子可得捱住啊,朕这江山还得倚仗你呢!”瞻齐皇讽刺道。
被提及那件糗事,牟平一时呛得说不出话。
明明是送往雅居的女人,偏逢送到了校尉府,正巧他饮了酒没忍住,竟是被下人传了个遍,丢了老脸。
瞻齐皇微眯眸子,期待着太子有所辩解,“你可有何需解释的?”
被解了定身的梁凤和跪地黔首,“儿臣无话可说!”
“好!”瞻齐皇也不多说,差了侍卫便是将她押入了天牢。
欺君之罪,她这次恐怕在劫难逃吧!
阴潮湿漉的牢房沁满了血腥臭味,关在此处的皆是亡命之徒,不是犯了滔天大罪便是涉及多桩命案。
如今的她虽未被废太子之位,但女子之身已然传遍宫廷,以至于押送她的几个侍卫不太恭维,直接便是将她推进死囚的牢狱中,一时跌跌撞撞,蹭到了墙表。
与梁凤和共处一室的牢犯见她一身华服,便是嘲笑吆喝道,“那边新来那个,给老子搓搓腿!”
见她端坐没有反应,另外几个便嚷嚷道,“听见没有,老大叫你呢!”
“…”一个爱出头的囚犯见状横着刀疤脸就向她靠近着,正使出拳头便是被踢到了那个被呼为老大的囚犯脚下。
一时间众人被吓了个傻,“老…大,这…这小白脸力气好大…”
原本极其嚣张的囚犯头子见她身手不凡,倒是不再如方才般的粗鲁,“启绀,坐下,不得无理!”
“在下启茂,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突如其来的彬彬有礼一时让她有些不适应,梁凤和轻缓开口,“在下梁凤和…”
启茂猛地惊起,“你…你是太子!”
梁凤和自嘲一笑,“很快就不是了…”
许是因为不久便命不久矣,也或许是这一群牢狱之人毫无心机,她竟是全盘托出,说出了来龙去脉。
启茂等人越听越怒火中烧,这法师也太过分了,仗着自己的法力帮衬校尉和纳兰馨儿欺负一个弱女子,“不知太子打算如何?”
“走一步算一步…”
启绀开口,“不过,当年法师与国师大人争夺国师宝座,曾被挤兑,怎么会重回殿堂?”
另一个狱卒开口提醒道,“国师已故,想必法师必是受梁皇重视,故而借机上位。”
“原是如此…”
听见耳旁的一言一语,心里闪现的不过是那些个摩肩接踵的血影,一道一道地从心尖闪过,密不漏风。
奶娘提醒在心的话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国师杀戮我族人,望凤和能牢记恩仇于心,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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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诸位众臣而看,太子之事该当如何处置?”瞻齐皇一开口,底下便是展开了众议,一时,闹嚷嚷挤满了朝堂。
一名与校尉颇为交好的大臣起身开口,“依微臣而看,太子既是女子,那便是犯了欺君重罪,按律当斩!”
“话虽如此,可太子多年当立,卫国保家,斩匈奴蛮兵,带领我梁军所向披靡,广布施粥救治百姓,可谓功不可没!”常侍郎开口后一大群朝臣皆纷纷响应。其中便有须道凌之前贿赂的大臣。
须道凌见趋势倒戈一脉,模仿着众位大臣,有理有条地说道,“臣认为太子生性本善,且身份特殊,若是斩立决,必然引来外国哗然,届时必定内忧外患。”
那位大臣见形势不妙,将目光移向牟平,牟平也只是躲躲闪闪不知如何,这昨日皇上还警告过他,今日若是拼死谏言,只怕九条命都不够用。
“既然并无结果,太子之事暂缓!”瞻齐皇见机便是烦躁挥袖离去。
“退朝!”
底下一名官员与另一名窃窃私语,“皇上明显是偏袒太子…”
“皇上偏袒与否,终归是会顾及梁国大局,难不成,我大梁数百年基业便是交与一名弱柳女子,岂不是可笑?”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这一夜,瞻齐皇借口政务繁忙推辞了妙美人去了御书房,那幅画,是云心出嫁那日所画,见她绘后扔去,他便偷偷拾起,上图所绘不是旁人,是她姣好羞涩的容颜,女子怀抱婴儿,身后是绿柳夹玉湖,丝绦坠下,身后那男子背身望湖、高颀身材难掩英气。
瞻齐皇轻拂画纸,手留之处情意盎然、难以遮掩,仿若真的到了画纸中如临其境与女子相聚白首,手中摩挲真真感受了一把白柔。
他与她相见于考堂,那时,他和梁禹溪皆是如玉年华,端坐其上只为博出众彩赢得父皇器重。
她巧舌如簧,三言两语指出考堂该与不该、好与不足之处。
监考大臣一时被说得无地自容,正欲请她出了考堂,可她交了一份震响京城的卷轴,连父皇都对其赞不绝口,而她却只是请命为女官,放弃了文学侍从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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