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眸
诗曰:一瞬青眸人海间,魂魄飘荡上离天。原知此意非情愫,怎奈斯时却惘然。
*
除了首猎这天大家都很激动,拿出看家的本领,想得到圣上的彩头,积极地表现外。剩下的几天,也都是爱好骑射的世家子弟们,天天出去溜一圈,拎一些獐子、山鸡、野兔之类的,也没有多大的收获。
素问本来就对这种有些残忍的射杀小动物不是很感兴趣,在行宫剩下的日子,除了照顾带回来的两只小白狐,也就趁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游山玩水,肆意放纵一番。
晨起看日出雾海,晚间赏夕霞红叶,而且每次好巧不巧的都会碰到顾瑾宸,刚开始素问还有些放不开,后面就习以为常,每次都拖着顾瑾宸和她一起疯,这种感觉就像恋人之间偷偷摸摸的约会,紧张、刺激又带有一些甜蜜,素问简直有些乐不思蜀了!
她乐不思蜀,也有人一样的乐不思蜀。首猎宴会的第二天,整个彦虎山行宫都在传秦王的风月艳遇。
首猎晚宴那天,献艺的舞姬退场后,醉醺醺的秦王刚好出去净手,不知怎么就遇到一起了。喝多了的秦王,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欲望大发,急不可耐地随手就抓了一个舞姬,当场就“法办”了!
完事后,秦王的酒还未清醒,直接劳累的睡着了。小舞姬伤心极了,穿着破成布条的衣服,趴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甚是楚楚可怜。
秦王妃带人找到的时候,看着这辣眼睛的一幕,也是不忍直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后来听说,秦王妃一句话都没说,拂袖就离开了,从那天起,也彻底不理秦王了。
秦王呢,醒来后跟没事人一样,反而把那个小舞姬叫来伺候,宠爱的不行,还封为了灵美人。
一时间,在行宫,大家都谈论着这件艳事。
那几天素问看顾瑾宸的脸色也特别难看,整个人阴沉沉的可怕。素问也不太敢惹他,只好拉着他游山玩水。毕竟谁摊上个这么个不靠谱的父亲,也是糟心的很。
“明天就回去了!”
素问坐在那晚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山坡上,看着远处相似的晚霞流云,感叹道。
远处景相似,身边人相同,变化的只有素问的心境。不在彷徨,不在孤注无依,身边有了个肩膀给予依靠,前路漫漫,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素问想大胆地去尝试一次。尝试去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去了解他,信任他,甚至爱上他。
“嗯!”
顾瑾宸用手揉揉素问的头发,语气里的情绪也很低落,声音闷闷的,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不舍。
“回去就不能像这样天天见面了!”
素问拿下顾瑾宸作乱她发型的手,撅着嘴,声音娇娇地说。
“可以晚上去你闺房!”
素问一听,半夜又闯闺房,连忙反抗地叫道:
“不行!”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素问两手拖着腮,苦着一张脸,说。
顾瑾宸看着素问精致的小脸,皱得像苦瓜,心里麻麻的,不知道怎么宣泄。身不由己地抬起手,又揉了揉素问的头发说:
“真想……”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但素问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点破,只是顺着顾瑾宸的话说:
“那你要加油喔!”
“嗯!”
无比坚定的声音,不仅钻进了素问的脑海,也掉落在素问的心上了,激起了一片温柔的涟漪。
*
秋猎回京城,已到晚秋了,天气逐渐变冷,秋风一起,树叶凋落,很是萧瑟!
“大公子,刚收到的老爷的信。”
林修之还穿着淡薄的衣衫,在书桌前忙碌着,谦谦如玉的脸庞带了一丝阴郁。
“拿来!”
他随时把毛笔一扔,对随从说道。随后随从恭敬地把一封信呈到了林修之的手上。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撕,就拿出了信,三两下就看完了。然后再方方正正地把纸折起来,放进了信封,对随从吩咐道:
“你去看一下大夫人在干什么?如果没事就回来禀报我。”
“是!”
随从恭敬地答应一声,随即退出了房间。
林修之把信放在书桌上,随即也坐了下来,脸色阴沉,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又一下,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稍后,林修之来到林大夫人的院子,行了一个礼后,坐在林大夫人旁边的坐榻上,等丫鬟上好茶点,林大夫人先开了口:
“修之,今天来母亲这里有什么事?”
林修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慢慢地说:
“儿子今天来,请母亲准备一下,找人三天后去于大将军府提亲。”
林大夫人没想到是这回事,吃了一惊,蹙着眉头说:
“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个女子太过刚烈,不够温柔贤淑,不适合做我们林家的长媳。”
“母亲,适不适合我自己知道。还请母亲帮儿子去做。”
林修之放下茶盏,语气有些重的说。
“你?反正我不同意。”
林大夫人一听儿子这么坚持,脾气也上来了,转过身子,生气地说。
“父亲同意了。”
林修之看着自己的母亲,一眼就知道她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有些无奈地说。
“什么?你竟然告诉了你父亲?”
于大夫人一听林修之告诉了林大老爷,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更多的不可思议。
“是,父亲同意儿子的选择。”
林修之肯定地点头答道。
“你们……你们……”
林大夫人气得用手指着林修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没有想到,在自己儿子的亲事上,自己一点做主的权利都没有。夫君,夫君宠爱小妾,纳了满满一院子。儿子呢,儿子闷不吭声就和他父亲串通一气,自己相看好了女子,完全不问自己的意见,那自己这个林大夫人算什么,算什么?
“母亲息怒,还请母亲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办!”
林修之看着眼前被他气得快要昏厥的母亲,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啪!”
茶盏碟盘落地砸碎的声影,林修之稍微停顿了一下,即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
十月初二宜出行,宜纳彩
林府这次专门请了京中有名的一品诰命夫人花老夫人为林修之到于大将军府提亲。
花老夫人年轻时就是名动京城的“淑女”,以贤良淑德著称。后面嫁给花老太爷后,为花老太爷生下了一子后,为了让花家子孙更多,主动为花老太爷纳了很多美貌的小妾,来为花家开枝散叶。而花老夫人呢,也是贤良的不行,不仅帮助妾室抚育庶子,对妾室也是和气可亲,花家上下没有不服气的,这大概是京城中正室和妾室,嫡庶相处最和睦的家庭。
很多文官、士子为止感动,纷纷为花老夫人上表讴歌,圣上一时高兴,直接给花老夫人了一个一品诰命,连花老太爷都沾了光,前两年刚从礼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下来,也算功德圆满了。
林大夫人请了这么一位媒人帮忙提亲,意思不言而喻,只是不知道于大夫人要怎么接招了?
“花老夫人,安好!”
于大夫人看见白发苍苍的花老夫人,忙行了一个晚辈礼。心想:花于两家从无交情,甚少来往,今天怎么花老夫人来了呢?
“于大夫人,恭喜恭喜呀!”
花老夫人扶起于大夫人的手,脸上开心地笑着,脸上的皱纹皱在一起,就像秋天开花的金丝菊。
于大夫人不知道有何喜事,一脸吃惊地看着花老夫人,问道:
“哦?不知道有何喜事呀?”
“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可能是年龄大的缘故,花老夫人身体本来就很臃肿,这么走了几步,已经气喘吁吁了。好不容易走到大厅,直接走到上首的位置上坐下来,对于大夫人说。
于大夫人也不计较,挥挥手,让丫鬟上差点,也随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问了一遍。
“我是个记性子,还请花老夫人告诉我,有何喜事?”
“喜事,喜事,我今天是代人来向你家长女提亲的。”
花老夫人缓过了气,脸又笑得像菊花一样,对于大夫人说。
“你说什么?”
于大夫人一听,愣住了。
“我说,我是代人来向你家长女提亲的,看你高兴的。”
花老夫人笑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谁家?”
于大夫人有些不好的预感,眉头蹙着问。
“说起来,和你家也是匹配,是林家,他家老爷前两年刚就任江南布政使,但祖上还在京城。他家大公子,长得那叫一个俊俏,谦谦如玉,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呀!你家女儿一嫁过去,就是林家长媳,以后就是宗妇,福气大着呢!”
花老夫人天花乱坠地夸着林家,仿佛只要于大夫人不答应这门亲事,就损失大了。
于大夫人一听“林家”,就有些咬牙切齿,前段时间还在京城传言,转眼间又来提亲,真是当于家的闺女没人要了。
“花老夫人,对不住了,我家将军曾说,儿女亲事,一定要孩子们自己愿意才行,这不仅要问素素意思,而且说实话,我这个大女儿脾气不好,恐不能胜任林家长媳,还请花老夫人回话,恕于家不接受这门亲事。”
于大夫人不想和花老夫人多费口舌,委婉地拒绝道。
“小小孩子,哪能自己拿主意?那肯定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花老夫人一听,脸上不高兴了,拿出架子,说道。
“别人家我不知道,我们于家就得看孩子的意思。”
于大夫人不理花老夫人的黑脸,仍然陪着笑说。
“那你叫你家长女出来,我给她说,女子怎么能这样?恭顺贤良,这才是淑女的教养。”
花老夫人以往被人捧的多了,有些得意忘形,直接在护犊子的于大夫人的面前,说起了人家闺女的教养。
于大夫人一听这话,就要炸毛了,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冷冷地说:
“花老夫人,我敬您是长辈,这门亲事你说破了天,我们家也不会同意,还请花老夫人慢走。”
花老夫人一听这话,这是赶人走的意思,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一口气差点都上不来。
“哼,没教养,我看你千金能嫁个什么好人。”
“慢走,不送!”
于大夫人礼貌的伸出手,微笑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懒得和这老东西费口舌。
“哼!”
花老夫人一甩袖子,生气地离开了,于大夫人看着那臃肿的背影,说:
“真当自己的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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