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怔怔然地听着,旋即抬手紧紧地握着,“寺庙我会替你继承好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还没死。”
“可你说话的样子,好像你要上刀山下火海一样。”
“今晚的宫宴上,陛下邀请了我。”他挑眉一笑:“我给自己算了一命,不太好。”
阿弗纳闷:“人家过个生日,你们去干什么?超度,念经?这就跟人八十大寿忽然跑出来一个哭丧的。既然不好,那咱就别去了,你可是禅师,霸气一点,高冷一点,不喜欢咱就果断地拒绝,这才是圣僧。”
纳生呵呵一笑,“他是皇帝,我能说不去便不去。”
阿弗忽地跑到他跟前,仰起头,眼睛灼灼地看向他:“那带我去,有我在就一切平安。”
他挑高了眉:“不要,不知道戚淳就住在宫里?带你去,两命。”他比划着两根手指。
阿弗揪起他的领子,怒不可遏地看他:“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跟我说?”
纳生唇角咧开淡淡的弧,“看你生气我就开心。”
阿弗松开他的领子,抱着手坐在了一旁:“幼稚。”
“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你要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
纳生皱了下眉,站在檐下迟疑不决。
他跟她说的话有那么隐晦?她自己都听不懂么?
他能去皇宫内,很有可能遇上戚淳,这就表明也有很大的程度能见到贺兰毅。
她不是这阵子都在怀疑那人是不是转世后的他?
如果她跟自己说一声,让自己去试探一下贺兰毅,看他能否记起些什么,这不是也是她一直以来的不解么?
纳生顿了顿,问:“要是我有机会见到贺兰毅了,你有没有什么话,希望我带给他的。”
“我能有什么话?你怕我杀了他啊?”阿弗忽然想笑。
“又不是同一个人,什么所谓的前世今生,若没有记忆的话,那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可不会搞混。”
“那我走了。”
“我真走了,你没什么想要我说的?”纳生不甘心地追问。
阿弗忽地凝视着他,无比认真地说道:“帮我带句话吧!”
......
......
宫宴是魏帝命人静心安排的,一切宴会上所布置的食物,和怡情的歌舞表演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烟贵妃不开心,从早上醒过来后便一直木着脸。
“还能为什么?二十五岁了谁能开心得起来?抬头纹都多了一道。”她指着自己的额头,将脸凑到他跟前:“你数数,你自己数数。”
魏帝抬手往她额前拍了下,轻笑:“你还是这个小孩气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才三岁呢!”
她抓住他的手拉下,“谁不想容颜永驻?以前用过的凝香露还好用过一阵,可用不了多久便没了。”
魏帝唇角翕动,牵着一身华服的她往保和殿去:“今天你生辰想要什么样礼物都可以提。”算作是为了补充近些日子对她的冷落吧!
她闻言转头看他,眼底无不是惊讶之色:“陛下此话当真?”
“孤可曾骗过你分毫,便是你说想要太子由你所出,孤都做到了。”
烟贵妃翘起红唇,“那臣妾可得好好想想,这机会可来之不易呢!”
这次的生辰宴最大的新意便是在祭天台上举行,以往绝不容许众人踏足的地方现下却突然允许,不禁让人心生震撼之意。
于夫人惊叹之余,目光不由得便在那层层叠起的高楼上挑目远望。
不知是在沉思什么。
耳畔忽然一阵“阿弥陀佛”的声音将她给打断。
纳生双手合十,对她道:“女施主。”
于夫人见状稍有愕然,若非是在于邵均的说话声中才回过来神。
“纳生禅师。”
纳生对于邵均置若罔闻,而是朝于夫人看了过去,脸上扬着笑,真是像佛那样慈悲。
若是了解的人,如阿弗那样熟悉的,怕是会说一声道貌岸然吧。
于夫人忙正了正神色,朝纳生禅师颔首并行了一佛礼,态度极为虔诚,心底却无时无刻地不在打鼓。
纳生说道:“女施主,你可是松山知县尚荣浩尚知县的小姐,当年,你母亲尚夫人曾经带您来光广华寺求过平安符。”
于夫人面色渐渐地扬起了不平静,像是难以想象似地呼吸一乱,旋即点了点头,“正是,纳生禅师竟还能记得我母亲,可那都十年了。”
纳生说道:“虽说时光荏苒,但尚小姐您的容颜却是半点未变,贫僧这才认得出来。”
此次的宴会安排在祭天台下,途径的祭天台前的人不少,更是因着纳生这一尊活佛的存在,不少人便将目光放在了被纳生禅师亲自点名的于夫人身上。
更是听着这一番话,无不是神色惊讶诧异。
若说是十年前,那现在的于夫人也是二十有五,那容貌竟还能不发生任何改变不成?
可纳生禅师却这样说了,总不至于是胡言乱语的。
毕竟出家人不打诳言。
于夫人却像是僵住了一般,半句话都不敢乱说。
而于邵均亦是一脸的黑沉如墨。
纳生说完,却笑容可掬似的,“如今十年过去,尚小姐的容貌还能保持如初,果真是佛祖所说的有福之人,当年您所求的那一支签文可还记得,尚小姐现在可信了。”
于夫人鬓发轻颤,点了下头,声音有些微乱,“记得,记得。”
于邵均在听到纳生方才那话时,惊诧而起的心思却不由得一松。
一开始,他听说纳生谈及她容貌一事。
莫不是想起她曾经食用了婴胎来固容养颜,而且不止一两回,他以为那纳生禅师是看了出来,心下不由得便是揪紧了几分。
可纳生说了什么?纳生说的她竟是有福之人,又不由得让他起了困惑。
纳生不再说话,掸了掸宽袖,便转身而走。
来时那样静谧巧巧,走后却炸起了不少波澜壮阔。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就是为了夸赞她漂亮?
便连纳生也不知道,阿弗让自己说这段往事干什么?
周遭的人莫不是把目光落在了于夫人身上,在纳生禅师的提醒下,现在往她脸上看去,果真是面容娇俏,亭亭玉立,纯白的衣裳映衬得她便似那高山上的圣莲玉洁冰清。
于邵均朝她看去,疑惑道:“当年,你求了什么签文?”
他自然不像别人一样,真以为便是连纳生禅师都认为她漂亮了。
于夫人顿了顿,也不隐瞒,很快地便展示了最好的笑靥:“姻缘签罢了,当年你来提亲,母亲带我去了广华寺拜佛,是上签,签文上说,‘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也’。”
于邵均不禁扬唇:“不错,那是两情相悦,情定终生的好意头。”
于夫人怔怔然,看着那人的背影,嘴角溢出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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