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灼泪从陆百草眼中流出,烫到了陆百草的脸,也烫到了厉珣的心。
厉珣想着城中千千万万的百姓,只觉得血气上涌,一股浊气难以压制。
“陆先生,您节哀!”许久后,他绷着脸开口,沉痛的冲陆百草说道。
陆百草抬起衣袖擦掉眼泪,“嗯”了一下,哑声道,“王爷说的是,草民该节哀,半夏已经死了,但是京城中十几万百姓还在等着草民救命……草民应该振作起来的!”
厉珣薄唇紧抿,点了点头,“还请先生将药方交给本王,本王亲自派人去筹措草药!”
陆百草点了点头,跟厉珣借了纸笔,快速写出一张药方,上前交给厉珣。
厉珣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一遍后,道,“这些都是最普通的草药?”
陆百草点了点头,“是,都是最普通的草药,唯一不好办的就是需要的药量太大!”
厉珣捏着药方,想了想,眸光一转,看向陆百草道,“或许我们不用亲自筹措草药。”
“王爷的意思是……”陆百草看向厉珣,面露疑惑。
厉珣捻着草药方子,眸光悠远道,“你可派人将这方子送到京城外别的城镇,只说京郊高价大量收购此种草药!到时自有大药商贩药过来!”
陆百草听厉珣这么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极是,等到那些草药商人蜂拥而来,我们只需熬药,便能拯救千千万万的京城百姓!”
厉珣嗯了一声,又道,“这事极为重要,你让暗卫亲自走一趟!”
“是,王爷!”陆百草答应一声,厉珣看着他沉吟片刻,又补充,“光运来草药还不够,我们还得将厉玠欲置京城百姓于死地的事情捅出去,自然,这事声势弄的越大越好!”
“可现在,京城八九成的百姓都在昏睡当中!传播的速度只怕不会那么快!”
“你可知道京畿小报?”厉珣冷冷的笑了笑,看着陆百草反问,陆百草沉吟片刻,眸光突然一亮,“王爷的意思是通过京畿小报,将这事渲染开来,以达到满城风雨的效果?”
厉珣点了点头,“便是如此。”
说完,稍微停了下,又拧着眉道,“百姓若是得知厉玠如此轻贱他们的性命,那厉玠可就得不到一星半点的民心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到时我们的胜算也更大些,也更名正言顺些!……咳咳……”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厉珣只觉呼吸气短,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
直咳得脸色更加苍白。
“王爷!”陆百草担心的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递给他。
厉玠颤抖着接过药碗,吞下后,咳嗽声渐渐的弱下来。
脸色也渐渐的恢复正常。
“本王想尽快用药!”沉静下来后,厉珣紧皱着眉头看着陆百草说道。
陆百草凝神想了片刻,拱手道,“王爷……还是等京城百姓解了毒罢!”
厉珣想了想,答应下来。
陆百草还要筹备草药一事,见厉珣无事,便退了下去。
稍后,在陆百草的安排下,暗卫带着药方奔赴京畿周围各地。
那些药材商人闻风,果然集了大量的草药往京城送去。
到了京郊……自有另一批暗卫等着。
那些暗卫不动声色的将草药全部买下,暗暗运回城中。
又趁着夜色,将熬好的汤药灌进牛皮水袋中,挨家逐户,给喂给中毒的百姓。
因为出动的暗卫极多。
到了次日,昏睡的百姓中有六成都醒了过来。
同时,京畿小报忽然之间火遍全城。
上面大篇幅的印着一个短篇话本子,掐头去尾,影影绰绰将厉玠心狠手辣害人,厉珣慈悲心肠,想尽办法救人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百姓之中也有眼睛雪亮的。
轻易便看出那话本子的实质。
暗暗跟左邻右舍交谈起来。
一时之间,真的满城风雨……
皇宫,乾元殿。
接替墨风的侍卫名唤墨云。
他听到京城百姓解毒的消息,立刻朝厉玠禀报。
厉玠听完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冷冷的盯着墨云,如同毒蛇盯着猎物一般,狠厉道,“你说什么,百姓全部都解毒了?”
墨云点了点头,又垂下头去,不敢直视厉玠的眼睛。
其实以前,他对厉玠也没有这么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厉玠登基后,他就再也不敢直视厉玠的面孔。
也许是厉玠变得威严了,也许是他自己变得胆小了。
反正,他就是不敢直视厉玠。
尤其是在墨风无缘无故的消失后,他对这个主子更是怕的厉害。
“啪!”只听一声巨响,下一刻,整个御案都朝前飞去,砸在墨云的身上,他心神一绷,整个人没有任何预兆的被砸翻在地。
半天才爬起来,顶着一声的墨汁跪在地上,沉声恐惧道,“属下办事不利,求陛下治罪!”
“你是办事不利!”厉玠抬起头,阴鸷的看着墨云,“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墨云将头垂的越低,缩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的握着。
就在他以为厉玠会直接赐死他的时候。
厉玠却突然变了副面孔,将眼底戾气全部收起,平静的看着他,道,“不过,你也不用急着抢请罪,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即刻出宫,去给朕查到底是谁坏了朕的好事!”
“……是,陛下!”墨云迟疑了一会儿,细弱蚊蝇的应道。
厉玠皱起眉头,“你说什么,朕没听清楚!”
墨雨却听清楚了厉玠的话,只好抬起头,看向厉玠的脸,强忍着恐惧,提到音调道,“属下……属下说,一定会办好陛下吩咐的事情,将……那件事查的清清楚楚。”
厉玠点了点头。
随后,看着他胆战心惊的面容,又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墨云看清楚厉玠的手势,起身便朝外退去。
到了帷帐处,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原先酸软的腿脚也有力的起来。
“墨云!”
厉玠在后面,毫无预兆的突然又叫了一声。
墨云听到这声音,整个人朝前一扑,差点摔倒。
他稳了稳身形,半晌才转过头去,抱拳拱手道,“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一定会办好朕给你的差事,不会中途逃走对吗?”
一个逃字。
好像猜中了墨云的心思。
墨云脸上就好像打翻了颜料盒,一阵的颜色变换。
过了很长时间,才抬起头,紧张的看着厉玠道,“是,陛下说的是,属下一定会好好的办您交给属下的差事,绝对不会逃跑……”
“那你过来!”厉玠朝他招了招手。
墨云抿紧了唇,双腿如灌铅一般,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前走去……
走到了厉玠的身边。
厉玠坐在金龙椅上,抬起头,带着几分笑,几分漠然的看着墨云,从一旁金龙椅扶手的龙口中取出一粒药丸,交给他,沉声道,“听话,把这个吃了!”
墨云看见那熟悉的药丸子,浑身都颤抖起来,惨白着脸问道,“陛下,这、这是什么?”
“这是能让你好好办差的东西!”厉玠说着,将药丸子塞进了墨云手中。
墨云看着手心里躺着的药丸,如同看着一块烫手山药。
只觉手心滚烫,灼热,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死死的盯着那枚黑色的丸子,就好像一个年幼的孩子,看着一只已经成年,一口就能咬掉他整颗头颅的獒犬。
“怎么,你是要抗旨?”眼看墨云迟迟不肯将药丸吞下去,厉玠似笑非笑,目光却冰冷的问道。
墨云变得更加紧张,连声道,“属下吃,属下这就吃……”说着,他半闭上眼睛,如同赴死一般,将丸药吞了下去。
“什么味道?”厉玠在他将药丸吞下后,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墨云僵住,因为太紧张,他几乎是将药碗囫囵吞了下去,猪八就吃人参果,哪里知道什么滋味。
“没吃出来吗?”厉玠看着墨云懵逼的样子,嘴角牵起的弧度更大,而后一伸手,又从龙口中拿出一颗药丸。
墨云看着那丸子,脸险些变成青紫色。
一颗药丸还有救。
两颗的话,陛下是想要他的命吗?
“吃了!”厉玠见墨云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眼底闪过恶劣的笑纹,将药丸子推倒他的手中,不容拒绝的吩咐了一句。
墨云将厉玠的容色看的分明,不敢拒绝的将药丸子接了过来,闭上眼睛,正要吞下。
这时厉玠又补了一句,“慢慢的吃,然后告诉本王是什么味道!”
“是……陛下!”墨云说着,嗓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他红着眼眶,浑身颤抖的闭着眼睛,将药丸子放进口中,慢慢的咀嚼,每嚼一次,他身上都颤抖的更严重几分,到最后,眼泪都溢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厉玠将墨云的失态和懦弱从头看到尾,像是看到什么笑话一般,突然大笑出声来,指着墨云摇头道,“不过就是两只面粉丸子,竟然将你吓成这副模样……”
墨云听到厉玠的话,只觉浑身一僵。
下一刻,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红色。
他活了三十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般窘迫的时刻。
紧紧的攥着拳头,满腔愤懑无处发泄。
“行了,你退下罢!”厉玠看够了玩笑,摆摆手,冲着墨云吩咐。
墨云眼中布满淡淡的水泽,一拱手,跌跌撞撞的朝外退去……
厉玠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
再说墨云,他强撑着出宫后,挑了个没人的巷子,身子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厉玠,你欺人太甚!”他一面抹脸上的墨汁,一面在心中咆哮。
愤怒的骂着。
一拳又一拳的打向地面。
……
又一日过去,京城中百姓的毒终于全部解完。
厉珣已经服了透支精神力的药,准备背水一战。
与此同时,乾元殿中又发出了一道圣旨。
是厉玠要为自己的生辰,也就是千秋节举办宴会,届时所有五品以上的京官,还有外地三品以上的大臣都要参见。
圣旨发出去后。
厉珣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看向身边的属下,沉声问道,“关于宴会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有前面的百姓中毒为例,这次,厉玠说不定是要对全大燕的官员下毒!”容瑞性子急,最先开口猜测。
容瑞和大管家对视了一眼。
同时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
厉珣没有作声。
大管家挑着眉道,“只是有一件事,属下不明白!”
“什么事?”厉珣淡淡问道。
大管家道,“越王已经是九五至尊,就算对付也该对付那些左派,不从他的官员大臣,为何一定要对京城中的百姓动手呢,还有外地的那些官员,他们跟京城中的联系淡薄……为什么连他们也要捎带上?”
厉珣听完大管家的问题,几乎立刻想到先帝厉怀义做的那些事情。
可偏偏,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情他又不好说出去,只得摇头,苦笑着猜测,“可能是……他病了吧!”
这话说的又隐晦又讽刺,难得的是,书房中的众人都听明白了。
不约而同的点头,“王爷说得对,越王是病的不轻!”
容瑞:“我早就觉得他是神经病了!”
这一晚,民居中的灯火一直亮到后半夜才暗下去。
对于千秋节宴会,也商量出了一个章程。
而千秋节宴会的前一天,乾元殿中。
厉玠看向跪在地上的墨云,问,“事情可查清楚了?”
墨云忍着心中的恶心和厌烦,拱手道,“回陛下的话,全部查清楚了!”
说完,他没等厉玠张嘴问,又将厉珣是怎么筹措草药的事情说了一遍。
全部说完,才低下头去。
“嗯。”
厉玠听完,只回复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单字音。
就好像,厉珣的一切举动,早就在他心腹之中,如明镜一般。
墨云等了片刻,见厉玠没有说话的意思,忍不住道,“若是陛下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先退下了!”
厉玠却没有答应,而是道了句“等等!”
“请陛下吩咐!”墨云拱手,脸上带着一抹极为浅淡的恨意。
厉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但是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招他上前。
墨云不得不上前。
厉玠从龙口中取出一只瓷瓶,递给他。
“这是什么?”墨云看着瓷瓶,询问。
厉玠则笑着道,“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无解的毒药……”
“您的意思是……”墨云脊背瞬间僵硬,差点将药瓶洒落在地。
厉玠带着浅笑,继续道,“上次的药下的不成功,这次你继续!”
“什么?”
“这次不用将药下在京城的水源中,直接下在御膳房的千秋节宴饮中!”
“陛下……”墨云惊叫一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望着厉玠劝谏道,“陛下万万不可……您可知千秋节宴席上与会的都是什么人……那可是全大燕所有排的上号的官员……若是他们全部中毒而亡,那整个大燕可就乱了,彻彻底底的乱了……”
也许,此后好几十年都陷入混乱割据中。
“所以,你是不愿意了?”厉玠看向墨云,眸光倏地变冷,“还是说,你已经不在乎田英的死活。”
田英,是墨云在乡下定下的未婚妻,这么多年来,田英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的爱人,更是他活下去的支柱。
现在厉玠用田英来威胁他。
墨云面上顿时露出痛苦的神色。
“陛下,您……”他心中有一万句脏话要骂!
但是想到被控制住的田英,却只能将那些话又咽下去!
“怎么,你想说什么?”厉玠对墨云的心态再了解不过,看着他,严肃却好整以暇的问道。
“属下、属下……”墨云犹豫,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言不由衷的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属下愿意听从陛下的吩咐,在千秋节宴饮中下药!”
“这就对了!”厉玠笑着点了点头,“过了千秋节,朕亲自替你和田英主婚。”
他说着,面上又恢复了温暖如春的模样。
不过这温暖如春看在墨云的眼中,却像洪水猛兽一般。
他仓皇的低下头去,捏紧了手中的瓷瓶,拱手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属下就先退下了!”
“嗯,你先退下吧!”厉玠摆了摆手,目送他离开。
墨云走后,没多久,一身宫装的墨雨又悄悄的进了乾元殿。
“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轻快的走到厉玠身边,墨雨带着浅笑行礼问安。
厉玠已经恢复平常的模样,绕过御案,亲自将墨雨扶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今早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朕就一直在盼着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墨雨脸色微微一红。
小声的说了句,“多谢陛下惦记!”
“嗯。”厉玠点了点头。
墨雨接着肃了容色,又道,“奴婢的运气很好,刚进山就碰到一对离群的千里灰……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回来的这么早!”
厉玠点点头,摸了摸她绯红的脸颊,笑问,“那千里灰呢?”
“回陛下的话……在奴婢的房中!”
“朕现在就陪你一起去看看那传说中的鸟儿!”厉玠说着,揽着墨雨便朝外走去。
墨雨没有拒绝……亦步亦趋的跟着厉玠朝外走去。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墨雨的房间。
厉玠没有顾忌身后的命墨雨,直接朝房中打量去。
不过,却是没有发现鸟儿一类的东西,更没什么笼子。
他慢慢的转过头去,挂上几分笑意,看着墨雨问道,“朕怎么没有看到千里灰?”
“陛下关心鸟儿倒是胜过奴婢呢!”墨雨抿唇醋了一句。
厉玠眸光闪了闪,只能将千里灰暂时放开,然后一手将墨雨抱在怀中,一手去关门……
“方才你说什么?”将女子格在自己和房门只见,厉玠看着墨雨的眼睛问道。
墨雨笑了笑,有几分魅惑,手指轻轻的搭上厉玠的胸口,“奴婢说,陛下关心鸟儿倒是胜过奴婢呢!”
“那你说,你想要朕怎么关心你?”厉玠空出一手,捏上墨雨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全是醉人的光彩……“
墨雨被他这般认真的看着,忍不住羞红了脸。
闭上眼睛。
厉玠看着近在咫尺,似乎在主动邀请什么的女子,眼中笑意顿时敛去,低下头,缓缓朝她唇上印去。
四唇相接的那一瞬,他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亲密的相拥着,纠缠着,墨雨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幸福。
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蜜糖罐子里。
手紧紧的攀上厉玠的肩膀。
不知何时,两人的衣裳便开了。
一件一件落在地上。
“如儿……”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厉玠突然轻轻的呢喃了一声。
开始,墨雨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两人松开彼此,她才像想起什么一般,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看向厉玠问道,“你……刚才你叫我的什么……如儿?你……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颜如,你对她才是真心的!对于我,从来都只是欺骗!”
厉玠冷不丁的被墨雨推开。
听着她的质问,面色也不自然起来,抿唇,默了许久,才伸手,要将墨雨拉近怀中好好解释。
可墨雨却不肯让厉玠再碰自己。
见他向自己伸手,反手便是一巴掌。
眼泪从她眼中流了出来,她伤心又绝望的看着厉玠,哭泣道,“原来……原来你说的那些爱我,心中只有我,全部都是骗我……陛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墨雨,你听朕解释!”厉玠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墨雨打开她的手,满脸泪痕,靠在门上,脆弱道,“我不听……你不要再骗我了,陛下……我不想你在抱着我,吻着我的时候,心里全是另一个女人的脸,陛下,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墨雨……”厉玠还想说些什么。
他不能没有墨雨。
没有墨雨,他就像是被人砍断了四肢。
所有复仇的计划都无法实施。
焦急之下,他目光灼灼望着墨雨,发誓道,“雨儿,你相信朕,朕心中真的只有你一个,方才叫了颜如,只是因为朕太想要她手中的传国玉玺!雨儿,就当朕求你了,你再信朕一次!”
墨雨泪眼朦胧的望着厉玠,摇头如泣如诉道,“陛下,已经如此了,你还让我怎么信你!”
“朕杀了颜如!”厉玠两手按在墨雨肩膀上,哄着眼眶,一字一句道,“朕当真你的面,杀了颜如!”
“如此,你可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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