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般紧。”
红乔埋怨着,心疼地抹了抹手上扯得烙下的红印子,正欲将人拖着拽着去她红乔的屋子里,梁凤和不禁制止道,“等…”
红乔疑惑抬眸,“楼主还有何吩咐?”
她压下手,苦笑一声,“没什么,只是你们便就在这个屋子吧。”
红乔点点头,“也好。”
见梁凤和迟迟不出去,红乔脱衣的动作一怔,美目闪过不满,看懂红乔神色,本停留在紫行脸上的目光蓦地一怔,狼狈地苦笑出声,“我…这便出去。”
梁凤和拉过小志,脚步踉跄着,凤眸泪落两行,敛去哀凄苦色嘴角尽量扯出一丝笑意,梁紫行,你还是恨凤和吧。
含香室暧昧气息氤氲着,一室旖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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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皇上,皇上!”
李斌踉跄着步子急着嚷着便是入了殿内,此刻妙美人正依偎瞻齐皇身侧,美目含情脉脉,潋滟水波层层泛起似是欲黏在男人身上。
奈何男人剑眉挺拔,黑眸深邃始终落在那封封奏折上,耳畔传来李斌嚷嚷不绝,指节弯下弧度不急不缓扣上奏折,拨开妙美人细软的身子,起身一派巍然。
“傲雪红梅那儿…”
李斌正滔滔不绝,瞥见一旁没有丝毫离去意思的妙美人,有些为难。
“下去。”
瞻齐皇微眯黑眸,眉宇间尽是冷然,压根不理会妙美人的软磨硬泡,仿佛生来便是块寒铁般。
妙美人美目闪过疑色,终归是懂事地扭着腰肢不明意会地看了几眼李斌便下去了。
李斌低头道,“皇上,七殿下送过去了。”
瞻齐皇淡淡点了头,“恩。”
李斌心上捏了一把冷汗,毕竟七殿下是皇上所出的唯一一个皇子,可这为了测出楚曦与凤和公主之间是否有关联,竟也不惜拿着他去冒险。
李斌凑近低声道,“楚曦吩咐傲雪红梅一名技艺女子前去‘伺候’了七殿下。”
瞻齐皇微眯黑眸,一双眼深邃如陷深境,是他料想错了,还是梁凤和对行儿本也无半分情谊,可如若如此,行儿那日为何要放走孙奶娘。
若是后来无人告知也便罢了,可偏生这样一个消息绝无半点虚弄之意。
难不成,这楚曦当真不是梁凤和,那她…
为何又要将傲雪红梅起死回生…
李斌一想到楚曦保全贞洁不曾与七殿下有肌肤之亲,一时心里不免有些欣喜,话语中也多了些期待,“皇上,楚曦那儿可还需盯着?”
瞻齐皇冷笑中带着鄙夷,“朕日理万机,区区青楼女子,朕难不成个个都要打探得一清二楚不成?”
李斌不迭低头奉承道,“皇上说的极是,青楼女子就是个渣滓,哪能再入皇上眼。”
瞻齐皇淡淡瞥过李斌,一步步靠近着,冕琉金珠坠锤寒声,冷冷道,“有些事情,朕没说,不代表你可以一次次触犯朕底限去做,明白吗?”
李斌颤抖得跪下忙点头道,“奴才明白,定不逾越本分,不忘皇上训导。”
瞻齐皇重挥皇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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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红梅
“姐姐,隔壁是在做什么呀?”
小志调皮地眨动着黑眸,内里一片澄澈如湖,凤眸接触他寂静宁好的目光蓦地一痛,耳畔是床榻嘎吱作响的剧裂响声,女子娇媚呻吟衬和着男子微忍的粗喘。
梁凤和心尖似是被狠狠扼住,双手紧攥着,凤眸凝固猩红,原来,心痛如死便是如此,推他出心门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心尖承痛。
她怀抱着小志,指尖狠狠扼住他发梢颤抖着。
小志微愣,回过小手也抱着,泪眸不由得便是一阵濡湿,感受到背上暖流,梨窝笑得悠然,“姐姐,睡吧,睡过了便什么好的坏的都过了。”
许是小志的话起了奏效,凤眸当真是缓缓阖闭,泪痕干涸了透,指尖尚且牢牢扣在小志发梢紧紧不松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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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随着时辰,余下房室内含香室周围的姑娘们起了榻有条不紊出了室出门迎客,耳畔传来脚步渐去之音,梁紫行抬臂捏了捏尚有些不清不明的头,黑眸骤然一敛打量着眼前陌生环境。
被褥顺着他霍然起身顺着滑落,臂腕有力,肩胛锁骨下肌肉线条分明,不多不少自在八方,小麦色肌肤上满是布满吻痕,怎么看怎么别具一格。
梁紫行剑眉深入眉心,石拳紧握,若仔细探查,便不难发觉他手上紧扣勒出青筋条条,枝叶般蔓延可见。
黑眸瞥见一张清秀的脸睡得正熟,阴沉的脸骤然乌云密布,雷霆之怒已是不足以形容,他没有丝毫怜惜之意,一手扼住红乔脖喉,直直将人弄了醒。
红乔涨红小脸难受不适地挣扎着,楚楚可怜睁大美目难以置信地看着昨夜欢好的男子蓦地落了泪,梁紫行眼神一厉,瞥见床榻落红终归松了手。
一身墨紫华服凛然依旧,浑身如坠冰窖散发着冷意,饶是红乔盖着床褥依旧是被那记冷得彻骨凉得发透的目光推入寒冷的深渊。
红乔扯出一丝笑意,“公子醒了?”
梁紫行并不相答,背身依旧石拳紧攥,骨节交错的吱嘎声惊得红乔后背浸满汗。
红乔只得僵直着身子抬了抬微酸的双腿,娇滴滴开口,“公子是要回府上吧?红乔这便起身伺候。”
曜石黑眸深邃,并无丝毫怜惜之意,墨紫华服猛地挥动袂角,大步径直跨出,鬼魅般闪身落在楼廊外一名正往外端酒的小厮跟前,冷冷开口,“楚曦何在?”
小厮抬头瞧见男子满目戾气,吓了一跳,但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知晓此人身份不凡,狗腿地指了指含香室隔壁。
梁紫行浑身的戾气行至门口蓦地一顿,浓烈的酒味哪怕只在门外也是难掩,隔着糊纸,隐约可见桌上饮了一坛一坛的酒。
梁紫行压下莫名神色,黑眸微阖推开门扉。
小志讷讷抬起脑袋瓜子,从床侧眯了眯惺忪睡眼,小手揉了揉,疑惑地看向来人,“你是谁呀?”
梁紫行黑眸深邃锁在个子不高的男孩身上,玄服一身衬得骨架不至于太过娇小,他与幼时的他果真相像,黑眸澄澈,剑眉小小很是可爱。
深吐一口不均匀浊气,梁紫行快步挪移至女子身侧,她睡得很不安稳,玉指始终紧抓被褥,捏得皱巴巴的,英挺眉宇也紧蹙怎么也舒展不开。
“不想让她伤心,就不要说我来过。”
梁紫行终是松开箍出血红的手淡淡开口,强压下多余情绪,一双眸子含糊不明似恨意似释然,墨紫不留一尾而去。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罪,哪怕恨推得一干二净,他的心依旧留有一片余地。
只是,身后的女子睡梦中亦是一片不安宁,两行泪痕干了又流,小志一遍遍擦拭着,眸底清缘下是复杂,是心疼,是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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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父皇。”
按捺下心中惊涛骇浪,梁紫行低垂下头,紧握石拳抱拳而躬,剑眉匿于额首之下,敛去鼻息,削肩棱角分明,“儿臣有罪,误闯青楼,做了不该之事。”
瞻齐皇微眯黑眸打量着底下的人,似是欲图戳穿其背脊将人看个清楚,倏尔慈父般怜惜一笑,“朕不怪你,昨夜本差人将酒醉后的你送回麒麟阁,不曾想这些个奴才竟是擅自做主,想必听信了谗言。”
“儿臣驽钝,还望父皇明示。”
瞻齐皇颇有些恼,捏了捏青筋泛起的额角,为难地开口,“朕这后宫多年诞子零稀,争纷不断也是有的,后宫里这些乱七八糟也是烦得朕头疼,想必昨夜不知又是哪个宫里的妃子擅作主张将皇儿你送去了那种腌臜之地。”
剑眉一蹙,梁紫行抬眸看向瞻齐皇,“父皇此言是说?”
瞻齐皇叹息道,“朕也老了,这屋子里该清的该除的也抬不动手,很多事,你当学会,为君王者,为苍生社稷,当不折手段。”
“...”不折...手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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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梁凤和翻身起了榻,按着酸疼的额角,这才惊觉床榻边旁小小个子紧握着她的手,两颊满是挂满的泪痕,乌黑眼圈盖了印子,弥久不散。
许是动作太大,惊醒了他,他抬眸惊喜地看着她,“姐姐,你醒了?”
凤眸勉强一笑,“是啊,姐姐醒了,小志,冷吗?”
见他指甲泛乌紫,心疼闪过,手掌合上他的搓了搓,他看着梁凤和眉眼满是笑意,“冷,但是姐姐搓了,就不冷了。”
梁凤和指尖抬了抬,略带宠溺地刮蹭他鼻梁,“傻孩子。”
他巧妙绕开,嘻嘻哈哈乐个不停。
“姐姐,你刮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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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葵窦居内,凤眸依依不舍地看向周围,青纱幔帐、红烛光冷,花生曳了一地,新衣旧衣杂乱而陈,玉指拂过那面折扇顿时几分不舍,紫行,凤和要走了,此行生死未知,你...便不要再生凤和气了。
小志气喘吁吁地推开门,黑眸下满满澄澈,“姐姐,听说你今日要前去为朝九姐姐寻药,对吗?”
梁凤和脚步一滞,凤眸笑着上前摸了摸他小脑勺,“谁告诉你的?”
小志摇摇头,他还不至于这般傻,买通姐姐身旁小丫鬟之事他绝不可能泄露嘴,咧开嘴笑得开心,拽着她衣摆便是一阵晃悠,“姐姐,小志也要去。”
扯过衣摆,梁凤和正欲将小志握紧的手摆脱,他却冷不防抓得更紧,剑眉蹙起深入眉心,黑眸滴溜溜似是随时都会挤出泪来,话音软糯糯地,“姐姐,不要丢下我,我怕...”
他身子颤抖得厉害,凤眸有些湿润,小志,紫行,你是将他留在凤和身边时时刻刻忏悔过错吗?可...凤和的心也是会痛的。
梁凤和握紧小志的手,笑道,“好。”
山路跋涉,拭去额角豆大汗珠拉过朝九、小志,饶是方才先是马车、后是轻功运使,如今出了城已是疲了,抬眸看了看各分各持一分天色的寒天烈暑,天象异变是见过,但此番阴晴各半着实少见。
但依着杜郎中所言,老师傅一喜热闹,二喜这变异的天,只因天变必有天灾。
此刻的梁凤和换了一身男装,糊在脸上的亦是闫素亲制的人模面皮,赫然便是楚风的模样,英俊潇洒,别有郎朗公子之意。
凤眸微眨,自怀里掏出一枚须道凌才研制的炸药,给朝九使了个眼色,让朝九顺着她。
读懂她神色,朝九点点头,炸药赫地抛至不远处炸了个噼里啪啦,朝九顺势便是瘫倒在地,软睫微微阖闭,一派安颜,玉指抽出血香瓷瓶盖子,浓烈血味弥漫半空,混着烟雾和被炸起的沙砾未消,一时呛得小志险些喷出大口气。
梁凤和捂住小志快要喷出的小嘴,轻笑着摇摇头,“乖。”
小志攥紧小衣摆,点点头,一副憋着要打却不能打的模样甚是滑稽。
过了许久,烟雾半消,白衣长者拄着长拐缓步而来,微挑寒眉,终是低下身子把起朝九的脉,一指一触皆有玄机,忽而目光冷冷,起身拄着拐杖欲图就此离去。
瞧见长者见死不救,黑衣一袭蓦地闪出,拦在长者跟前,几分恳求,“长者素来仁心,楚风恳求长者医治。”
长者望着一双凤眸霍地一笑,“仁心?虚长子素来毒心,何来仁心二字。”
“!”虚长子,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使毒之人,传言无恶不作、无毒不使,以活人试毒更是常事,且怪癖极多,没人知道世间之人寻死觅活之下多是他的杰作,有的人为了寻一味毒药,找了此人,半月不死便疯。
虚长子蓦地嗤笑一声,“何况,医治?是治她还是...你?”
“!”
虚长子反手为攻,动作敏捷不似个长者,相反,鬼魅般穿梭肩胛而过,其间点了穴十八,掠过身形尺寸,他微微站直笑道,“果然没有看错,神女体质,难怪...”
忽略他眼底打量,拂过长袍落地跪下,目光中虔诚不减,“长者,楚风还望长者医治朝九。”
他嗤笑不言,目光移至一旁的男孩,个子小小,目光很是澄澈,只是那瞳孔中除了惧意外还有浓烈的恨意,虚长子轻笑,“怎么?求人便是这般求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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