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们开启后,如潮水般袭卷而涌上来的百姓无数,都被银甲军抬起长盾给挡住。
贺兰毅拂开众人,走到前面。
有人认出来是他,急问:“王爷,是您,您出来了,您没事吧?”
贺兰毅笑了一声,淡笑道:“无事,我知道,很多人关心我的安全,但我可以跟你们明确的表示,我没有任何事,相反的,关于这场谈判,结果也很好。”
“这件事,确实是魏帝的错,是他用孩子来殉葬,只为了他的德昭公主。”
“是他对不起天下百姓,是他坐上了皇位后,却依旧不满意于现在的状态,要长生不老,要得道修仙。”
“是大周皇帝对不起百姓,愧对所有子民。”
早已经预料到这样结局的百姓脸上早已经是冷冰冰的脸色。
贺兰毅垂着下眼角:“对不起。”
“又不是您的错,您跟我们说对不起做什么?”
“如今魏帝已经死了,那就该由太子来承担这一切,父债子偿,这是不变的道理。”
“王爷,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们父子俩。”
贺兰毅摇头:“那是太子。”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就算是太子也难辞其咎。”
“对,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吃婴胎的母亲,如今更是出了一个拿幼童殉葬的父亲,若是让这样的人登基,那百姓的性命岂不是任其鱼肉。”
争论声纷纷,义愤填膺的也有,恼火的更甚。
书生道:“如今呢,他们便是把您给推出来,任由您来担负这一切罪责是吗?”
贺兰毅忽然抬手,朝众人深鞠躬。
书生急忙抓着他的手拦住,“王爷,这是何意?”
贺兰毅拂开他的手,背脊继续往下垂着。
“对不起,这是给祭奠死去的幼童。”
起身,又是长鞠一礼:“对不起,这是给死去幼童的父母。”
再起身,随后又以深鞠躬的姿势落下。
老者过来拦住,苍凉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王爷,对不起不该是您来说,当初摄政王为了我们,保家卫国,驱退敌兵,用报大周边境安宁多年。”
“可后来,摄政王死后,说是殚精竭虑而死,可谁不知道实情,摄政王身体一向极好,明明是中毒而死且被传隐瞒了实情。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但摄政王去世后,那魏帝却火急火燎地把您给遣到广西那边远之地去,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这两年来,摄政王不在后,边关就发生多次兵乱,还不是因为没有了摄政王的存在,那些异族才敢蠢蠢欲动。要是摄政王还在,怎么可能会出现战乱?”
“我们向来就不信皇帝,只相信那个能为我们保家卫国的元帅。”
贺兰毅垂下的眼角渐渐发红,声音哽咽,继续道:“对不起,我,贺兰毅,今日起要反了,能否请你们随我一道?把你们的命托付在我手上。”
......
......
朝堂的事瞬息万变,贺兰毅不动一兵一刃,在百姓和百官面前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后,朝臣也认清现在的时局。
至此,没有任何一人朝臣再敢出来说一句废话。
除却卓博凯,但敢一开口,便成了以儆效尤的例子。
贺兰毅事后觉得宋楚的刀落得太快,从那会卓博凯的口型来看,并不是要反抗的意思,但也没意思了,那样的人留着干什么,又不能当柴烧。
贺兰毅带着百姓将德昭公主的墓穴砸了,并亲口承诺,从此废除殉葬制度。
过去的朝代终将过去,新的朝代在一片喜与哀中揭开序幕。
......
......
祭天台内,处理完事情后,贺兰毅急忙赶了回去,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圈一圈地缠在自己手心,为自己早上的事开始解释。
“你还在生我气?可你知不知道,我同样生你的气?”
阿弗置若罔闻:“这就是你的朝冠啊,玄衣黄裳,内敛霸气,你穿上看看好吗?”
衮服上,龙纹突出,十二团龙分别织在两肩和前后襟上,两肩织日月,背织星辰和山,十二章纹分列前后襟团龙两侧。
阿弗看着他,再次说道:“你穿上看看,求求你了?”
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却有些喑哑:“衣服再好有什么意义,要是身旁没有你,我坐这个位置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阿弗并不生气,而是弯着眼角看他:“那你知道是给自己找罪为什么还要我去坐?”
因为就跟以前一样,想让所有看低你的,欺负过你的人,都匍匐在你脚下......贺兰毅叹气,手掐着她腮边嫩肉:“你的谶言,要想解除,只有让那两个人都死,可如今只做了一半,太子被你藏起来了,你什么时候把他交给我。”
来之前他想去找太子麻烦,却发现太子忽然烟消云散了。唯一的答案,便在她这里。
阿弗打趣道:“怎么,这么快就变心,喜欢上了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贺兰毅叹气道:“你别开玩笑了,认真听我说话好吗?你的谶言,要想解除,弑父杀兄,我把他也杀了,你才能一直好好的,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什么都不管。”
看着她的眼睛,心下的渴望越发地浓郁了,为了怕被她那眼神蛊惑而做出让自己也无法预料得到的事情,他按住她的眼,将她箍在怀里:“只要能让你好好的,其他的,就算是污名骂名,专横残暴,史书工笔怎么写,我都认了。”
阿弗蹭着他的胸膛,双手摸了摸他的背,这里掐掐,那里捏捏:“我担负一个妖女的名声倒是不怕,可我也不想别人写你不好,更不想让你匍匐在任何人脚下。”
贺兰毅被她扭捏得身子越发地痒痒,一手抓她的手按住。
阿弗笑笑,扬着头轻啄吻他的下巴:“贺兰毅,太子便请你放过他可以吗?他是个好人,他以后绝对不会跟你抢这个位置,他做不到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自从上回后,她发现故意在他身上撒娇会让他无论怎样也无可奈何,还要忍着自己不能对自己胡乱作为,她便更加地肆无忌惮了起来。
所以,她现下的行为便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当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只惑他一人,一世一辈也不够。她要把欠他的千千万万世都偿还清楚。
贺兰毅红着眼睛将她按下,站直起身,睨着她道:“我不是担心他抢这些东西,是你的谶言,要是他不死,我怕你死,你懂吗?”
阿弗趁机跳上他的身子咬住他的唇,直到他无可奈何什么都说不出来,才放开。
贺兰毅阖下长睫,声音喑哑万分道:“好了,我答应你便是,但你以后不能在随便用这种手段。”
阿弗点下头。
“对了,还有一事。我还要求你......”
贺兰毅将她扔在床榻上,还没听她说清楚什么,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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