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华早已打入暗雪阁的内部,落尘一直暗中做掩护。
离欢失踪已经有半个月了,依旧杳无音信。
落凡常驻在军营里,研究兵法布阵,为战争筹备。
南宫轲空闲下来便异常的想念他们,落凡虽然聒噪,但有他在一点也不孤独,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他就是要承受着万年的孤独。
此刻南宫轲坐在院落里对着一盘残局发愣,梨花沾满衣襟,他却浑然不知。
烽火天下,狼烟四起,在这暂时平和之下暗波涌动。南边秦赵联姻,魏国岌岌可危,北边宣国大有侵吞韩国之事,目前燕国虽然置身事外,却早在年前招兵买马,筹备粮草,其野心昭然若揭。
风起梨花飞,落子,看似后路全无,实则绝处逢生。
南宫轲抬起头,眸光被梨花浸润,似乎也沾染了些香气。
他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白子落定,黑子毫不犹豫落下。
南宫轲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只是一瞬即逝罢了。
白子落,局势豁然开朗,黑子显然处于下风,此局无力回转。
尘埃落定。
“公子,落凡求见。”不远处传来离冰的声音,虽然有些谄媚,却也改变了许多。
离冰不是不争,只是没有资本去争,她要的东西至高无上,在这之前她必须如蝼蚁一样活着,哪怕只是离欢的影子,她也心甘情愿。
“公子,好久不见。”落凡依旧红衣如火,可是他的眼里褪去那抹妩媚,眼角的泪痣也平和了些许。
南宫轲注意到落凡并没有笑,他只是恭敬的行礼,眼里带着冷漠与疏离。
他不喜欢这样的落凡,从小落凡活泼好动不守礼法,突然间如此这般,他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这般生疏?”南宫轲笑着问道,兄弟相逢,本该饮酒作乐,相逢一笑泯恩仇,可他们之间却越来越远。
“秦国细作已经在魏国行动了,大战在即,落尘那边有消息吗?”落凡在南宫轲的对面坐下,看着茶杯里漂浮着的几片花瓣淡淡的问道。
“落华已经取得暗雪阁的信任,可以肯定的是它不在暗雪阁手中。”南宫轲瞟了一眼落凡说着,从小亲如兄弟的少年终于长大了,他的脸上褪去了往日稚气,却更加冷静沉着。
“那就好。”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赵国长宁公主竟然嫁给秦辰为妻。”落凡的脸上露出一抹迷惑,按理来说长宁巾帼不让须眉,骁勇善战,乃是不可多得的良将,可赵皇竟然舍弃长宁而并非安宁。
“议和需要诚心,赵国不想散尽钱财,便把长宁交给秦国,任他们处置。若长宁表现的好,便是一颗棋子,若不好,不过是一颗弃子。”南宫轲不动声色的落了一颗棋子,在抬头掩饰了所有的情绪。
“这代价也太大了吧。”落凡有些瞠目结舌,虽然意料之外,但是他很快的压下心头的惊讶,若有所思。
“赵国野心昭然若揭。”南宫轲抿了一口茶,他看着落凡刻意压着的表情有些心痛。
那宛如拔节的春笋,雨后疯狂的生长。可是他不喜欢这些,总是咯着他的心口。
落凡点点头,他轻轻的呷了一口清茶,和着梨花瓣吞进肚子里,一股苦涩在舌尖蔓延。
十几年前他喝到梨花瓣,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好苦。”好像还是那年顽皮的少年,可时光从指缝偷偷的略过,留下的是不尽的美好,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到年少时光。
“落凡,你恨我么?”南宫轲突然问道,他低垂着头还未等落凡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肯定恨我的,要不是我,你还是云王府里抓鸡逗鸟的世子爷;要不是我,离欢不会离开;若不是我,你本该承欢膝下,可如今金戈铁马,四海为家。”南宫轲歉意的看了落凡一眼,语气越来越低沉。
“南宫轲,我们之间以命相托,你若亡,我定随你而去,可是离欢无罪,你何必牵连她。她一个女子在锦城举目无亲,又该如何生存?”落凡脸上露出愠色,其他的事可以迁就,但是他逼走离欢这事触了他的底线。
“对不起。”南宫轲小声的说道,他的语气里有些哀怨与自责。若不是他的任性,此时谈天说地竟是少不了她。
有些事追悔莫及,只是在无能为力之时,我们才学会谅解与关心。
“道歉不必说,我担不起。但是我希望你仔细考虑一下,是娶离晗还是离欢为妻?按理来说她们俩不论先后,二者择其一。”落凡郑重的看着南宫轲,他眸光深沉,仿佛一口古井,深不见底。
“我选浅芫。”南宫轲点点头语气坚定。
“那就放过离欢吧,你配不上她。”落凡抬起头看着南宫轲看似劝慰,实则也是逼迫。
“不行。”南宫轲吐了两个字转身望着远方,他念的人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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