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杋纾道：“儿子见过之后，觉着中意。”

　　纪夫人下巴都要磕到地上了，可纪杋纾犹觉不足似的，“许久未见过这样……特别的姑娘。”

　　纪夫人还是不肯死心，“你说真的？”

　　纪杋纾皱了皱眉，“儿子说的像是假话？母亲怎一遍遍问？”

　　“还不是你这回太不寻常，都要教我怀疑你同那位姑娘才是真正早就……”

　　下面的话她说不出了，纵是亲母子，也不能将话说到这份上。

　　纪杋纾却笑笑轻声道：“若真是那样便好了。”

　　纪夫人没大听清，“什么？”

　　纪杋纾却只道“没什么，我回去了。”

　　纪夫人烦躁的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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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素没做停顿，直截了当就进了二房的院子。

　　梁氏见是她丝毫也不意外。

　　抬眼瞅了一眼，又继续将视线投在手里的绣棚上。

　　戚素抿了抿唇道：“婶母。”

　　梁氏道：“素儿来了，用过膳了么？”

　　戚素道：“用过。”

　　梁氏也没多问，不知是信了没信。

　　“我想问问婶母，为何不问问我的意见就给我定下亲事。”

　　梁氏却丝毫不在意她竟知道了这件全府的人都想瞒着她一个人的事。

　　小姑娘眼眸晶亮，看起来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好像就只是，真的只是想问个寻常问题。

　　梁氏道：“你怎的不说说，当初为何不同家里人商量，就同那武肃侯府的老三有了瓜葛？你可知这在未出阁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事？”

　　戚素抿唇不语。

　　没法子，在这个地方，父母之言就是高于一切的束缚。

　　“我知道了，多谢婶母。”说完就要带着丫鬟走。

　　梁氏却突然的拽住她的袖子，“等等。”

　　戚素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瞧上去也就和个人偶没甚区别了。

　　她叹了口气，道：“素儿，你须得明白，我同你祖母是为了你好。”

　　戚素呆呆道：“我明白啊。”

　　梁氏终究是忍不住狠拽一把拉着戚素坐下，“素儿，你跟婶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素垂眸，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神色。

　　“我知你大概是心里不好受，只是这么的糟践自己也不是个办法，你，你即便是不愿说详细了，哪怕只哭一哭也好。”

　　总好过现在这样憋着，日子久了要出毛病的。

　　戚素还是不言声。

　　梁氏又是叹气，道：“那婶母问你几个问题，你可得答？”

　　戚素点了点头。

　　“你同那个，那位三公子，有没有……有没有做那不该做的事？”

　　戚素恍然醒悟过来梁氏说的什么，赶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梁氏看着她，想来应是真的。

　　盖因桃花深处洗衣房的小丫头道这月里没有洗到姑娘来潮时候的脏衣服，梁氏害怕最糟糕的情形出现，那就不是嫁个人能了却的事儿了。

　　“那，他走时候可有同你说过什么？”

　　戚素的眼睫颤了颤，“讲过。”

　　“他有讲过会碰到什么事不曾？”

　　这句话不知道踩到了戚素哪根神经，小姑娘一下子眼眶变得通红，急喘了几口气之后，突然颤声道：“他说，他说过的，他说他不会出事，他说，他保证，他不会有事……”说完突然抽噎起来。

　　梁氏觉着有戏，她上前将戚素一把搂进怀里。

　　戚素不知道是怎了，哭起来就像开了闸的河水，好像要将这些天憋在心里所有的事情全然倒出来似的。

　　她断断续续道：“为什么所有人……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婶母，我……我不信的啊，他分明保证过，还说，还说要我等他，等他回来……”一句话里头要抽上好几回，看的梁氏要心疼死了。

　　自戚素回府之后，她还没有见过小姑娘这副样子，这人是得有多不成器，把她们家的小姑娘害成这样。

　　梁氏一句话也未说，只轻轻拍她，不时抚一抚她的背顺气。

　　戚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梁氏一边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自觉去备上热水泡上茶。

　　终究是等到戚素平息下来，脸上的泪痕也干涸掉，梁氏望了望天色，已是有些黑了。

　　戚素嗓子哑的厉害，她勉强笑笑，“教婶母见笑了。”

　　梁氏道：“哭过了，可舒心些？”

　　戚素点了点头，“多谢婶母，我，我将你衣裳都弄湿了。”

　　梁氏道：“真是个傻丫头，你婶母会在意这个？”

　　戚素又是傻笑。

　　“好了，都过去了，才多大点年纪，就成天的伤春悲秋成这幅样子，可教心焦你的人怎么活？”

　　戚素垂头，却是她一直以来疏忽了这问题。

　　也因此上，她并没做出要反抗亲事的形容。

　　一来是因着梁氏老夫人确然是因着担心她才如此，好容易挽回的亲情怎么能就这么被辜负，再一个就是再扯淡不过的缘由了。

　　那便是她不在乎。

　　她不在乎要嫁给谁，从大致相信了之后。

　　她大概明白，有些人是真不会回来了，那嫁给谁又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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