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大结局前篇
所有事尘埃落定。
尹煜回到了汴京,在万人簇拥百官朝拜之下,将尹晟的罪行公诸于世,还了尹墨一个清白。
弑君杀父之名,尹晟自是无法承担,身为尹氏一脉,尹煜已给了他足够的宽容和时间,故决意秋后问斩,以慰亡灵。
“后悔吗?“尹煜曾这样问他口中的小七。
“我坐过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得到了原与我无缘的一切,虽然短暂,却比那些无胆去争的人要强上许多,为何要后悔?人生匆匆,我活出了我想要的模样,足矣。“
尹晟的回答,让尹煜独自在谏章殿失神了整夜。
这原本,也是自己的选择。
对他而言,做一个不关朝政的襄王尹煜,更乐得自在,可事事不能两全,他要受天下尊仰,必要舍弃很多无法舍弃,却必须舍弃的...
比如,梁初。
若是依尹煜的性子,求之不得,便毁之以求一逞,可基于对尹墨的承诺,他没有这样做,也下不了手。
于是,他选择了另外一个,可以掌控梁初的方法。
复祁脩元亲王之爵,将这大元兵马尽数交给他,一来稳定将领士卒之心,以求贤德之名,二来,将祁脩元留在汴京,既是将梁初留在汴京。
在他的计划中,最失算的,莫不是尹嫣了。
她不愿嫁与祁脩元,在十八岁那年行了及笄之礼,而后快如闪电般地下嫁那个倾慕她多年,却不敢高攀的骁骑营副将,秦旭之。
尹嫣的选择是这群女子中最聪明的,得不到的,何必强求,这寂寥一生,总该有人相伴。
“睿亲王回京,这天下,终于安定了。“柴国公聚着祁廉山和黎太师,在自己府中品着凉疆新晋的猴魁。
“可惜未如我等所愿,终是憾事一桩...“黎太师站在凉亭风口处,仰望着天际变幻无常的柔云。
祁廉山手捏一片猴魁,移步至黎太师身旁,摊开手掌,那细叶便随着微风飘向远处,他轻笑,宽慰这位多愁善感的挚交。
“当初先皇密诏,令我们协助睿亲王登上皇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他为这天下大局决然放弃,我们也自该尊重他的选择,况且,我们心中有数,当今圣上知人善任、好贤名章,对我等也尽显宽容,这...并不失为一个更好的结局。“
“祁兄如今复回朝堂,还有何事是我三人齐力而不得解的?如今,但观天下罢。“柴国公轻叹一声,苦涩之颜尽显:“只是我那逆子,若及得脩元一分,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三人相视而笑,心中各有所思。
自柴已瑞得了红湘别院,将年、赵二老请来汴京,却越发觉得如今宫中暗线皆无能用之处,他深觉这些暗线存在方保得自己性命,只能更加悉心照拂。
而手腕,那道为梁初解蛊的伤疤至今清晰可见。为此罗念依违了罗老太爷,从桐宽偷逃来隽安馆,像一个随侍丫鬟默默留在柴已瑞身边,陪他修养身体。他不再赶她,偶尔还会笑脸相对,对罗念依来讲,这便是最好的了,正如她所言。
“念依不过是一养女,但闻未见时,他已是矫矫不群之人,有缘蒙他相救于东市窄巷,此等恩情,念依永世难忘绝不敢心存亵渎,只求能留在这里守着他,便算了念依一生之愿了。“
可对柴已瑞来说,她不过是万顷芳丛中一片平凡的绿叶。
“痴情总被多情负。“这话听于旁人,用来形容他们两个,最贴切不过了。
这日,梁初与贺举祯二人来到那长濎桥下的小酒馆。
“老板可还记得我们?“贺举祯径直入座,又挥手招呼梁初。
“当然记得,去年重阳夜,贺公子喝醉在此。“那老板看向梁初,笑道:“楚公子守在这里,直至贺家家仆前来将贺公子带走...“
“说这么多做什么?!“贺举祯突然打断。
梁初见那老板有些尴尬,礼貌地冲他微微颔首,转而朝贺举祯讽道:“这汴京谁不知你是个混世霸王,这还用问吗?“
“我是吃了酒不给银子,还是入了店大声吆喝了?别人记着我,说明我值得被记着,你也不过是沾了小爷的光,别在这儿说白话,老板!“贺举祯扭头问道:“我那两壶好酒呢?“
“在在在,这便拿来。“
说着,那老板便匆匆转身去了。
“你带我来这里,是又要我给你出酒钱吗?“梁初冷哼着:“那两万两,我可是还给你了,别凭白再给我多一个欠条出来,我可不会认账!“
“啧啧,别人都是财大气粗,你如今在这商道也算是小有名气,单阡州的场子便日入斗金,怎么说话还是这般小气?“
“阡州的场子是我的吗?入的帐也是我的吗?你如此苛待为你出谋划策的我,扣了我半年多的工钱,我如何大气的起来?“
“还生起气来了。“贺举祯见梁初嘟着嘴一脸不悦,忙讨好道:“我今日便是给你工钱来了,你瞧瞧!“
他从怀中拿出那枚清胧玉戒,放在梁初面前,“这玉戒被你戴过,我很是嫌弃,可我表哥又说这东西太过贵重,不可白拿硬是要还了我,所以呢,我扣了你的工钱,将这玉戒折价卖与你,岂不是两全其美?“
梁初咬咬下唇,盯着那玉戒不再吭声,先不说她本对那玉戒就颇为喜欢,祁脩元还回去的时候,她也有些不舍,毕竟是戴在手上许久的,像是有了些灵气,摘下后总觉少了什么极不自在,再说,贺举祯扣了她那么多工钱,她也曾毫不客气地多番讨要,奈何贺举祯就是一分不给,现下拿了这清胧玉戒相抵,她本是赚了,而且是赚了好大一笔,只是...
“祁脩元还给你的,我又拿回来?这不是找事儿呢吗?“
“你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怕他做什么?“贺举祯怂恿着,唯恐祁府不乱。
梁初托着下巴想了许久,还是直起身子来,使劲地摇摇头,“不行,他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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