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女子美目猩红,微垂的泪悬挂,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男子一阵心烦,手上力道不自觉轻松,推开男子手臂,红唇微瑟轻启,“大梁公主梁子苓,份量自是不会低于梁凤和。”
女子仿佛在说一件无关风月的事实一般,却夹带一丝隐味嘲讽,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的身份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倔强眸色轻抬,看着他一如昨夜的俊逸面容上眉宇紧蹙,正欲抚平,却是被那人轻闪而过,男子眸中闪出疏离警觉,“你想做什么?”
忍着下腹剧痛,女子正欲裹被下榻,依稀男声绝情水浸寒江,“梁子苓,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无能之辈泛泛之舟渡。”
绝美的脸上如花伴着眼眸流转缀出溢彩流光,烛焰红唇勾勒浅纹,长睫轻颤轻合,又一刹透露传递一股坚定,“只要我有,但凡你需,都给。”
俊逸的脸庞骤然温和一笑,凉薄唇翼迎着日光稀薄轻勾闪过一丝兴味,“哦?”
“梁凤和逃婚,梁皇知晓却让我这个未指点不出名的公主代嫁,多多少少是有些许愧疚的,而,这也势必能成为夫君您争胜阏氏一方的筹码。”
梁子苓目不转睛看着眼前人心人情皆凉薄如翼的俊逸男子,深邃蓝眸中的衡量计较生生刺痛了她的双目,压抑下内心苦意,认真答道,“夫君能做的,要做的,苓新也能且必定不辱夫君所望。”
“梁子苓,你这莫不是爱上本王子?”沙图禾木达高挺鼻梁凑近,专属他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刺激着,蓝眸本高贵深邃。
对视之下,她心乱如麻,竟是不自觉阖闭紧了眸子,等待着进一步的动作,却是被男子冷哼一笑嘲讽了个遍,“大梁恐怕是没有一人足以满足公主,竟是如此渴求不满。”
饶是平素忍性极好,梁子苓也心中蹿起火苗,火势绵延不可抵挡,压抑着情绪,青筋微掩,美目流转而笑,反唇相讥的话语也如添天花乱坠,“沙图王子既然已经试过,昨日看样子却是流连忘返。”
沙图禾木达蓝眸打量着梁子苓,似乎欲从美目中挖掘出一丝一毫惧意,却是无果,只得起身挥袖而去,留下的一句话与其说是忠告不如说是警告。
“梁子苓,别以为耍嘴皮功夫便是所谓的不辱所望,你好自为之!”
她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至少她这般说时他并未反驳,是有过流连和忘返吗?
摇了摇头,由于身子疼,也不便于行动,盯着床榻上落红,唇角瑟瑟莫名勾起笑意,从今日起,她也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婚嫁后第一日,妾女们借着向王子妃奉马奶酒的名义,每一杯马奶酒内吐着的都是那些的唾沫,她一一饮过,却终是换来最后一杯后的狂笑不止,“哈哈哈,大梁的公主喝了我的唾沫,姐妹们,你们说姐姐会怎么处理呢?”
那女子面容精致,妩媚地拨弄秀发,刚欲再开口,便是被梁子苓一巴掌打落在地,那时候,她的闹,换来的不是所谓天神的降临,而是恶魔的剥削,她们搬空了所有值钱的金银珠宝,其中有玛瑙、玉石、也有各种值钱的首饰...
一府三百六十五名妾女,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就似是无声讽刺般,每一日都是一名不同的妾女前来刁难,有时掌掴,有时言语上相激,她也习以为常。
直到一日他喝得宿醉,误打误撞进了她的屋子,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如同宠幸婢女般随随便便,冲势一波压一波,他的嘴里胡塞着,“小宁...”
“小缒...”
“...”
无声的泪珠大颗大颗如玉滴坠下,连带着他的宠幸也不过是个笑话,不过,这就知足了吧,只要他还在,她便不弃不离...
宠幸那日后沙图禾木达只字不言便是离去,没有多余话语,仿佛面前的人并不需要他多余的扼杀便命不久矣,一室余温残留,床榻上、地面上,那些多余的痕迹仿佛可笑般,连带着被蹂躏得褶皱的床褥喷出无声讽刺。
随之而来的呕吐迹象,她感受着腹内微弱的生命,第二次,意识到自己的使命,从今日起,她梁子苓不再是被欺被辱的对象,哪怕苟延残喘,血色绯红拖曳而行,她也要逆命而行。
瞧着忙里忙外的诺儿,梁子苓话里依稀,憋在心里半晌终是眼眸暗沉,光亮瞳孔湿了温度,薄唇微涩,带着一丝恳求,“诺儿,如果有一日我变了,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么?”
正忙活的诺儿愣了半帧,便转头莞尔笑道,“公主,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诺儿的公主,唯一的公主。”
梁子苓鼻梁微抽噎,喉头哽塞半晌说不出话,从姑姑走后,这个被管事嬷嬷硬塞进来的丫头一开始不知受了她多少敲打,她也憋着闷着,从来不抱怨。
半个月后,梁子苓差人贩卖了梁皇赏赐在大梁的店面,押镖送来的金银在北胡买了不少店铺,又借用沙图禾木达送的嫁妆好好装饰一番。
修己身装铺面,左右于商铺面上游刃有余,见着那些个唇舌妇人的时日也少些,慢慢生意有了起色,也聘请了管事账房和些许小厮,便着手应付沙图禾木达这一堆妾女。
一个月零一日,仙人刺埋沙土,迈进大摇大摆的妾女走得足部穿刺了透,慌乱逃窜而行。
一个月零二日,梁子苓翻阅账簿,三名妾女欲夺过而去,账簿穿撕个透,以请来的打手名正言顺将三名妾女杖责。
诺儿手上捡拾着,惋惜着蹙眉,“公主,这账簿...”
“空账簿罢了。”
一个月十一日,搜集了一名妾女因长时空虚寂寞**府内管事的证据,赶走管事和妾女,聘请可信之人。
由于平素诺儿与梁子苓一行而坐同食,故而桌上多备着一双诺儿的碗筷。
这日饭食时,沙图禾木达难得归来后坐在席位上,眼角瞥见那双碗筷,眸中微闪过异色,便是动着箸筷自然挑起鱼刺而食,嘴上生硬道,“这天冷了,该换衣时便换。”
梁子苓闻言软睫不禁颤了颤,晶莹泪珠在眼穴中打着转,刚点上的红唇微微张盍,心里不自觉一暖,这是苦尽甘来了吗?
诺儿刚准备端上桂花糕点心,瞧见这派和乐融融的模样,莞尔一笑便端着点心退下了,公主,你从来都没有变。
一个月十五日,受邀与夫君共赴宫中为阏氏庆生辰之喜,送上铺内琉璃钏,阏氏喜乐,并未多加刁难。同时拉拢不少臣子,左右逢源。
一个月二十日,店铺扩张,诚邀拉拢臣子并送上大礼。
两个月后,梁子苓只觉呕吐难耐、食欲不振,一向不喜酸食的她竟是难得地品酸,诺儿作为陪嫁侍女,整日整夜伴着,也发觉了不对劲,请了李太医诊脉,竟是惊讶发现公主有孕。
梁子苓眉眼难得一笑,“去领赏吧。”
似是忆起一些,梁子苓开口止住了太医正欲离去的脚步,“慢着,李太医,这件事,本宫实在不希望多余的人知道,可是明了?”
美人如画,轻抬臻首,蛾眉细勾,高贵典雅气质丝丝如绸缠绕,玉滴指尖轻抚过李太医发辫子,三发缠结的末端倏尔猛地被一扯,一根白发好巧不巧落在梁子苓掌中。
美人唇亲和无害微勾,“本宫既是王子妃,亦是大梁公主,你是本宫所携而来之人,说话做事得考虑考虑家人不是?”
李太医闻言忙不迭垂下头恭恭敬敬道,“微臣不过一名草芥,承蒙公主不弃,自是以公主之命为主。”
诺儿奉命亲自送走李御医后凑在梁子苓面前,正欲问道,浓厚脂粉味扑面而来,越演越烈之势,不过半晌,两名衣着华贵的女子迎着风便是自顾自坐下。
其中一名打着画扇捏着鼻梁嫌弃得紧,“姐姐这儿怎的还不如妹妹那儿,真真臭得紧。”
另一名也不禁皱起眉头,正欲开口,诺儿一副傻傻天真的模样将内室隐秘处一盆花冠鲜红、花瓣朵大的奇异花卉端上了前。
一时那浓臭的味儿更是盖满了整个内室,臭味越发浓郁,甚至不少长相丑陋的虫子也跟着爬出。
见状,两名女子也不禁腾地从花椅上起身,随着诺儿的靠近,逃一般出了内室,嘴里还碎碎念叨,“梁子苓,你无耻!”
瞧着那二人飞快逃窜的模样,诺儿脸上绽放笑意,“公主,这大王花真好用。”
这几日,陆陆续续地用这大王花赶走了不少前来刁难的妾女。因此,诺儿也似是把这盆别人避之不及的花卉当宝贝一般悉心照料着。
“倒是觉得这人心比这花更...”
梁子苓阖眸,如玉面容高贵典雅,最后个字竟是不言而喻,这几个月,她成长了不少,妾女如何,王子妃如何,公主又怎样,也不过微如尘芥,于万千佛土下一方安隅。
三百六十五名妾女,却是无一人出子,是天命还是人为...
花枝别折,她陷入深局,布局当陷局,这一场,末路繁华...
轻抚小腹,那隐隐约约的小生命,薄唇微勾,难得地一喜。
有你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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