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虞见了,微微一顿,回头望向了景祐,“景祐,你看看,那是不是皇家的马车?”景祐探出头,望了一眼,微微挑眉,“真的是……这,不可能吧?难道有皇子也外出游历?”李虞凭着直觉,淡淡的疑问着,“七年前,京城的七皇子神秘消失,你可记得?我记得四年前我们回京的时候,母亲曾经说过,七皇子貌似出现在了京城外的小镇中,皇家都知道了,看来是四年以后皇帝陛下不打算隐瞒下去了。”景祐微微摇头,“有可能,这里是儒学胜地,如果真的是七皇子,也应该是在这里游历游学。”李虞微微垂眸,“若是如此,等我们到了客栈,你和我一起去找找七皇子的府邸如何?我有一事想要问问七皇子。”景祐疑惑的望向李虞,但还是点了点头,“好,也当是一次经历了。如果你结识了七皇子,那还是和人脉。”李虞缓缓的抬头,望向面前的景祐,微微点头。当日李虞和景祐很是轻松超找到了七皇子吕玄所住的府邸,府邸张扬。座落在城池正中,但是门口没有标识,大门紧闭,高嵩的围墙挡住了府邸的房屋。李虞微微顿了顿,走上前去扣门。过了片刻,大门慢慢被打开,一个男子站在李虞面前,疑惑的挑眉,“这位公子……?”李虞微微抬手,“在下李虞,敢问这里是七皇子七殿下的宅邸?”男子听了,慢慢的点了点头,“不错。这位李公子可是有何事?”“在下李虞,曾经是七殿下的伴读,还请您向七殿下带话,李某请求一见。”男子听了,点了点头,“公子稍等。”门又重新关上,景祐站在一旁,微微挑眉。过了片刻,男子重新打开了大门,“公子请进,殿下就在正厅,我带公子过去。”李虞缓缓向前,正厅当中,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背对着大门,看着面前的一副美人图,两旁的庭院里种着几颗梅花树,男子身形消瘦,长身而立,身后摆着一把琴,双手垂在身旁,听到男子的传话,缓缓的回头望去。“七年前我就说过了,你不是我的伴读了……”
不知为何,李虞心中,便认定,面前的这个七皇子,便是自己要辅佐的那位天子。李虞微微低眉浅笑,望着面前熟悉的背影,轻轻的笑了笑,“当初的伴读的承诺还没有实现,殿下现在可以提要求,在下一定实现自己当初的诺言。”吕玄闻言,缓缓回身,望向面前的李虞,修长的身影缓缓转动,脸上的容貌比起年少时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冷淡清冷,眉宇间多了一丝忧愁和寡淡,“我没有什么要求可提,倒是二公子,这么多年来,已经成长了许多。”李虞听了,垂眸浅笑,“李某外出游历多年,经历了市井生活的点点滴滴,想必定然自小便娇生惯养的公子们不同,一点儿沧桑,也不算是可惜,倒是回忆。”吕玄默默的转过了头,望向一旁的美人图,“我已经多年没有回京了,京城里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不了解。京城对于我这个所谓的皇子而言,只是个虚幻的存在罢了。在这个城池之中,生活无忧,开心时可以外出游玩,或者找个先生,学习知识。这些东西当做平常,我确实也没有什么要求。二公子若是觉得欠了我人情,可以当做我的一个玩伴,既然现如今同在一座城中,也可以一起游玩求学,想来,也不会不是一件无聊的事情。”吕玄说着,眼睛淡漠的望向美人图,李虞顺着吕玄的目光望去,美人图上泛着历史沧桑的痕迹,斑斑点点,李虞望着,轻声叹了一口气,“殿下这副美人图,想必是当年挂在梅妃娘娘宫里的那一副吧?”吕玄听了,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是母妃当年最喜欢的一幅图,是父皇亲自描绘的。母亲一直珍藏,挂在宫中。”吕玄说着,伸手轻轻的碰了碰美人图,李虞闻言,微微附和,“当时虽然李某年纪尚幼,但是对于这副美人图印象深刻。这幅画上的美人,确实描绘的很像当年梅妃娘娘的模样……”吕玄默默的放下了手,“当年被带出宫,我趁着人乱,想着就一个母妃的遗物,这个东西,再合适不过了。多年来,就靠着这副画,回忆母妃。”李虞望着吕玄惨淡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古往今来,历史苍茫,人们纷纷争斗挣得皇位,皇权,却不知,其实普通的人才是最幸福的。身在皇族之中,像是殿下这般,年纪尚幼便失去母亲的皇子,多如乱麻。”吕玄淡淡的摇头,“是啊,年纪轻轻便不明不白离开的人也很多,像我这样,可以安稳的生活下去的,已经很好了……”李虞闻言,双手下垂,轻轻的抓着衣袖,“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回到京城,回到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地方?这座城池再好,也不过是殿下苟且栖身的地方而已。”吕玄冷冷的摆了摆手,“即便我可以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面对着害死自己母妃的父皇?还是和逼死自己母妃的兄弟坐在一起谈天论地?京城里的人,都是害死自己母妃的凶手,我回去,等于面对自己的仇人,和自己的仇人生活,这样的生活,我做不到。”李虞默默的垂眸,“殿下,皇帝陛下已经将你的生活的城池昭告了天下,您说到底,都已经不是一个和皇族无关紧要的皇子了。皇帝陛下承认了你的居所,也就等同于承认了你这个皇子,应该过不了多久,皇帝陛下就回接您回京,您马上,就要和自己的仇人生活在一起了。与其选择厌恶和逃避,倒不如,积极的面对。”吕玄缓缓回眸,“公子何意?”李虞低眉浅笑,淡淡的摇了摇头,“当年那一次宴会,不知殿下记不记得,我们李家的老太爷没有到场?”李虞冷冷的抬眸,“那一次,其实祖父已经知道了消息,没有去参加,就是为了连夜救援梅妃娘娘,接着我们的注意力。引开对方,可以并没有成功,原本已经击退了敌人,但是……梅妃娘娘到最后还是选择自尽,祖父过于悲愤,在那之后,就退出了朝局,不出两个月,也随着梅妃娘娘去了。这个仇,李某现在也还记得。”李虞冷冷的垂眸,冷冷的握住了双手,“梅妃娘娘自幼长在李家,虽然见面少,但是听长辈们谈起,梅妃娘娘和家母亲如姐妹,父亲待梅妃娘娘如亲妹妹,梅妃娘娘的离去,我们都很悲伤。”吕玄冷冷的撇过了头去,眼睛微微一眯,“母妃的死,我不清楚,可能这就是人命天佑,怨恨不得别人。”李虞听了,缓缓的靠近了吕玄,向前走了几步,“殿下,既然总归要进京,为何不借此机会为梅妃娘娘报仇?”吕玄冷冷的抬了抬眼睑,“当然想报仇,可是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做的到?在京城里无依无靠,想要复仇,也只不过是螳臂当车,飞蛾扑火,不自量力。”李虞听了,凑近了吕玄,“殿下,李家在京城中的眼线和手下不必别人家少,殿下可以……”吕玄闻言,冷冷的回眸,“为何?”“什么!”吕玄冷冷的凑近了李虞,“你为何要帮我?……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而已,公子为何想要帮我?”吕玄说着,冷冷的勾唇,“这不等于公子是在刻意的扶持我吗?”李虞听了,微微挑眉,“不是刻意,我是自愿。既然身在京城之中的这样官宦之家,就注定不可能脱离朝堂这个地方,这是李某自愿去做的事情,还望殿下不要怀疑。”李虞垂眸,等着吕玄的回应。吕玄微微挑眉,淡淡的勾唇,“我凭什么相信你?和你之间的见面,也只是七年前的一次见面,我们的关系,也只是一个曾经的伴读关系,我为何,要相信你说的话?李家家大业大,在朝堂上的地位远非一般的士官可比,在京城那些皇子的眼中,李家是个不可多得的选择,殿下分明有着更好的选择。”李虞听了,冷冷的摇了摇头,“我们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我们的这位皇帝,子嗣并不兴隆,就算是算上殿下,也只有四个孩子。不知道殿下知不知道,太子殿下被废,死于梅妃娘娘离去几天之后,哀王殿下由于遭受牵连,也被发配到边疆,现在京城之中只有定王殿下,如日中天,朝中群臣为他马首是瞻。”吕玄听了,冷冷的笑了笑,“原来如此,那你们李家,扶持这个定王殿下,岂不是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据我的印象,定王一直很温和,想必……”“定王和哀王都是梅妃娘娘此事的幕后主使,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大致还是知道的……”吕玄听了,微微一愣,“你怎么就确定?我怎么就知道你没有在骗我?勾心斗角我不擅长,若说游玩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二的。”吕玄说完,挥了挥手,“李公子不必劝我了,我心中已有决定,还望公子明白。”景祐看到李虞走出了府邸,凑了过去,“怎么样?”李虞无奈的摆了摆手,“算了,走吧……”半年后,当三个人再次偶然遇见,却已经是相互为友了。李虞猛然惊醒,莫里森正点着香炉,轻轻的用扇子扇着风。李虞缓缓的起身,“你在做什么?点香炉做什么?”莫里森回头看见李虞,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方才白露过来,说是去药方拿了一些安神的香过来,让我给你点上。”李虞听了,拿过了扇子,轻轻的扇了扇。“这个香的味道还挺好闻的,看来是陈太医亲自弄得……”莫里森听了,有些吃惊,“这你都能闻出来?”“这有什么?京城里的太医们的技术参差不齐,但是手艺最高潮的还是陈大人,陈大人还有一个拿手的绝活,就是熏香,也用过几次,味道大致熟悉了。”李虞说着,看向了莫里森,“对了,你不是要给我说什么吗?什么事情?”莫里森听了,淡淡的垂眸,“我那天给你的药,你用了吗?”李虞听了,想了想自己吃的药,点了点头,“还不错,效果挺好的。这药……你是从哪里弄得?”莫里森听了,摆了摆手,“这个不能说,我大楚的人才,说了不就留到外面去了?”李虞闻言,淡淡的勾唇,“是吗?那也罢了。若是你以后还能给我带着药就好了。”莫里森拍了拍李虞的肩膀,“只能给你一瓶药,剩下的都是我每天要用的,给了你,我吃什么。”莫里森冷冷的摆了摆手,不耐烦的摇着头。李虞听了,转过了头,“其实你们梁国也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之所以没有成为有名的地方,也只不过是因为低调而已。”莫里森听了,哈哈一笑,“没有很好。对了,给你说的事情不是这件事,我方才打探到的消息……”莫里森凑近了李虞的耳朵,“明日回京之时,萧皇后要策划暗杀。”李虞闻言,微微一顿,“目标是谁?”“不清楚,好像是朝廷里的命官。”李虞听了,叹了一口气,“朝廷命官多的去了,怎么就能锁定是谁?若是不能找出是谁,那也只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最害怕的事……”莫里森听了,微微挑眉,“你是担心你父亲?”莫里森看向李虞,轻轻的说着。李虞缓缓的点了点头,萧皇后不会畏惧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她出手,恐怕要残忍决绝的很,总之,明天加上兵力,和守卫,我就不信,这一次捉不到他的狐狸尾巴?李虞冷哼了一声,垂下了头去。莫里森看了一眼李虞,“明天回京,我可能会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到时候若是发现你们这里不对劲儿,我会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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