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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账房娘子 smapic 5130 2021-04-02 21:14

  俞莳乔回了周家。

  守门的小厮一见是他立马敞开了大门,欢欢喜喜进去通报。

  俞莳乔摇了摇头,吩咐身后的人把东西拿好,自顾自进去了。

  走到园中种着一排竹子的档口,恰碰上满面焦急晃出来的周瑾谦。

  俞莳乔问他去哪,他只道是急事回来再同他细说。

  朝堂上日日都有同这般急召的时候,他于是点点头没有多问。

  +

  俞莳乔进了正堂,对正中央坐着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行了一礼后又跪下,低着头道:“祖母,孙儿回来看您。”

  周老夫人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然转眼就没了影,脸上带着笑,说出嗔怪的话:“你这孩子真是,一去这么些年都不回来,祖母还以为活着的时候都见不着你了!”

  一旁下首坐着的俞莳乔的养母,周家二房太太开口道:“母亲可别说这样的话,教临植听了更不敢回来了!”她虽面上不想老太太那般激动,只隐隐颤抖的抓着帕子的双手却隐隐泄露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老太太笑骂道:“就你知道心疼儿子,我就不知道心疼孙子么?怪就怪这小子太没良心,不把他祖母放在心上。”

  俞莳乔无奈抬头,也不跪了,兀自站起来道:“祖母您且饶了孙儿吧,孙儿答应您往后不走了成么?”

  老太太及屋内一众女眷像是都没料到他这一句,老太太脸上还维持着惊喜交加的表情,微微睁大眼睛道:“你说真的?”

  “字字是真。”

  “你可别是看着祖母年纪大了诓祖母罢!我可是知道,你这猴小时候看着一声不吭的,如今在江南可是富甲一方的周老板。你那些铺子,就那样不要了?你可舍得?”

  俞莳乔淡笑:“自是舍不得。”

  老太太瞬间板起脸,道:“哼,我就知道,你少拿这话来寻我开心,有本事教老婆子我正儿八经的高兴上那么一回,不要见天的就像闵植那二世祖似的净会说些俏皮话。”

  俞莳乔道:“我只道舍不得,又没说要日日看着,只现下还未全然弄妥,待安置好那些个铺子,便能只管叫那些分店的掌柜看着,您孙儿我只日日数钱拿分红就好了。祖母今后可还要穿我那锦绣庄里的漂亮衣裳呢。”

  老太太显见是被哄得开心了:“你这小子,好好好,单凭你这句话我先信你一回,日后要再瞧见你偷摸摸的就走了,可别怪我老太太不认你这孙子!”

  俞莳乔笑:“若真有那时候,您情愿怎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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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俞莳乔同周家一众用了饭,其间周瑾谦竟一直都未露面。

  俞莳乔心想别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他还不晓得,便多嘴问了一句他大伯,即是周瑾谦的父亲:“大伯,今日朝上可有什么要事?”

  周家大爷酒气上涌已很听不得旁人说的什么话,闻言还是抬头看了看他,发现是自家养的这位刚回来的殿下再问话,反应了半晌,问:“临植方才问我什么?”

  “我说今天朝中有事?为何现在还不见闵植。”

  周许摇了摇头:“未曾,那小子许是又出去鬼混,不必在意他。”

  俞莳乔心下狐疑,却只点点头,并未再问。

  可以想见,八成这些人也是不知道的。

  他怀揣着一丝不好的预感出了宴客厅的门,预备回自己在周家的院子。

  清弦突然落地,凭空现身于眼前。

  俞莳乔心里一紧,“出了什么事?”

  “戚家大姑娘……”想了想又觉不是什么大事,实是不好说出口。

  俞莳乔头一遭见他露出这般神情,本来一听戚素他心里就不平静,眼下霎时情绪上涌,“有话快说!”

  “……脑袋上破了个口子。”

  “为何现在才讲!”

  “属下觉得并非什么要事,见您同家人其乐融融实在不好上前打扰。”

  俞莳乔骂了句混账,疾步向外走去。

  迎面走来方才因着身子抱恙并未参加宴席的周烟,一看见他整个人眼睛都亮了:“临植哥哥!”

  俞莳乔仿似才注意到前面站了个人,收了脸上寒霜一般的形容,尽力扯出个笑,“烟儿。”

  “这么晚了,临植哥哥是要去哪?”

  俞莳乔也不同她多言,只道“有些急事”便大步离开。

  没注意到身后人一瞬间黯淡下去的神色,站在原地直目送他消失在竹林之后也未曾离去。

  ===

  俞莳乔边走边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晌午得到的消息。”

  “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国公府里的探子说……好似是被那继室使茶杯砸的。”

  俞莳乔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他都舍不得碰的宝贝,那沈氏凭的什么,真当没人治得了她?

  戚柏也是个草包,竟然任凭女儿教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在眼皮子底下弄伤。若不是眼前这光景真真是不好说,不然他真是想告诉全天下的人她不是戚素。

  不是镇国公府的戚素,不是赵氏生的戚素,不是戚柏差点死了的女儿戚素,不是沈氏恨着的戚素,更不是她们能随意摆布的那个戚素。

  怪不得,怪不得晌午时分周瑾谦那厮急匆匆出门也不肯告诉他去处,合着原是故意瞒着。真是个有心人。

  他此时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只觉胸腔中上涌的怒气快要喷薄而出。

  他想杀人。

  他放着戚素自己玩不过是一种纵容,并不代表旁人也在被放任的范围之内。

  +

  到了镇国公府门口,身后跟着的清弦任命去扣门。

  没有办法,他若是不去扣门,好害怕他们家主子会直接踹门而入。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先前是他们一众人太过愚蠢,什么重要的不重要的大事小情自己判断的都是不必要的,只要是关于这位戚小姐的事,那都是一等一的大事,是比天上下刀子还要紧急的天降灾难。

  要他说被茶杯砸个口子真真算不得什么,也就是这些世家小姐们留心容貌的在意这个。那些为奴为婢的,哪个不被主子用杯子笔筒盘子砸过那么十来八回都不敢说自己是贱籍。

  可毕竟同人不同命。

  这位姑娘被他们这样变态的主子盯上,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俞莳乔静静等着门开,实则内心汹涌澎湃。

  他眼神里的光教身旁的清弦觉着这木门若是有感官怕也是早就被他们主子给凌迟的命。

  终于在暗卫大哥快要撑不住他们主子杀人哦不杀门的眼神冷汗连连的时候,门终是被缓缓推开。

  从里面探出个后生的脑袋。

  他并不认得俞莳乔,道:“公子,请问您找谁?”

  俞莳乔答非所问,浑身的冰碴子似有实质:“教我进去。”

  守门的小哥:……

  真可怕这位公子分明一个眼神也未分给他可怎么觉着好似已经被这眼刀子千刀万剐了……

  清弦只好憋着万年暗卫冰山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这位小哥,我们是武肃侯府的,听闻贵府大小姐染疾特来看望,这位是我家三公子。”说着呈上腰牌。

  夜晚,陌生男子,还是要来看他家小姐的,实在不能教人不多想。

  况,他们大小姐脑子被撞的事府里人都还不能说是尽知,他是如何知晓?

  再说这腰牌……他们国公爷同武肃侯府向来不大走动,谁知这是真是假。

  最要紧的是,他们大小姐回府的事至今未对外人言过。

  因此尽管这位公子眼神很吓人,旁边跟着的那位一身黑衣的大哥一看也不是好惹的,守门的小哥仍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公子您看,小人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家大小姐身子好好的,您若是想可明日再来,天色实在是……”

  “我说教我进去,没听清?”俞莳乔低头看他,那眼神可怕到能叫人见之不忘夜晚可做噩梦画下来可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守门小哥怂了,这位声音分明很好听,吐出来的话声气却叫人胆寒。

  正犹豫间,身后传来一人沉声问话:“出了什么事?”

  守门小哥见是自家国公爷,简直欢天喜地不知该去哪里放鞭炮才好,“国公爷,这位公子说要进去看小姐!”一激动话就说的相当之利索。

  戚柏看了看他只打开半人宽的小缝,心下有了些猜想,听说那位殿下今日回了周府……

  果不其然,门后是俞莳乔那张阴沉的脸。

  戚柏也不想瞧见他,说实在的。

  白日里莫名其妙周家的大儿子就跑了来,现在又来一个,还是个更不好惹的。本来他今日心情就颇烦躁,真真是疲于应对这帮祖宗。

  他对守门人道:“你去歇着吧。”

  守门人领命退下。

  “不知殿下深夜造访寒舍有何贵干?”没旁人了他也就不藏着掖着。

  俞莳乔并不欲同他废话:“我要见戚素。”

  “殿下怕是不只现下什么时辰了?小女业已睡下了。”

  俞莳乔终究是没了耐心同他周旋:“戚柏,我现在还肯站在这好模好样同你商量,盖因还将你当做她父亲,若不然,我想进去你这府里谁又能拦得住我?”

  这话不是说来吓唬人的。

  戚柏也明白,他是真有这个本事。

  只是……“即便是皇子殿下……进旁人的私宅仿佛也要征求一声主人同意才是正理罢。”

  俞莳乔哂笑,“呵,我有说从你这正门进去了么?”

  一旁的清弦简直没眼看。

  主子您老这是连底牌都亮出来了啊……就不怕他加强守卫往后连墙都没得翻么。

  戚柏显见是终于也懂了怒,“在下虽则比不上殿下,在朝中可见是还能说上几句话的,殿下您休要欺人太甚!”

  这意思是铁定不让进了。

  俞莳乔转身就走。

  清弦跟上。

  不过须臾,桃花深处院墙有两人大摇大摆落下。

  真真是大摇大摆,丝毫不避讳着任何一人,不论是目瞪口呆忘记言语的小丫鬟们,还是伺机而动的几个侍卫。

  他今晚打定了主意同戚柏撕破脸,便不会再多讲一句废话。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事实上在俞莳乔心里,他连亲爹都不是。

  不过一个看不清自己心意的左右摇摆的懦夫。

  他疾步穿过一人又一人,在看到拢沙端着一盆淡红色的水从正屋里出来时眼瞳缩了缩,随即恢复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进了屋里。

  果不其然周瑾谦就在这。

  俞莳乔来不及先同他算账。只能看到床上还闭着眼睛的戚素。

  床边上坐着个白须的带着布帽子的中年男人,想是郎中。

  戚素着次还真是玩脱了,恁大的口子可不是耍的,生生缝了七针才将将止住血。

  本身就在身子不爽利的时候,眼下又突然大出血,晕过去似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时代的麻药并不起多大作用,生生将昏过去的人疼的又醒过来。

  只她醒了也未曾哭闹。

  本来郎中是不应该这样对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面对面瞧病的,只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这姑娘看着娇滴滴的年纪尚小,又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老郎中心道怕是忍不了穿针之痛。

  熟料从头至尾竟咬牙一声未吭。

  不得不说戚素其人平时总是看上去十分不着调,正儿八经的时候还是颇能扛住。

  眼下包扎了包扎,擦了擦眼角儿忍出来的泪花,灌了一碗苦药汤子是将将睡下。

  周瑾谦在一旁看了全程,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姑娘。

  他并不了解,只当是从小大致受那恶毒妇人磋磨的多了,不禁又多几分心疼。

  俞莳乔看了看郎中,按住权且平静下来的心绪,问道:“可严重?”

  那老先生才刚发现屋内多了一人,被吓得直接从圆角木凳站了起来。

  一时忘记言语。

  周瑾谦也才注意到他,压下心底莫名情绪,温声道:“那口子倒是不大,只是恰有撞碎的瓷片嵌在里头,略……略深了些。”他像是实在不忍回忆方才郎中用镊子往出一片片挑的时候那姑娘的神情,说到后面不经意顿了顿。

  俞莳乔不看他,只问郎中:“伤口,几日能好?”

  那郎中并不能完全弄得清楚这两个男子同床上姑娘的关系,看这嘘寒问暖主人家又没什么人出来阻拦的架势,难不成是家里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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