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听后,嘴角淡淡的笑意瞬间放大了几分,起身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做一件事便够了。”
她的手又冷又滑腻,伏在秀彩的手背上,就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缓缓爬过的蛇。
“只要你做好了这件事,以后你爹、你娘就衣食无忧,不用再操劳了,你弟弟也能上学,以后也能入仕——”
秀彩心里一顿。
听太太这样说,必然是件不小的事。
可那又怎么办呢?
秀彩向大太太行了礼:“太太的话,秀彩必然听从,不敢半分忤逆。”
大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头上的伤这样严重可如何是好?”
她像是在问赵妈妈,又像是问自己。
秀彩心领神会,赶紧道:“这伤是奴婢不小心跌伤的,与旁人无任何关系,全怪奴婢自个不小心。”
大太太再次满意地颔首,又拍了拍秀彩的手背,才放下回坐坐好。
她面带笑容道:“先回去吧。明日便会搬去荷香阁,收拾着东西做个准备,到时候可别忙手忙脚的。”
秀彩不敢多言,赶紧起身行礼退下。
待秀彩离开后,赵妈妈疑惑问道:“您不但没惩罚秀彩,反倒答应她要将她抬作姨娘......太太,您这是?”
大太太好整以暇地喝了茶,敛去了笑容,慢悠悠道:“让她受罚或是如何,也只能泄一时之愤,倒不如将她留着,做个更大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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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赵姨娘有孕之后,孟老太太的赏赐是每日都往碧音院里端,到开始的各种汤、食,到后来的布匹缎子、摆件插瓶,就没有一日是重复的,比起之前的大姨娘与如今的太太有孕,赵姨娘能被孟老太太如此对待,更是无形中能让人感觉到多了细心与宠爱。
孟如襄回门子时,更是止不住的欢喜,一直目光不离半分地盯着赵姨娘的肚子瞧。
瞧久了,还到孟老太太跟前断言一定是个弟弟。
孟老太太只当她在胡诌,还当着慕容逸的面儿数落她,但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喜悦。
孟如尘与孟如穆则在这段时间除了送去补品,也一直做了隐形人,不声不响,除了去含颐院问安,几乎是连院子也不出了,整日的要不在美人榻上看书,要么就立在案桌跟前练字。
至于孟如瑶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更奇怪的是,平日里得到邀约名帖最多的她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便丢在一边,也不知再做什么,真是安静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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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襄右手转着左手腕上的一只白玉镯子,镯子通体透凉,她纤细的手指慢慢在上面摩挲,面上却是有些心浮气躁。
内暖阁外面的两个丫头将帘子掀起个缝,看到主子极为难看的脸色,俩人心头皆是一紧,掀帘子的丫头将手放下来,悄声道:“三奶奶这模样,怕是……”
“灵儿姐姐!”紫衣丫鬟紧张道,“三奶奶最信任你,要不,你进去劝劝?”
灵儿平日里最是爱笑的,此时竟也是一脸忧愁,“原本大婚第二日便是妾室向主母敬茶的日子,可三奶奶如今连门子都回了,她们还静悄悄的,丝毫没有要来的打算——”灵儿说到这里,竟是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久病未愈,一个托病也就算了,其他人也跟着都告称病,这分明是想给咱们三奶奶一个下马威!”
彩斐皱眉道:“我可听说那杨姨娘是太太的侄女,原就是预备着配给三公子的,太太也早就意属如此安排——是安平王夫人觉得杨家如今的身份太低,这才做主聘了过世的先夫人……那杨氏情愿做姨娘也要进王府,想必也是存了扶正的心思,咱们小姐嫁过来她心里怕是怨气冲天,肯定不会给咱们小姐什么好脸色。但若是她长久这么下去,一直拖着不来……这可怎么办啊?”
彩斐的担心不无道理。
孟家在长都好歹也是有脸面的人户,哪怕嫁出去的只是个庶出女儿,那也是姓孟。
孟如襄如今进了安平王府,虽说只是庶出三房,但也是一房的主母,若是连妾室都管不好,这三房的仆从下人自然也会顺理成章地认为新主母无甚可惧,孟如襄以后再想掌管也是很有难度的了。
正是两个丫头发愁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个妇人。
“哟,两位姑娘怎么立在门口?”
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郑乾家的。
她里面穿着丹绿色的深衣,外面套着一件长得一副老好人模样,总是笑眯眯的,原本跟着郑乾在庄子上做小管事,但觉得没什么前途,于是被五小姐挑中做了陪房,一家子都跟着到了王府。
“妈妈。”灵儿本就没主意,见了她一喜赶紧上前,“妈妈您也知道,自小姐嫁过来,那几个妾室却托病不来敬茶拜过主母——这一日两日托病也就算了,可这都好几日了......小姐此时正在屋里气着,我也不知该如何劝,妈妈您见多识广,您赶紧帮忙出出主意吧!”
郑乾家的笑容一敛。
她既然跟着五小姐进了王府,这前宅后院的事自然也是清楚的。
“姑娘不必着急,”郑乾家的略微想了想,沉声道,“我进去瞧一瞧。”
郑乾家的虽然只是跟着郑乾在庄子上做管事妈妈,但一处庄子上下少说也有百十来人,存心狡诈的妾室她虽未曾遇见过,但对付躲懒懈怠的仆从杂役自是有独特的处理法子。
于是灵儿终于放心似得点了点头,“辛苦妈妈了!”
郑乾家的微微笑:“咱们跟着小姐进了这王府,自然是一心向着小姐的,没有什么辛不辛苦,姑娘言重了。”
灵儿与彩斐听后,都笑着送了郑乾家的进门。
郑乾家的进门时,孟如襄正坐在妆奁前对着铜镜发呆,脸上犹自带着一股未散的怒气。
听到声响,孟如襄回过神:“谁?”
“三奶奶,是奴婢。”
看到郑乾家的笑眯眯的脸,孟如襄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来吗?”
郑乾家的见她有些不悦,也没有任何惧怕,只是笑着反问她:“这大婚已过五日,就算是三朝回门,这也过了两日了。可三公子的三位妾室未能及时到正院给奶奶行礼,奶奶是否觉得气愤与恼怒?”
这还用问?
被说中心事的孟如襄杏目微瞪:“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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