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那个前些时日被整个京城传唱的离经叛道的女子。
那倒也不足为奇了。
本身看上去就不怎么看重规矩。
他还在不紧不慢思量，戚素却有些着急。
“纪大人？能说么？”
纪杋纾突然觉着很没意思。
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在她面前却只是心焦的询问另一人的下落。
再不同寻常也是有了主的。
他不知为什么有些烦躁。
“他死了。”纪杋纾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同姑娘讲话，也能这么残忍来着。
戚素睁大了眼睛，“纪大人，是从何处知晓？”
“听几位同僚说的。”
小姑娘突然垂下脑袋不再看他。
纪杋纾百无聊赖的用手撑着脑袋看她。
原本就是，一个从未曾谋面的世家子弟死不死的，他实在没什么大的感觉。
“我不信。”他听见小姑娘瓮声道。
其实认识纪杋纾的人，无不得赞赏一句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也算是京城闺秀最想嫁的男人榜上有名之人。
“戚素？”第一次叫出这名字时候，他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戚素声音抖得厉害，“嗯？”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纪杋纾发现她的脸比方才还要白。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被一个陌生男子直呼闺名是件多么无礼的事。
“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戚素却摇了摇头，“公子……详细些的可知晓？”
纪杋纾摇头。
戚素脑袋又耷拉下去。
纪杋纾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不忍，“姑娘还是心放宽些，至少听听武肃侯府的人怎么说。”
她魂不守舍的点点头。
他叹口气道：“我送姑娘回去。”
走到她面前。
小姑娘还呆呆坐着不动。
纪杋纾就这么的等着。
就这么一坐一站，二人之间竟是诡异的平静。
他活了快三十年，真的是头一回面对这样境况。
叹了口气，他到屋外头唤了个小厮，将凉茶换了一壶。
热茶腾腾冒着白气，纪杋纾就这么的放在桌上，也不言声，仿若两人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待久了沉默也不见尴尬。
盖因主人公似是也感知不到尴尬。
戚素只是下意识地去探方桌上的茶杯，却忽的缩回了手。
纪杋纾慌忙站起来，“姑娘手怎样？”
戚素看看自己有些发红的指尖，摇了摇头。
纪杋纾无法，见这人分明是半分也不着调的样子，只得再度出了门，唤了方才那小厮过来，不一会儿才又进了来。
他垫着她衣裳袖口的布料，将手里头的东西挨着她的手指头在桌上放好。
从头至尾都没有碰到她的手。
戚素道了声“多谢”。
纪杋纾：“不谢。”
她又没了话，对着手里盛了冷冰冰水的杯子看了看。却又将它搁在方桌子上。
然后站起身来。
纪杋纾站在她面前，小姑娘的眼神已是恢复了清明。
“劳烦纪大人陪我耽搁了这许久，改日再登门道谢。”说着越过他就要走。
甚至都不听听这位恩人是怎样回答的。
十足是没什么诚意的道谢了。
纪杋纾在她背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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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戚素走后，纪杋纾自个儿的小厮也跟了上来。
“公子怎的待了这么久？”
纪杋纾道：“没什么，碰到了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小厮立马两眼泛光，大公子的婚事一向是家里人头疼的事来着，便免不了凑趣儿的问了句：“是哪家的姑娘？”
纪杋纾原本面目平静望着前头的树影，闻言却突然回过头来敲了他脑袋一记。
“给你的差事可做完了，白操的什么心？我娘多给你月钱了？”
那小厮委屈的摸摸头，“公子且去看看，京城如您一般年纪的，哪个不是早就娶妻生子的。”
纪杋纾道：“怪我。”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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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份上，戚素显见是也没甚心思玩乐，更谈不上作那劳什子的诗了，前头诗宴早就开始，戚素想了想，托个人去说一声也不大好，遂于热闹人群中寻到坐在首位的孙茉同吴玉梅。
孙茉见她似是比方才脸色更差，不免问：“阿素到底是怎的了，真不能说么？”
戚素有气无力道：“今日是我扫了兴，改日再寻姐姐们说话。”
吴玉梅道：“虽不知你是怎了，只我们哪会因为这种事怪你，你且回罢。原本着就是想教你来散散，却不成想反倒惹你不高兴了。”
戚素摇了摇头，心里头有急于想要印证的事，便一刻也不想多留，又行一礼之后，便去寻了自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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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回到府里，头一件事就是去寻了四喜。
四喜却是罕见的一问三不知。
“我……主子他也有些时日没同我传过话了，是以……”
她现下才发现，一旦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竟然连个得知消息的渠道都无。
四喜道：“小姐，不成，咱们去寻我父亲？”
戚素眼睛一亮，复又想四喜不知晓的难不成张掌柜一个只顾做生意的会多知道些？
可她就是觉着一定该有人知道。
怎么能，好好的一个人，那么大个活人，若是真出了事，她却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呢。
这不寻常，对，这样不寻常的事儿，怎会是真的。
“拢沙，你收拾收拾，咱们去武肃侯府走一趟。”
拢沙照常的没有多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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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的管家被守门的小厮寻到大门时候还满脑子的狐疑。
这位镇国公府的小姐，什么时候同自家小姐有了交情？前几日听闻大小姐仿似也去寻过她？
他摇了摇头，不解道：“你可瞧清了，确然是那位小姐？”
小厮道：“诶哟我的叔，我怎会认得清那样的人，别说认清，我可是连见都没见过。”
管家远远的透着门缝看了一眼。
“您老可看清了？是那位？”
管家摇了摇头：“我也只许久之前见过一面，记的也并不甚清楚，只轮廓依稀瞧着像些？”
大家族里迎来送往的，也就只有管家这号人最是清楚各人长相，若是他也不清楚，那便没人清楚了。
管家道：“算了，你去烟小姐那儿说上一声，镇国公府大小姐来寻她，问她见不见。”
来人只是个姑娘，应也没什么好提防。
“好嘞。”那小厮麻溜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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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见到周烟时候，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这姑娘的形容，全然不是个即将要出嫁的姑娘该有的形容。
她脸色蜡黄，眼睛肿的像桃核，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不祥的预感立时袭上心头。
然世间的事情总是会演变的你想不出的坏，周烟看着她道：“临植哥哥都不在了，你还来作甚么？”
戚素声音嘶哑如风箱，“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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