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我除夕时候进宫。”
除夕用的是家宴，这时候教戚素进宫……也不晓得安的是什么心。
反正戚素是不大明白。
按说看起来这个人并没要轻易接纳自己的意思，怎么的这时候反倒突然，要将自己看作一家人了呢？
她不明白的东西，俞莳乔却大致清楚是为的什么。
那二人筹谋依旧，岂料朝堂之上，有人洞若观火呢。
便就如此等着两个亲生儿子往里头跳，不可谓不凉薄。
俞莳乔忽觉自己前些日子莫名生出的担心尽皆喂了狗。
原本就是些不必要的关心，某些人还嫌你关心的不够多。
偏偏要拿戚素出来掣肘。
他只觉恶心。
戚素看他神色不明，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惹他不大快意，便问了句：“怎的了？”
俞莳乔回过神来，冲她摇了摇头。
“除夕宴，你应了他？”
戚素：“……那可是皇上啊，我哪里敢不应。”
俞莳乔不再作声。
该来的挡不住，他本想教她远离这次纷争，却不想偏偏有人要将她拽进来。
“戚素，你听好了。”
戚素：？
“到了那天，无论出什么事，以自己的性命为先。”
“好。”
戚素愉快应下，没有分毫犹豫。
她已经大致了解除夕当日势必是会出事，只她并没有多问。
他不说，定然有他的理由。
她也知道，这必定都是为了她好。
不应该什么事都想要知道，才代表着彼此坦诚的。
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俞莳乔轻笑，“什么？”
“你是不是很不开心，我是指……做回皇子这件事。”
俞莳乔没想过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他良久都没有吭声。
戚素觉着自己大概是……又踩到雷区了？
正想道一声收回方才那句话，结果面前的人却开口了。
“我这人身上没什么好的，活了二十多年，也一直不晓得自己想要的，直到碰见某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小姑娘。”
这话听着是挺浪漫的，可是为什么就是哪里不太对劲。
戚素面无表情：“……你说谁自以为很聪明？”
俞莳乔笑而不语。
戚素上去掐他的脖子。
俞莳乔一动不动任她掐。
戚素道：“不过说起来，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发觉我是个女子的？”
俞莳乔眯着眼睛笑：“你猜。”
戚素：“……不愿说就算了。”
俞莳乔道：“头一回见你。”
戚素震惊了，这个老处男功力这么深厚的么？
“拿着个簪子去当铺里头的时候。”
戚素：……
她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什么问题。
俞莳乔又笑：“你当真以为，谁的记性都同你一般差？”
哦，他是指自己第二回在得月楼里见他便不记得他的长相。
啊，真是蠢透了，戚素捂脸。
俞莳乔将她双手扯开。
在那手心上亲了亲，道：“镇国公府到了，回罢。”
戚素才恍然间觉察到马车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
那他们方才……在里头逗留这许久，岂不是被人摸了个透？！
戚素道：“……那还不放开我手。”扯了扯自己犹攥在某人手里的指头。
俞莳乔答非所问，“他纵百般不是，只有一件是教我略略满意的。”
戚素不太明白，“什么？”
“这府里皆不是你真正的亲人，进宫过除夕，至少，你是同我一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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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里那位八皇子将将风风火火进了京住进了自己府邸，今日便又放出个重磅炸弹。
瞬间教各家小姐夫人们偃旗息鼓，该收的心思都收了收。
皇上给这位赐婚了。
还是那位镇国公府的大小姐。
你说谁？就是那个前些日子才传出不大检点接着就同纪家公子订了亲又退了亲的那位？
京城头条不要都让给你好了呀！
能不能给别的小姐一些出人头地的机会？
怎的每次都是她？
皇上是看上她哪一点了啊！
总之被传八卦的次数太多戚素都没什么感觉了。
虽则本身也就不痛不痒。
网络暴力她都领教过，这点子毛毛雨算得上什么。
只不过白白教俞莳乔又背了个“接锅”的名头。
俞莳乔也是混不在意，说起来还害怕她听了外头人的话难过。
“你不必在意他们讲些什么。”
戚素：……
我只是怕你在意啊大哥。
戚素：“不过说起来，分明之前他还百般不乐意一副我要将他的宝贝抢走了的护食样，怎的突然间就这么赐婚了？”
她亲手接过圣旨时候，第一感觉不是兴奋。
而是……这老头子葫芦里又在卖什么假药。
俞莳乔：“这样你进宫，方有个略微正当些的名头。”
戚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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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时间一晃就过，这些个日子戚素过得与从前并没什么不同。
俞莳乔他……就住在镇国公府隔壁。
倒是方便了晚上来那个啥。
白日里还同头先没什么两样，就是窝在赵氏钱庄，没事儿时候腻歪上两句刺激一下张掌柜……
这样小日子她过得颇满足。
有客人来的时候，多是张掌柜上前去。
两个人都甩手的意外心安。
张掌柜只能在这样恶劣的职场环境夹缝中求生存。
除夕夜到的很快。
戚柏一早就知道戚素要进宫的事。
只是自那一回沈氏不经意间说出某些话之后，他自觉无颜再面对这个女儿。
还有未来终究会长大成人的儿子。
只是幸好儿子现在还小，女儿……就不见的那样好哄。
他现在看的极清楚，可能是人一旦越过某个年纪的坎，或是某件大事纪的洗礼，就突然变得精明了起来。
自那之后，他忽然觉着，女儿这次回来之后，似乎也并不是同他有什么亲近的意思。
不过是比之前的冷漠略微友好了些罢。
翻来覆去还是近不了。
他近来不只一次的审视自己，过往总图个息事宁人的做法究竟是不是错了。
云艾她都……死掉了啊。
因为他的不闻不问。
终究还是明白过来，有些事情，那就是清清楚楚的一是一二是二。
是非此即彼的，不是能够含糊过去的。
比如感情，比如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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