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燃猜到孟南柯在想什么,只道:“钟大哥素以‘忠孝’著称,忠于君,孝于父,天下能牵制到他的,也只有这二人了。”
孟南柯叹了口气,再道:“他这种身份,太过孝顺,怕不是件好事。”
“的确,太过孝顺是会成为他人牵制的把柄。”君燃同意道,“但是我相信钟大哥的为人,当忠孝发生冲突时,他一定会选择前者,这是师傅自小教给他的。”
“但愿吧……”孟南柯看了看外面的天,久违的蓝,只是不知这份美景,又能持续多久。
回至府中,君燃就听到那名送信的女子伤情实在太重,已经归西,先命人去将她厚葬了,再召来了明施,将皇后给的解药让他一一过目,索性皇后没有再耍什么花样,明施道只需按时服药,孟南柯体内的毒就可尽数解清。
近日来,君燃和孟南柯为了皇后和烁王爷那些事情都太过费神了,眼下可想趁着这片刻的云开雾散歇息一番,奈何刚一放松,宫里就传来消息。
皇后和烁王爷在御花园中偶遇,不知因为什么缘由争执起来,烁王爷气愤之下直接推了皇后,哪知后者脚一滑,不慎失足落水,倒置滑胎。
皇上本是对皇后腹中孩儿重视非凡,眼下蒙受丧子之痛,那是大发雷霆,几番询问烁王爷为何和皇后争执无果后,直接以烁王爷残害皇嗣为由将其发配边塞,永世不得归京。
而烁王府当真祸不单行,在那个时候,府中正好因下人不慎打翻香炉走水,那场大火借着风势将王府正厅烧了个精光,尚未下葬的烁王妃也陷入火海,连个全尸都没保全。
不知烁王爷和皇后关系的人或许会认为当真是烁王爷让皇后胎儿不保,但君燃和孟南柯知道真相绝对不会有那么简单。
“皇后为了保全自己,还当真什么都不顾了,孩子不要了不说,直接连烁王爷一起害。”君燃冷冷道,他突然觉得自己低估了那个妇人,后者的心,说是堪比蛇蝎都算言轻了。
“她如此对待烁王爷,不怕烁王爷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直接将他们之间的龌龊事都说了吗!”孟南柯对皇后还尚存一丝侥幸,祈愿杀害孩儿,陷害父亲这种阴毒事不是皇后策划的。
君燃永远不会有天真的想法,言道:“说不定她就是吃准了烁王爷不会说,才会如此行动,毕竟他们可是欢好多日,烁王爷对她动真心,为她不顾一切的可能性太大了。”
这下,孟南柯也找不出理由为皇后辩解了,震惊之余不由担心起来,“皇后这样快的动作,无非就是想把她和烁王爷的种种过往都抹掉,以此保住她皇后的尊位,而今,我们是最清楚她秘密的人,她下一个动手的人,怕会是我们了。”
君燃对此也表现出了焦灼,孟南柯见他久久不语,又道:“我们已经将七巧毒的解药弄到手,皇后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我们的了,你看我们要不要将那封临摹的信交给皇上?”
孟南柯的这番打算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殊不知,他们其实早就错过了先下手的机会。
“你也说了皇后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抹掉昨日的种种,即是如此,怕是那些足以给她致命一击的证据都随着那个未出生的孩儿和走水的烁王府消失了。”君燃沉重道,“现在她痛失爱子,父皇定是又怜又疼,我们拿出临摹信,肯定会被她说成是我们故意污蔑,在找不到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她的这声污蔑,怕是会被坐实了。”
孟南柯能想到的唯一办法都被君燃否决了,只能喃喃一声:“这样,我们真的只能被动防御了。”
君燃阴阴作笑,“谁说我们只能被动防御了,你可莫要忘了烁王妃的信件交代了皇后正在和一个王爷结盟,现在没有了烁王爷的她若是想要对付我的话,只剩去求助那个王爷这一条路,我正好在愁不知道如何查出那个王爷到底是谁,她要是敢有所动作的话,我这个难题也算解了,到时候,勾结王爷,对付太子这种大罪,也不是她担得起的。”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孟南柯幡然醒悟,拍着脑袋惊叹道。
君燃对她一笑,“你本来就不需要考虑这些,你只需要想我就好。”
“你天天都在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想念的机会。”孟南柯仰着脑袋,调皮道。
“我们好几日都不得见一下,你是不是就会想我了。”前方,传来岱王爷的声音。
随声望去,和岱王爷一起来的,还有达韵公主,不见落寞的她一如既往的神采飞扬,带着一种旁人一眼看去就能感受到的开心。
“怕你打喷嚏,还是不要想了。”孟南柯玩笑道,猜出岱王爷在皇后发生大事之时来府,定是和君燃有要事相商量,也不打扰,带着达韵公主去往了自己的小院。
“这个南柯,当真越来越懂事了。”岱王爷望着那两抹逐渐远去的倩影,道。
君燃笑笑,直接进入正题,“皇叔为了皇后和烁王爷之事来的吧,有太多事,你还不清楚,先看看这个吧。”
君燃递过去了那封临摹信,岱王爷一目十行,一直很平静的看着,直到看到最后,提到皇后有和一个王爷合谋的语段中,眼眸闪起了光,很寒,很阴,一点儿也不像他,只是这一瞬间,君燃并没有捕捉到,后者低头喝茶去了。
“对于皇后拉拢的那位王爷,你怎么看?”岱王爷看完信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对此,君燃倒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岱王爷看完信后,问出第一句话是为何没有利用这封信,直接让皇后处于死地,但转念一想,岱王爷也是知道孟南柯身中七巧毒,或许已经猜到了他用此事和皇后做了交易,就不去问那些废话了。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看。”君燃回道,“目前看来,除了烁王爷以外,皇后和任何一个王爷都走得不近,特别是远在封地的那三位,几乎没什么交际,要我说谁的嫌疑最大,实在有些困难。”
岱王爷也沉思起来,最后道:“往往最不可能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
君燃笑了笑,“在我看来,最不可能的可是皇叔你哦。”
岱王爷片刻微愣,也笑了起来,“你也可以派人去查我啊!”
“皇叔和我当真心意相投,我正好有这个打算。”君燃故意道,随后一直打量着岱王爷,后者还在笑,但总觉得有些僵,就在岱王爷正琢磨着下文时候,君燃哈哈笑了两声,还言:“我就同皇叔开个玩笑,我要是真的怀疑你,就不会给你看这封信了。”
“你啊,你啊,还和皇叔开玩笑!该打,该打!”岱王爷说着拿折扇敲了君燃的肩膀两下。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那颗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是在一瞬间落地,只能用几声大笑掩盖自的如释重负,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自然。
相比起他们的互相试探,孟南柯和达韵公主的交谈单纯得多,孟南柯见达韵公主心情大好,问道:“你和阿岱近日是不是相处得很好啊?”
对于身为岱王妃的达韵公主,能让她开心的事,除了和岱王爷有关以外,孟南柯实在想不出来其他。
达韵公主笑着点头,“近日他的确待我不错,体贴多了。”
正当孟南柯为他们夫妇俩的关系得到改善而欢喜之时,达韵公主又补充道:“许是因为孟瑶光一事,他心生愧疚吧。”
“达韵,你这样多想,不过是苦了自己。”孟南柯忧心道。
达韵公主对她笑得很温暖,“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事想问你的。”
孟南柯望着她,只听她道:“孟瑶光下月初九过门,听说这个日子是她自己选的,本来有好几个正日子,这个并不是最近的,我看她那样着急进王府,却选了这么个日子,再加上王爷听到这个日子后,反应之激烈,一口回绝说不行,可是孟瑶光哭着闹着只在那天过门,王爷受不了她闹,才逼不得已同意了。”
“我想,依他们俩的态度来看,这个日子不会简单吧,南柯,你是孟瑶光的阿姐,又和王爷相识多年,你应该对他们都很了解,你知不知道这个日子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特殊的?”
“二月初九?这个日子当真是她自己选的?”孟南柯满脸疑惑的样子,再次确认道。
达韵公主见她如此反应,猜着孟南柯是不是知道那个日子不特殊,点头后就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孟南柯抿了抿嘴,回道:“那日子也不算什么特别的,只是,刚好是我的生辰。”
“你生辰?”
达韵公主太过意外,她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比如说什么依北国的习俗,二月初九这种日子只能供正妻过门,比如这个日子过门的女子更易生儿子,甚至在这种日子过门的小妾,会克制当家主母这种太过荒唐的可能,她都想到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就仅仅只是孟南柯的生辰。
但换个角度一想,岱王爷为何会生气孟瑶光选了这么个日子这一点,也就说得通了。
岱王爷待孟南柯不一般,达韵公主不提并不代表就不知道。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每年都是如何过生辰的吗?”达韵公主顿了顿,还是将那句话问出来了:“是不是王爷都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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