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奕川拆信封的动作一滞,他抬眸问:“他们等不及了?”
贾掌柜颔首回:“老夫人给您定半年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到期。不过老夫人还留话说太太若是有孕,他们便要等孩子生下来再动手。为了拿钱,他们必然会遵守与老夫人的约定。先生再不抓紧动手,怕是到时太太的性命不保。”
半年时间搞垮秦凌佟三家着实不易,樊奕川为照顾差点儿流产的李书夏还浪费了一个月,只把凌家扳倒了,目前还剩下两家。
秦家已危矣,佟家暂时相安无事。然而老夫人可不是只将秦家和佟家搞破产那么简单,必须让这两家过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行。
“让他们等着。”樊奕川打开信封从头看到尾,将信给贾掌柜,眯了眸:“也告诉他们,谁敢动李书夏一根头发,我让他全家跟着遭殃。不就是钱么,我也可以给,他们家人出了事可没法挽回。”
贾掌柜接过信迎上樊奕川的视线,有一瞬的怔神。
樊奕川不是说说而已,是做好了打算。贾掌柜猜测便是秦家和佟家没受到惩罚,樊奕川也会让那些人揪出来彻底铲除,容忍不得有人会伤害李书夏。
“照这封信写的,你去跑几家银行。”樊奕川转身往回走,“秦家很快就完了,佟家还需等一等。”
“是,先生。”贾掌柜恭敬应下,打开信纸翻看。
秦家由于炒期货失败欠下的巨款仍未还上,秦家大儿子正向银行借款,已谈妥了一家,将繁华路段上的一家铺子抵了,这回的危机许是能度过。
贾掌柜现要做的是将银行这条路给秦家断掉,将秦家逼到绝路上,到时樊奕川只等着看秦家的惨状,也无需动手了。
这会儿秦茽闵还不知已处于险境,跑到秋斋跟邱苑恒说起这事,邱苑恒颇为讶异。
“他居然是云秉川?”邱苑恒从沙发上起身,随手一搁酒杯问秦茽闵:“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说的。”秦茽闵坐到椅子上翘起腿,还挺悠闲:“我没见过他,不过我去查凌家的事,原凌家那个管家,跟了凌鹤棠几十年的老人,说他长得跟云岭奕特别像。你再听他这名字,樊奕川,不就是嵌进了他和云岭奕的名字,明摆着的。”
“那他岂不是现云记的大掌柜?”邱苑恒抓到重点,“整个码头上的运输还有仓库,以及从西洋进来的货物都在他手里?”
秦茽闵一愣,霍地站了起来:“你不说我还忘了,云家大掌柜年前不是病死了,我还听说那是个老太太,是原来的大掌柜从乡下带回来的,别是云岭奕的正房吧?”
“那位大掌柜从不露面,几乎没人见过她,直到去世才露出点消息。有人再山上看到云家烧的是女人衣裳。”邱苑恒作势想了想,惊讶道:“难怪我那天瞧李老板的先生那么眼熟,原来我在泠城见过他。”
“什么时候。”
“约是年前秋天的时候,我去泠城谈一桩生意,从茶馆里出来正好瞧见他。”邱苑恒顿了顿,“这人身型高大,又独有一股清冷的劲儿,我印象颇深。”
“何止清冷。”秦茽闵呵地冷笑,“他还很狠呢,把我那手下踢下了楼,人到现在没醒,我还不好找他算账,这叫什么事儿!”
“活该!”邱苑恒瞥他一眼,“我当你有何好主意,不过是小打小闹。你那手下也是蠢得很,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他目露鄙夷,“就没见过把人绑到见面地儿的,你是上杆子让他把人带走,还是你觉得他好欺负到任你宰割?”
“我当他能有什么能耐,谁知道他是云家的人。”秦茽闵不无后悔,唯一能拿得住樊奕川命脉的好事黄了,以后再想逮李书夏就不容易了,樊奕川肯定做了十万分的防备。
“别在这儿跟我瞎掰扯。”邱苑恒懒得跟蠢人为伍,摆手赶人:“我不要裕璟了,省得惹恼了云家那尊神吃不了兜着走。邱家还没厉害到跟云家抗衡的地步。”
这话是在跟秦茽闵撇清关系,邱苑恒对当年秦佟凌三家迫害云家的事也知一二,显然不想蹚这浑水,索性不要裕璟了。
“别呐。”秦茽闵眼见不好,赶紧说出这次来的目的:“他云家再有钱有势,也敌不过咱们联手。再说还有佟家呢。”他数量着观察邱苑恒的神色,“秦佟两家再加上邱家,咱收拾一个云家绰绰有余,到时候咱像当年一样,把云家一分,随便一处产业就将你我撑死。这么好的事,你居然要放过?”
邱苑恒嗤笑:“我邱家跟云家无冤无仇,凭何跟你们搅合到一处,让外人瞧见,还当我们邱家当年也对云家做了不地道的事,那我邱家不就冤大发了。”
秦茽闵脸色微僵,噙上假笑:“可你没出十五就去找他夫人两次,还想着欺负人家夫人夺裕璟。他并不是良善的主儿,这仇会不报?”
邱苑恒凉了面色,忘了这茬。
“他的消息灵通,恐怕这时已知道你与我串通将李老板绑走,更要记上几分仇。”秦茽闵不怕事儿大地说,“李老板被带走的时候,小脸那个白,幸亏送医院及时,不然孩子难说保不保得住。这笔账得分开算,不止算我的一份,也算上了你的一份吧?”
“你敢威胁我?”邱苑恒黑了脸,一把扯过秦茽闵的衣领紧紧掐着,“我警告你,他云秉川记仇,我邱苑恒也不是个大度的人。你说话最好给我小心着点,别云秉川还没等着收拾你,我先让你尝尝被记仇的滋味儿!”
秦茽闵被掐得喘不上气来,攥住邱苑恒的手往外拉,费了老大劲才挣脱来,半蹲着大喘气咳嗽。
“滚!”邱苑恒厉斥一声,扶了扶眼镜出了门。
秦茽闵盯着脚下的印花地毯迟迟不抬头,眼睛变得猩红,额头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邱苑恒,你有种别犯在我手里。”秦茽闵咬牙切齿,手攥紧了西服裤子,“我定让你跪下求我!”
“爷!不好了!”秦茽闵的小厮由人领着跑上楼,“家里出大事了!”
秦茽闵梳理好表情转身,神情与平常无异:“怎了,出什么大事了。”
“大少爷上午谈的借款没了,银行关着大门不让进,债主又上门讨债了。”小厮顾不上这是在外面,将秦家的丑事外扬,“老爷正在家发脾气,说大少爷败家,愣是把大少爷骂走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哼,赚钱的时候就乐呵呵的,现在赔钱就说败家,老头也是难伺候。”秦茽闵径直往外走,“回去瞧瞧。”
小厮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李书夏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还是卧床休息,躺了一天腰疼,动来动去。她每动一下都会招来樊奕川凉飕飕的眼神。
“婶儿可别动了,叔该生气了。”樊秀媛坐床边帮李书夏揉着腰,偷偷地说。
“他不是一直生着气呢。”李书夏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他要是早把双胞胎的事告诉我,我也不会背着他偷跑出去。”
樊奕川啪地合上书,转眸看向她,一言不发,目光有些寒凉。
“婶儿别说了。”樊秀媛特想跳起来捂住她婶儿的嘴,她婶儿这节骨眼上还惹她叔生气。
李书夏又不是没错的地方,抿抿唇不说话了。
自从樊奕川跟贾掌柜谈完事回来就没说一个字,深沉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得有三四个小时了,也不理李书夏。
樊秀媛大气儿不敢出,想她叔不吱声比她那打人的爹还吓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李书夏早习惯了樊奕川那副面瘫表情,该吃吃该喝喝,除了有点着急也没啥。
噔噔,房门被敲响,樊秀媛去开门。
小厮站在外面说:“先生,外面有两位声称是您伯父的人想见您。”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樊奕川自语了一声,放下书起身,“让他们到隔壁等我。”
这病房是樊奕川特意安排的,里外共两间,还带一个小厅。李书夏要在这儿住到生,樊奕川自然也要住在这儿看着李书夏,便准备了两间房,另外一间是樊秀媛暂住。
李书夏喝乌鸡大补汤,空不出嘴来问樊奕川,就瞅着他走去了隔壁间。
她擦擦嘴,支使樊秀媛:“你去门上听听,回来跟我说。”
“还是不了吧……被叔抓到咋办。”樊秀媛比较怵樊奕川。
李书夏挺挺肚子:“怕啥,婶儿给你撑腰。”
“……”樊秀媛无言以对。
不等樊秀媛去听,隔壁传来了动静,似乎吵了起来。
有个气愤的声音在喊:“我们来看你和侄媳妇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你还跟我们拽起来了!”
“老秦,你冷静点。”另个算和善的话音在劝。
隔壁屋里,秦老爷子推开佟老爷子:“你别拦着我,我要跟他算清楚这笔账!”他指着樊奕川愤愤不满,“我和你佟叔加起来都要二百岁的人了,来给你赔不是,你跟我们装大爷?我们是欠你们云家的,如今你从我这取走这些也算赎罪了,你还想怎么着?没完了?”
“您觉得这些就够了?”樊奕川轻声开口,“命来拿,许是就可以玩了。”
李书夏在里屋听到这句,心咯噔跳了一下,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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