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家的也不惧怕,笑着回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她顿了一顿道,“往小了说,这充其量是妾室们病了,有个像样的由头,总好过公然欺您新嫁,就算是安平王夫人问起来这理由也不会有何不对;可若是往大了说.......您嫁过来不过五日,这姨娘们就敢仗着先入府或是与太太与亲缘而自大不将您放在眼里,那您以后执掌三房中馈与管束内院,自然也会是困难重重。”
这样的道理孟如襄也不是傻子,稍微一想也能明白。
但凭着之前她辱骂周香月之事,慕容逸便对她冷眼以待。虽然婚礼后两人关系缓和许多,但他总是早出晚归,对待她也没新婚之夜那么体贴......这样飘忽不定、不知何时才会有的丈夫宠爱,自然是靠不住的。
眼下她婆婆的态度自然也不会是偏向她这一方。
她只能靠自己。
她挑了挑眉,看向郑乾家的:“郑妈妈有何高招不妨直说。”
郑乾家的笑了笑:“虽说奴婢是庄子上的,府里太太小姐们的手段也没能得见,但奴婢想,其脉络也是相差不了多少。眼下这法子是有的,只是免不得要让三奶奶受些苦,也不知您愿意不愿意?”
孟如襄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并未立即出声。
心中思索少顷,才问:“眼下我都这样了,还有谁会帮我?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与我贴心的娘家人了。只是不知有何法子还会比我如今受的委屈还要苦?妈妈不妨直说,无需多虑。”
见孟如襄一番愁苦,听闻有法子变得欣喜模样,郑乾家的这才将法子说了出来。
孟如襄听着,先是皱眉,听到后头便展颜一笑。
待郑乾家的说完后,她笑着扬声道:“灵儿。”
自郑乾家的进门后就没有半点声响,灵儿与彩斐俩个丫头正在门口发愣担忧,忽然听闻传唤,灵儿赶紧回神‘嗳’了一声,向彩斐使了个眼色后掀帘子进了门。
灵儿进了门,瞧瞧抬眼看了郑妈妈与孟如襄。方才的怒气与不虞全都消散,郑妈妈脸上带的笑容像是有感染,孟如襄此时面上竟然同样挂着笑容。
她正疑惑发愣中,却听孟如襄道:“替我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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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临暮,安平王府的大房正院里,安平王慕容靖与安平王夫人王氏正对坐喝茶。
“陛下近来身子不好,这易储之事虽未曾下过任何旨意,陛下却早有心思,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这事更是没个定数......三房那边刚办了婚事,你定要约束好内院,这个紧要关头切莫生出任何事端。”
慕容靖年方五十,长着一张宽脸,皮肤黝黑大眼浓眉,颇为正气,虽留有两寸胡须,但身材与容貌却更似武官。
纵使是在家里,他也秉承着一向的小心,压低了声音与妻子说着话。
王氏则皱眉:“朝堂上我管不着,妾身只晓得,咱们已经让三房娶了孟家女,这太子还能有何话说?莫不是要让孟家的小姐都嫁到咱们府里才算是表明心迹?”
慕容靖瞪了她一眼,“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莫说近些日子的事,就算是前几年入府的刺客那也是与那位脱不了干系!虽然刺杀未果,可也未尝不能理解为这只是一个警告!”他忽然叹了口气,悠悠道,“你怎么不想想那太子妃为何三番五次与你在宫里相遇?你不觉得有些太过于巧合了吗?简直像是刻意为之。”
与孟家的婚事在早些年两家就定下了。
起因则是王氏几次三番在宫里遇见太子妃,又几次三番听她说起孟家女的雅名,这才上孟家的门相看了几眼,后来也留下了一份信物,只说到时候为证。
那时的东宫与孟家并无半点干系,孟家与安平王慕容家一样,是朝堂分派中难得的中立者,因此王氏并未思索过深便匆匆口头约定了婚事。至于是谁,她因着留着个心眼并未说明,所以今时今日才能将人选挑为庶出三房的慕容逸。
但近些年里,孟家的姑奶奶孟娴的儿子李贺州却尚了太子的胞妹长乐公主。
就算孟家再表明中立,这天平也会在时间与亲缘的推进中渐渐倾斜。
而这一切,倒像是许久之前便算计好的,令人不敢细思。
王氏作为王府掌权女主人长达二十余年,这心思自然也不会浅显,她经过丈夫提点,很快想到了这一层。
“可是,近些年陛下的身子时好时坏,若是此次也如往常一般很快便好转,那咱们又何必去多心担忧?”
慕容靖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如你所想,陛下他若是与往常一般,那自然是无甚多虑......可如今的情形却并不是如往常一般了。”
王氏一听他话中还有话,赶紧凑了上去:“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慕容靖略微看了四周,才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俩人能听清的话缓缓道:“上个月黄门传召说陛下龙体欠安,休朝三日.......其实这只不过是虚言!我只宫里的人探听说是陛下新提了位份的一位美人,为了能怀上子嗣,私自给陛下服用了极乐丹——陛下身子原本就因着多年疾病亏虚已久,正是这虎狼之药一颗下去,差点要了陛下的命!”
休朝之事不光王氏听闻了,所有人都知晓此事,当时却并不止休有三日,而是足足七日!
七日之后皇帝才面色如柴地被人扶着坐上龙椅。
当时所有臣民只以为皇帝身子因病痛折磨越发难愈了,谁曾料想,竟是因着这原因......
王氏惊诧万分,王府主母的端庄形象也顾不了了,直惊愕问:“这事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当时事发紧急,黄门只说皇帝突发疾病,让小黄门赶紧去太医院请了御医诊治。御医心中知晓是何原因,但却因着隐晦不能直言,陛下昏死过去不敢用药,只用了针灸术医治,过了好半天陛下才转醒,将那美人当即赐死以后便又昏了过去——黄门随侍陛下多年,自然明白一旦此事传出,京都两派党羽必会互相生事,介时闹入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才擅自做了隐瞒的决定。加上此事只有他与诊治的御医知晓,这事自然传不出来。”
此次慕容靖能提前知道,也是因着太医院有慕容府的眼线,否则他也如同所有人一般,被黄门和御医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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