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道:“不,来这里我一点也不后悔,能见识到任何一个与府中不同的地方对我而言都是很棒的事情。只不过,我,太渴望自由了。他们这些人生活的虽然艰辛,却总有自己的选择的生活。而我,只能按照父母安排好的生活走下去。我很希望,有一天,我能走出那个像是圈养金丝雀牢笼一般的府邸,自己谋取生活。”
秦子卿望着她失落的侧颜,湖光灯光映照在上面,泛着柔和静谧的光。
“你真的想自己谋取生活?”
“嗯。”
“可是离开苏府,你准备怎么去养活自己呢?何况,这世上,女子几户没有谋生的门路。”
苏映雪却慧诘一笑:“别人或许没有,但我有。我在府里做的事情你忘了?”
“哦,你是说,那个?”
苏映雪点头。
“婶娘她们素日那么疼爱你,你可以跟婶娘商量一下。”
“还是算了吧。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年,统共出府就那么几次。年节去外祖家一次,中元节灯会母亲陪我出来一次,剩下的几次都是闺中好友给我发了好几次请帖,母亲才同意我去拜访的,而且每次母亲都要陪着我。我总觉得母亲怕我逃走似的,但凡提到要出门,她就会很紧张。”
秦子卿听了也是疑惑不解。只说,若是有机会,他试着去苏府请苏映雪出门游玩,试探下苏母。苏映雪原本也没有办法,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总也不至于会更坏。
眼看就要到子时了,二人乘了马车向苏府的方向而去。
苏府的夜宴早已经散了,紫云吩咐了院里的几个小丫头说主子已经睡下了,今夜她来照顾,让她们好好休息,不用操心。几个小丫头巴不得好好睡上一觉呢,是以并没有人知道苏映雪不在府中。
此刻紫云已经等在西角门了,她偷偷藏在一棵树下,东张西望,生怕被人看见,天气寒冷,是不是的吹吹手来取暖。终于听到隐隐的车轱辘和马蹄的得得声。她站在门口,听得四声敲门声,拿出钥匙开了门,却看见一位瘦小郎君站在门口要进来,赶忙伸手一拦,低声怒斥:“你是谁?”
“嘘,紫云,是我。”
“姑娘?”
“嘘,进去再说。”
紫云忙开了门让苏映雪进来,马车未走,苏映雪让关了门,赶紧回了院里。
进了苏映雪的卧房,紫云点了灯,问道:“姑娘,你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回来了?”
苏映雪边换下衣物边将情形与紫云说了,紫云这才放下心来。苏映雪知道今日无人知道她外出之事,心中略有几分得意。便思量着或许这是一个方法,偶尔偷偷溜出去放松一下,也挺好的。拿出了秦子卿交给她的一个印盒,吩咐紫云将钥匙印了模子,改日出去打一把钥匙。
紫云道:“姑娘,这样的事情偶然为之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还要长长出去不成。”
“这个我还没想好,但是若是有了钥匙,若真用的着时,便不用费周折了。先备下总不会错。”
紫云只好照做。
武德三年在鞭炮声中到来。天色还很暗,苏映雪已经在紫云的服侍下起床了。前往父母那里请安。
苏父苏母也已经起来了,听着女儿的道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随之,阖府的下人也一一将赏钱领了,欢声笑语充满庭院。用罢了早饭,府里的管事已经吩咐着众人开始给相交甚好的几处府邸送去年节贺礼,一边又将别人送来的贺礼登记在册入库。苏父一直一来都喜好偷闲,管事做事妥帖,他便全由他做主,一概不过问。后宅也无多事,一家人坐着喝茶聊天。
至于苏映雪那些闺阁中的朋友,早由着紫云去打点了。苏母还取笑这对父女,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少顷,紫云来禀报说,秦家的少爷也送来了贺礼,请苏映雪指示如何回礼。
苏映雪问道:“是什么东西?”
紫云回道:“是十二本书册与一副翠色玉珮。”
苏映雪一听书册,心中一喜,面上虽有掩饰,却也藏不住的嘴角微扬。这厢里她还不知该怎么回复,却听苏母道
“轩儿这孩子也是有心了。刚送了你及笄的礼,过年又给你送东西。只是无故的送的什么书,可看清了?”
“回夫人的话,看清了,是几本诗词,还有与花草相关的书籍。”
“母亲,以你之见,我该怎么给子卿哥回礼呢?”
苏母笑道:“这种事情还是由你父亲出主意比较好。”
说着,二人齐齐看向苏父。
苏父略一思索道:“我看轩儿这孩子,此次出去比以前更有胆略些,行事做派也干脆利落。前几日听说他已经请了一位武师,学习武艺。我们府中还收藏着一把上好的宝剑,称作落雨剑。我们膝下无子,这孩子素日里的孝心我们也看得到。趁此机会,就将这宝剑以你的名义送给他吧。”
苏父苏母一心也想要撮合他们,如此重礼,秦子卿怎会不知是苏映雪的父母在后面支持。
苏映雪觉得这礼太重,便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以我的名义回给他怕是不妥。再有月余,子卿哥便要过生日,不如到时爹娘送给他当贺礼。至于回礼嘛,我书库里收藏着一本汉朝时的孙子兵法,保存的还算完整,送给他也是正好的。”
“好是好,不过你素日里宝贝的不行,可舍得?”
“女儿宝贝它是因为孙子兵法时日已久,很多版本皆有些许出入。那一本时间久远,更完整些。女儿已经誊录了两份,这古董般的书虽然值钱,但是它的内容才是更有价值的。女儿自然也没什么舍不得的。物尽其用,也不辜负了它。”
苏父苏母皆称好,紫云领了命下去做事。
秦子卿得了这宝贝,果然开心的紧。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当即看起来。
本来他约了几位好友说好要一起聚聚的,却因为此事全给忘了。小厮墨竹前来禀报时,他才扶额想起此事来。
赶紧让阿四备了快马直奔酒楼。
约他的几位乃是扬州城内有名的学子,赵明庭,刘灵均,杜飞羽和董凌。
听得秦子卿上楼的声音,杜飞羽早冲着楼梯处嚷嚷起来
“子卿,你可是来晚了啊,先自罚三杯吧!”
说着一脸坏笑的拿出三个大杯子倒满了酒。
秦子卿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杜飞羽急忙躲避,顺着秦子卿的胳膊,反转过身便要擒住秦子卿。秦子卿见势不妙,顺势借力一个转身便用手臂勒住了杜飞羽的脖子,略一用力,将他掀翻在地。
杜飞羽被摔的脸只抽抽,捂着屁股唉哟唉哟的喊着。
董凌拉了他一把方站了起来,抱怨道:“干嘛这么大力呀,你可摔死我了,唉哟……”
秦子卿径自坐下,“我可没用力,是你自己不中用了。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说着不去理会刚才杜飞羽倒的三杯酒,拿了小杯自顾自喝了三杯。喝完拿眼斜了杜飞羽一眼。
杜飞羽原是要戏弄秦子卿的,不料却拿石头砸了自家的脚。嘿嘿一笑,“听闻你请了教武术的师傅,不过短短几日,就这么厉害啦!”
其他几人也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秦子卿。
“怎么?你不是也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平日里吹嘘的厉害,怎么今日这么不堪一击。”
杜飞羽尴尬了。是,我就是个不上心的,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真当自己斗不过你。哼!杜飞羽盯着秦子卿的脸,预备趁他不防之时偷袭一把。
刘灵均一派的闲散模样看着这一切,自顾自的饮茶。他已看出了杜飞羽的意图,摇着头放下茶杯道:“酒楼里是要喝酒的,要比划拳脚功夫,等会儿我们出城去,你们随意打。”
赵明庭趁机附和:“就是,飞羽,来来来,赶紧坐下吧。大伙儿相聚,可不是想伤了兄弟情分的。”
杜飞羽倒是个爽利的性子,嘿嘿一笑。
“我不过就是手脚痒痒罢了,你们几个都不曾习武,这几年来我孤单的狠呢。好不容易子卿哥练了功夫,跟我对了这么两手,我还没过瘾呢,就输给他了,我心里实在是不服气。”说着,嘿嘿笑了两声,便坐下饮酒。对着秦子卿举杯道:“子卿,来,我敬你一杯。干完这杯,等会儿我们再找个地方去练练,如何?”
秦子卿举杯应了,“正好,师傅教我的这些东西我也正好看看到底如何。”
赵明庭和董凌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所以说嘛,练了武的人都好争强好胜,以前秦子卿哪里会这样。这家伙出去游学一趟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刘灵均倒还好,他了解秦子卿。虽说以前秦子卿并未练武,可是,却一直是有着这番心思的,多少年来一直坚持着锻炼身体。如今他说服父母,达成所愿,也是幸事。再者,秦子卿素日里行事稳重,他有分寸的。试一试自己的功夫也不错。
可怜了杜飞羽,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大意,一会儿便要争回面子。哪里知道,有两个人早就将他看做了手下败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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