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六子走了之后，戚素换了件丫鬟的衣裳，由四喜领着，到了小厨房边上。

　　站在大致十步远的地方，大致能瞧见几个男人坐在里头聊天，还有几个婆子在忙活的洗方才准备用得上的食材。

　　这位置刚刚好，因着是个院墙的拐角，在那几个人的视觉死角，又能恰好瞧见每个人的大致身形长相。

　　戚素注意到有一个人眼珠子转的格外欢快，看起来通透的很，眯着眼睛观察了半晌，道：“是那个人么？”

　　孰料四喜是摇摇头，转而指向另一个眼神呆滞木讷的男人，“是他。”

　　戚素有些诧异。

　　这样的人怎么瞧着也不像是那样会为了钱谋害主子的人啊。

　　四喜像是猜中她心中所想。

　　“人不可貌相啊姑娘，况，这人一家都在府里当差，据说是媳妇还有女儿的身契都在沈氏手里拿捏。”

　　怨不得。

　　威逼利诱上头，大概永远是绝境之中的威逼更有用一些。

　　戚素又问了声：“可定了？就是今晚？”

　　四喜道：“姑娘且放心，不会有错。”

　　戚素眯眼点了点头，“那便拉开戏台子好好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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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白日风刮的大概是有些多了，现下反倒瞧不见树影晃动的形容。

　　天上瞧不见一颗星子，像是漆黑的深渊里没有一颗眼睛。

　　戚素面无表情地瞧着戚柏跨进桃花深处的拱门，声音无波无澜道：“摆饭罢。”

　　没把老夫人请过来是她最后的仁慈了。

　　真该叫这府里所有的人瞧瞧，这位沈氏夫人是怎么样的怨毒呢。

　　她还是不忍心叫老夫人一把年纪还要来玩一回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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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莳乔进了御书房。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记事以后，惯常见到的姿态，就是这般手里执一只朱笔，坐在书案前，神情肃穆地盯着案上的东西看。

　　见他进来，皇帝露出些笑，“老八来了。”

　　一个寻常父亲的形容。

　　多像。

　　只俞时乔早已过了父亲对自己笑笑便能对他吐露真心的年岁。

　　他没什么感觉，只是俯身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

　　俞莳乔立直了身。

　　鸿昌帝最爱这个儿子不卑不亢模样。

　　“可知朕叫你来什么事？”

　　“儿臣不知。”

　　鸿昌帝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朕知道你心里想必不大痛快，只也不会再熬多久了。”

　　俞莳乔道：“儿臣未曾不痛快。”

　　鸿昌帝笑笑，“你当朕不知你已去寻过那小丫头了？纪府的事情一日之间闹得沸沸扬扬。”

　　俞莳乔：“儿臣之过。”

　　“你何过之有？”

　　“不该莽撞，现于人前。”

　　鸿昌帝却道，“不，你错不在此，”他突然收了一脸的笑容，“你错在儿女情长，此般放纵自己沉溺，就连这皇子，也不是你想做的！”

　　俞莳乔跪下，道“耽于儿女情长是儿臣之错，只是这皇子，若父皇不以戚素为要挟，儿臣确然……”

　　“你混账！”

　　皇帝突然抄起一本奏折甩在他头上。

　　俞莳乔知道，这人只是心里不大痛快罢了。

　　想撒气便朝着他尽然泄出来好了，戚素她，不，是他们两个之间，再也经不起什么考验了。

　　本身就脆弱的很。

　　俞莳乔道：“父皇不愿儿臣做这皇子，儿臣不做就是了。”

　　皇帝本身不想拿他出气，现下真是刹不住。

　　“我若不教你娶那丫头呢？”气急之时连自称都能忘了。

　　“那这皇子，还是从九皇子数起罢。”俞莳乔低头看着地面，朗声道。

　　皇帝长抒口气，重回到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

　　“你回去罢，等……腊月二十六再说。”

　　“儿臣尚有一事不明。”

　　皇帝眉头皱的老深。

　　“讲。”

　　“三哥的事，儿臣能在朝堂上直言么？”

　　皇帝虽不耐烦得很，却仍是摆摆手道：“你直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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