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拖着病体，声名全不要回到京华，当然是为了助我。西北苦寒之地。”君匪冷笑一声，“我们都不甘于一直困在那里。”她不能辜负母亲和琼国百姓的鲜血，她不能辜负先生，她要复仇。

　　君匪眼中燃着熊熊的火光，令范悠然蹙起眉：“君四，不要被枷锁束缚，仔细问问你的内心，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他从袖中掏出一物向君匪掷过去，君匪接到手中，发现是一块莹白色的美玉，触手生温，上边工整地刻着两个字，“谢染”。

　　“认得它吗？这是谢将军儿子的遗物，那场灭九族的灾祸中，谢家人真的无一幸免。”范悠然上前一步，“君四，真正的谢染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而在你府上与你朝夕相伴的那个人又究竟是谁？”

　　“那又如何？人人还都说君匪死了，时隔多年我还不是活生生回到京华来了。”君匪深一口气，“阿然，生生死死，真真假假君四分不清楚，可先生，永远都是我的先生。”

　　“君四！”范悠然捏住君匪的肩膀，垂头与君匪对视，“如果有日你会因他而死呢？”

　　君匪挑挑眉，抱之以最玩世不恭的笑意回答：“倘若我死在他手里，便是我最好的命罢。”

　　即便是紧紧捏着君匪的肩膀，范悠然仍觉得抓不住眼前的这个人，他曾猝不及防地进入他的视线，顺理成章地站在他的身边，最初因为他与那抹红衣的一点点相像，范悠然竟不由自主地不曾对君匪设防，这人的狡黠，这人的落寞，这人的倔强，他都记在心里，擦不除，抹不掉，如今再看自己的情感，绝对不再是缅怀那么简单。

　　“什么命？”范悠然蹙着眉紧盯着君匪，“你说过，你不信命。”

　　“是啊。”君匪垂眸，“我不信命，却信先生。”

　　她侧开身子脱离范悠然的手：“阿然，我同你说过的，我信他。”

　　范悠然有些黯然地垂下手，“我比不上他，即便......我用整颗心对你也一样比不上他。”

　　“阿然，你......”君匪倒退一步。

　　“是啊，君匪。”范悠然望向君匪，将她的话头打断，他清凌凌的眼中深藏情愫，像温柔的波涛将君匪包拢，“我心悦你。”

　　他终于说出了口，君匪突然失了声音，她倒退一步，不知如何作答。

　　“怎么，不信吗？”范悠然紧跟着上前，“我心悦你，在你春狩上策马扬鞭肆意昂扬的时候，在那个雪夜你靠在我的肩上疲惫地讲述与狼搏斗的时候，在你流着泪要替幽州的百姓血债血偿的时候。每一次你都倔强得让人心折，可这些话，我都不能说，我不愿让你为此苦恼，更怕我们会连好友都做不成。可我要随军去兖州，倘若你未来遭遇什么事，我又该用什么名目护在你身旁，君四，我把这些告诉你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你如果累了，就安心靠在我身上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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