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晫死死地盯着时吾君,伸出铁箍一般的手臂,将她一把困进怀里,垂头在她耳边恶狠狠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完,他滚烫的嘴唇向下,烙铁一般地印在她的肩颈间。
时吾君动也不动地闭上眼,“厉晫,如果我将心给你,你能将你的心,全部给我么?”
厉晫的动作猛地停住了,他觉得唇下的肌肤冰凉如玉。
“厉晫,江山女人,在你心里孰轻孰重?”时吾君又问出这个问题,又道:“若你不能全心全意的对我,又凭什么要求我全心全意的对你?”
“放肆!”厉晫忽然闷闷地喝了一声,“放肆!”他再次大喝一声,猛地松开她,大手捏住她的脖子,怒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同本王讨价还价!”
她是他名正言顺、三媒六聘娶过来的王妃,就算他不能给她一心一意,但她依然就他的女人!
时吾君阖目而笑,“既然如此,王爷还等什么呢?”
她说完就抿了唇,噙了一抹随遇而安的微笑,身子柔软手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软玉温香近在咫尺,厉晫看着毫不反抗的时吾君,他心里燃着一团火,脑中却是像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一般,清醒得让自己都愤怒。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想要她的人很容易,然而他也知道,一旦他真的要了她的人,那么将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可他更知道,就算他一次次地纵容她,最后他也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他究竟应该如何做!
他艰难地思索着,就算是出征时面对最难缠的对手,他也从不曾这般挣扎犹豫过。
他陷入自己沉思中,一时忘了控制手下的力气。
时吾君纤细的脖子被他捏在手中,只觉得那一双铁爪一般的大手渐渐地收紧,她困难地呼吸着,眼前渐渐模糊,脑中闪过一抹温润如玉的人影。
她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一声。
厉晫突然被她的软软的呻吟惊醒,下意识望过去,发现她的脸已经憋得青紫,紧紧地闭着眼睛,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君儿!”他脱口而出,立刻松开手将她软软坠落的身子接在怀里,半跪在地上,轻轻晃着她的身子,着急地叫道:“君儿!醒醒!”
过了好一会儿,时吾君才咳了几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便是厉晫心急如焚的眸子。
她脑中空白了一阵子,这才吃力地回想起方才的事情。
她垂下眼思索片刻,觉得无话可说。
厉晫看着时吾君从昏迷中醒来,眼神从迷茫变为清明,却仍旧不发一言,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再看看她苍白的脸颊,和颈间一圈紫红的印子,虽明知这女人绝不似外表看起来这般纤弱,但心里却依旧不可控制地滑过一抹重重的痛楚。
就好像深深地扎进一根尖细的锥子。
令人猝不及防。
他暗暗叹息一声,伸手从地上捡起她的披风将她密密实实地裹了起来,轻轻地将她鬓边凌乱的发丝拢了拢,低声道:“没事了。刚才,是我冲动了。”
他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目光在那一圈紫红的手印上一扫,脸色暗了一暗,“你歇歇,我去叫思凰进来。”
“等等……”时吾君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喑哑的声音仿佛一潭死水,没有感激也没有愤怒,“我想好了,与其往后总因这件事吵闹离心,还不如今日就一了百了。”
厉晫的脚步脚步定住了,他眼中又跳起难耐的愤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戏弄我,你觉得很有意思?”
时吾君平静地道:“我没有戏弄你。”她的手从他的袖子上松开,握了他的手腕,“这毕竟是我身为妻子的义务。”
她真的没有以退为进,没有耍任何手段,她只是不想再惹怒他而已。
他是帝王,并不是君子。
她不想死。
她黝黑的眸子里闪着寂灭的光,那是放弃一切的绝望。
厉晫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猛地咬住了嘴唇,“再不会了。”他看见她震惊而疑惑地睁大了眸子,于是再次清楚地道:“再不会了。你我……就这样罢……我等着你就是……”
他舔了舔嘴唇,尝到一股淡淡的腥气,眼中便又滚起淡淡的厉色,“你记住,我可以不动你,但我永远,不会放开你。”他猛地坐下,俯身贴近她,张口咬住她的肩头,知道嘴唇感到一阵湿热,“我若得不到你,那么别人也不能!”
他抬起身子,见那雪白的肌肤上引着他的牙印,深深的,血红的,就像镂刻的铭文,再不会抹去。
他看见时吾君的眼尾滑过一抹浅浅的泪线。
心里又猛地窜过一阵锐痛。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做了这么个决定。
他沉默地将锦被拉了拉,严严实实地盖住她,轻声问:“你恨我吗?”
她好一阵子没有动静,他便耐心地等着,直到她轻轻地摇摇头。
她不恨他,应该只是因为,她并不在意他。
他自嘲地笑笑,这样猜测着,却昧着心当成了不知道,“你累了,睡一会儿,我在这陪你。”
时吾君没有回应,他就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打算这样海枯石烂地坐下去。
就这么过了好一阵子,忽然屋外传来越琊的声音,“王爷、王妃,安王求见。”
厉晫皱起眉:“他怎么来了?”
“是我叫他来的。”时吾君眼皮一动,叹息一声睁开了眼睛,平声静气地道:“劳烦王爷将衣服递给我。”
厉晫见她面色如常,知道她已经再次武装好了自己,心中失望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将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件地捡起来放在床上,然后背过身去,让她将衣服穿上。
时吾君很快地收拾好自己,将长发甩在背后,扬声道:“请安王进来。”
越琊犹豫一下,看看还躺在地上的破碎的大门,看了等在一旁的下人一眼。
那人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出去了,不多时引了连动过来。
身为质子这么多年,连动也算是经过了不少事,等闲事情入不了心,可见了荆王主屋的大门竟然被人给拆了,也忍不住愣了一愣,就站在门口踟躇了一下,不知道改进还是不改进。
越琊道:“安王里面请。”
连动这才狐疑地走了进去。
“王爷,娘娘……”他含笑见礼,那暖如春风的笑容却在看见时吾君的时候凝在了唇边,担忧地问道:“君儿……你这是……”
时吾君虽端正地坐着,身上的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可那一头披在身后的青丝还有颈间那若有若现的红痕都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时吾君一向守礼,绝不可能不梳妆就出来见人,还有颈上的瘀痕……
连动眯眼看向厉晫。
厉晫警告地回视他,沉默地坐在一旁。
连动看看沉默的时吾君,垂了眼,道:“不知娘娘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时吾君道:“我要你安排身在璧琉朝廷的心腹在公主与大王子大婚之后,上书请立大王子为王太子。”
连动霍地抬头,紧紧地盯着时吾君,低声道:“为何?”
时吾君道:“一则,当今璧琉王继位之时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他一定不会想要中意的儿子想他当年一样,这时候谁请立王太子,谁就会得到璧琉王的欢心;二则,立王太子的提议一出,大王子和三王子势必提前产生冲突,这样就能早早地耗损他们的力量。”
连动一时没有言语,缓缓看向时吾君。
时吾君见状,摇摇头道:“你不必担心,成了王太子,不见得能继承王位;就算继承了王位,也不见得能做得稳当。”
“我知道了。”连动知道时吾君说的话是对的,但是脸上到底露出一丝淡淡的不甘心。他闭眼忍了忍,将这浅浅的情绪平复下去,才问:“还有别的事吗?”
时吾君便转头看向厉晫,她的脸色仍有几分苍白,看起来很有几分楚楚,说出的话却有些石破天惊,道:“大泱这边,也该立太子了。”
厉晫和连动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她的脸上。
时吾君道:“储君为国家大事,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暗地里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翻到明面上来,也好在父皇面前表一表忠心。”
连动道:“你是说……请王爷亲自上书奏请立太子?”
“非但王爷要亲自上书……”时吾君看向厉晫,淡淡一笑,“身为儿子,就是要为父皇分忧,既然提出了要立太子,当然要写明要立谁。”
厉晫道:“是立二哥么?可是……”他沉吟着,“我突然上书,父皇会不会以为我居心叵测?”
时吾君道:“您放心吧,早先父皇问您的时候您不是已经说了,您一向与六弟不合,若您自己不争,那么只有权王殿下能令您服气。眼下您这身子骨,主动退出储位之争并不奇怪。况且……”她随手将滑落身前的长发捋了捋,道:“因为贺兰夫人之事,我们才和贺兰尚书撕破脸,父皇若是问起,你大可以说是想卖二哥一个好儿,对未来的储君表示忠心,请他不要因此记恨我们,以保今后太平,这也很合情合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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