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嵘长了一张儒者的脸,样貌也不俗,可惜心不善,给人的感觉透着一丝丝阴柔。
李书夏不知这些个云家人出自哪一辈,但是显然他们都不跟樊奕川一条心。
台阶上下来两个人要抱走霂夏,气势汹汹。
李书夏马上后退,警惕等着他们,十分抗拒的模样。
“你这是怎了?”云岭嵘不解,“今儿是云家子孙认祖归宗的日子,秉川没同你说?快将孩子抱了来,别误了吉时。”
祭祖还需要吉时,李书夏信了他的邪!
云家人都不是些善茬,樊秀媛总算瞧出来了,很慌地警惕四周:“婶儿,这可怎么办。叔怎地还不来。”
“你叔故意的。”李书夏说,“让我自己解决他们。”
“啥?”樊秀媛仿佛幻听,“那么多人呢,咋解决呀。”
李书夏没答话,对云岭嵘说:“樊奕川一会儿带我女儿过来,一等吧。”
“女人连祠堂都进不得,没资格祭祖。”云岭嵘直接拒绝,“你也不该来这儿,秉川过会儿来了,我可要说说他,他连这些个规矩都忘了。”
云家重男轻女许是祖传的,令李书夏作呕,幸亏樊奕川没有这种思想。
“您要是不让兮夏祭祖,我觉得霂夏也没必要认祖归宗。”李书夏的话音还算是和气,跟云岭嵘商量着来,“同是云家的孩子,凭什么只有男孩能进这祠堂。我想问问,在场的哪个不是女人生的,却瞧不起女人,没有女人能有你们吗?”
“你给我闭嘴!胆敢在祠堂撒野!”中年男人一脸凶相,“赶紧把孩子交出来!少废话!”
“真是笑话。”李书夏禁不住嗤笑一声,“我的孩子凭什么交给你?就算孩子姓云,那也是我生的,跟你们有何关系!”
“不可造次!”云岭嵘抬手一指,“将孩子抱了来,让她俩在外面等着。”
李书夏大感不妙,这帮人是要上来抢了。
果然,呼啦上来四五个男人,都朝霂夏伸手,将李书夏围了起来。
“不许你们动我婶儿!”樊秀媛跑前面挡着,“你们都走开!”
“你是哪儿来的野种,管我云家的事!”中年男人拽住樊秀媛往旁边一甩,“滚开!”
樊秀媛一头跄到地上爬不起来,李书夏沉不住气了,跟这帮人客气个屁!
熟睡的霂夏被几双手拽来拽去,猛地醒了过来大哭。
李书夏抱霂夏转身,大声道:“嵘伯,我这儿可是有秦家所有的宅地和钱,您要抢我孩子,我就把这些东西全散给城郊的乞丐!”
“等等!”云岭嵘叫住抢孩子的这帮人,从台阶上下来问李书夏:“秦家所有钱财都在你这儿?秉川竟然都给了你?”
李书夏不理他,跑过去扶樊秀媛:“你伤着没?”
樊秀媛身上脏了,右脸也擦在砖地上出了血。她没受过这等委屈,眼眶氤氲发红。
李书夏瞧着心疼,火蹭蹭地往外冒。
“婶儿,我没事……”樊秀媛抿着嘴,强忍着泪不掉下来。
霂夏还在哇哇地哭,整个院子只剩下了哭声。
“太过分了。”李书夏咬牙深吸了口气,扭头对上云岭嵘:“要不是看在樊奕川份上,我才不会带孩子来这儿。你们云家厉害又怎么着,关我什么事!你们欺负谁呢?!”
云岭嵘尚未说话,中年男人叫嚣:“你若不是嫁给秉川,连这儿都进不来!孩子虽是你生的,到底是我云家的香火。即便是我们带回云家养着也与你没干系,你趁早把孩子交出来,不然就滚出云家!”
“我呸!”李书夏让这帮人的嘴脸恶心到,“你今儿敢赶我出这个祠堂,明儿我就让你家的琉璃和纺织布滞销!”
中年男人猛一愣:“你说什么?”
“你不就是樊奕川的堂叔,开个琉璃厂和纺织厂?”李书夏方才不说话是将这些人仔细观察一番,大致认出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云岭坼,又说:“樊奕川昨儿把码头归我管了,堂叔你最好善良点儿,不然我也就不客气了。”
“你……”
“还有在场都需要赶洋人交期的!谁敢碰我儿子一下,都等着赔的倾家荡产吧!”李书夏沉脸警告。
“反了!这是反了!”云岭坼挪到云岭嵘前告状,“秉川居然把家业交给一个女人管,这成何体统!您得管管啊!”
云岭嵘也很意外,问李书夏:“秉川之前可是说要将秦家所有家财都给我,怎地又给了你?”
“因为秦家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有我的功劳,我怎就不能拿秦家的东西?”李书夏轻轻拍着霂夏哄,“嵘伯要想从我这儿拿到秦家的家财,那就对我客气点儿。我可不是你们云家那些忍气吞声的女人,谁惹我,我必须还手,不然我这心里难受!”
一帮人互相瞧瞧,再看李书夏变了眼神。
“呵,你不就是裕璟的挂名老板,在这儿跟我们讲条件?”云岭坼没被一个女人骑到头上,很不屑:“你以为我们怕秉川?待会儿他来了,我就让他……”
“闭嘴。”云岭嵘瞥了云岭坼一眼,“秉川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你的琉璃厂和纺织厂都不想要了?”
云岭坼不服:“嵘哥,她……”
“坼叔不乐意,那随便喽。”李书夏很无所谓,“别人是不是跟您一个想法,我就不知道了。要是他们都跟您一样。那正好便宜我了,我正想着给裕璟扩大店面,咱这里面是谁开饭店的来着?”
周围鸦雀无声,哪有方才叫嚣的嘴脸。
“你有什么条件。”云岭嵘问,“你该知道这家里都当你是凌鹤棠的女儿,我们云家倒还好说,蒋舅爷可不会放过你。你在这儿同我们树敌,恐怕也不是明智之举吧?”
“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不跟你们树敌,你们能放过我一样。”李书夏不跟他们来阴的,索性挑明了说:“你们跟老夫人有约定,要是其余三家达不到你们的期望,我的小命还捏在你们手上了。我不想点儿办法,能看到我这俩孩子长大么?”
“哼,还不是秉川搞得鬼。”云岭坼又多嘴,“他不当面跟我们说,把你推了出来,现在在哪儿当龟孙呢?竟这么长时间不出现!”
他刚说完,樊奕川就从正门进来了。
“坼叔,我还不是给您去处理烂摊子去了,您倒编排上我了。”樊奕川单手抱着兮夏,另一只手拿着一卷账本,走到云岭坼跟前把账本扔在他脚边上。
樊秀媛顿时有了底气,学着云岭坼告状:“叔!他们欺负婶儿!”
“我听见了。”樊奕川把兮夏交给跟着来的老妈子,对云岭嵘说:“我是将秦家的家财都给了夏夏管,码头那处也得由她过问。怎么,您有意见?”
这话很挑衅,故意给这帮人看的。
云岭嵘心里气,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老好人地说:“前有大嫂子把持云家家业,如今咱云家家繁叶茂,秉川媳妇来管也不是不可,没准能有大嫂子的本事呢。”
其余人傻了眼,云岭坼打心底不服樊奕川这个小辈,马上出声劝阻:“嵘哥……”
“秉川现是云家的大当家,兹要是对云家好的,咱有什么可质疑的?”云岭嵘充分发挥墙头草的本事,随风倒了。“好了,快祭祖吧,回头你们带秉川媳妇到老宅里转转,我这几日身上不大自在,就不跟着了。”
李书夏腹诽:方才他难为人的那股劲儿可厉害了,这会儿又身上不自在,真是全靠演。
云岭坼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甩手走出人群不祭祖了,直接走了。
可见这祭祖并不是什么隆重又在意的事,这些人都是装出来的。
李书夏顺云岭嵘的话说:“嵘伯发话了,咱就开始吧?不过我这俩孩子是双生子,你们认霂夏就得认兮夏,他俩都必须得参与这个祭祖的仪式,否则就甭费事了,大家都散了呗?”
樊奕川抬手一比,老妈子就抱着兮夏跟李书夏站到一起,摆明了给李书夏做主,也要求兮夏和霂夏一起祭祖。
再说了,别人不清楚樊奕川是女儿奴,李书夏还不知道?樊奕川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帮云家人,所以李书夏压根不担心,胆子大着呢。
其余人都受制于樊奕川,又没云岭嵘发话,有啥好说的,通通闭嘴当默认了。
李书夏大大方方带着俩孩子进了大殿拜了云家祖先,挺直腰板在云家人的眼皮底下转悠,真解气。
樊秀媛原先不理解为什么樊奕川这么晚才来,这刻反应过来。
樊奕川护得了李书夏,但总不能时时处处护得及时。李书夏亲自把这些人收拾一顿,他们日后自有忌惮,但凡出手动李书夏都得想想。
不过云家这事不算完,这仅仅是开始,李书夏后面得面对蒋舅爷和云嵘伯两大家子,棘手得很。
云岭嵘今儿遭遇这出,也不知记恨没,李书夏打算出了祠堂先去找云岭嵘过过招,探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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