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谢罪,太子莫不是糊涂了?”卓博凯闻言震怒非常,转身,愕然不已地看他道:“太子岂能因此等小事就寻死觅活,若是太子您一死了之了,那大周又该无人来支撑,民心如何稳固,那天下的百姓要该如何自处?”
太子被他一句一句的诘问震得连连倒退。
原来,他的父皇那个时候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
他以为,没有任何人会在国破家亡后依旧苟且偷生,其实会的,只要能活着,只要还有命在,就算是跪着,弯着膝盖也没有什么。
此时,宋楚腰跨长剑大步走了进来。
却被卓博凯呵斥,“宋楚私自带兵封锁城门,迟迟不交出兵权,枉顾法度,枉顾国法,枉顾太子权威,宋楚,以及常山王,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关键他只是做着包围之举,而后本该在意料之内的夺位却时时没有发生,更让人惶惶不得猜测。
宋楚看着太子道:“太子,定安王过来了。”
“定安王?”
众大臣抽气声声。
原来,原来,坐山观虎斗,最后渔翁得利的竟是那人。
卓博凯神色突变:“所以,你是他的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早就预谋好的?”
宋楚面无表情,侧身迎向那位。
太子随即愕然,身形一震倒退:“他不是应该在封地吗?”
......
......
幽篁殿内。
沉香木的气息在周遭浮动,像一团薄纱,将一切裹狭得如山重水雾之中,恍若隔世。
王休见了“戚淳”,便把自己的打算与他和盘托出,“可以让阿弗暂时女扮男装,先把皇位给坐稳,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谈。”
毕竟如今的形势大家也看得明白,太子是不可能登上帝位的。
贺兰毅语气轻轻上挑,笑道:“哦,那该如何解释阿弗的身世?”
王休轻松一笑道:“你忘记了,我妹妹王甯,阿弗的生母王皇后,现在已经在皇宫里,身世可以说是为了怕被烟贵妃那妖妃所迫害,一直将孩子养在我王府中。”
“前段日子,是魏帝亲自将她带会皇宫里去的,太医院的院首可以作证,这也可以说明,陛下对皇后娘娘依旧旧情难忘。”
“到时朝臣若提出异议,直接验血便是,反正如今那人已经是大行了,要怎么解释都由我们。”
阿弗在屏风内便听到这老家伙的打算,笑着走出来说道:“想要我当傀儡皇帝是吗?可惜了,我不愿意。”
王休讶然于她竟藏身在此,但看戚淳脸上竟是半分惊讶都没有,怕这是他的纵容,也来不及疑惑戚淳为何会容许她在这里,朝阿弗皱了一眼道:“你年纪小,不懂事,根本不知道轻重缓急。趁着现在危急时刻,先换成小男孩打扮,把属于你的一切都给要回来。”
阿弗轻笑:“是吗?我年纪小,我不懂事,那就等我懂了再来跟我说也不迟。”
阿弗转身看了一眼贺兰毅,没有说什么,但目光之中的拒绝意味已是不容置疑。
王休看着戚淳,目光渐渐生冷:“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始至终扶持的只是太子?戚淳,你可别忘记了当初我们之间的交易。”
贺兰毅淡声道:“自然没忘。”
王休冷哼道:“我也希望你最好不是那个想法,当初是你说过要让阿弗坐上皇位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帮你。”
说是帮,真正的受益者不知是谁。
“可是她不愿意,我也不能,更不敢逼她。”贺兰毅声音幽幽,竟有几分无可奈何。
单郢叩门而入,得到准许后大步而入,根本就没看见那端坐着什么人便朝贺兰毅道:“王爷,外头对您的期望颇高,看来你大势所趋,不容置喙了。”
“王爷?”王休一瞪眼,瞅了上面那人一眼,目光渐渐地深远了下来。
......
......
幽篁殿内传来一声低叹,贺兰毅转过身子,目光落在单郢身上:“你说是她让你做的?”
单郢点了下头,扬着一口大白牙在日光的倾泻下微微两眼:“是啊,她说这样对你有利。我也觉得不错,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而且,现在的格局,不都在咱们的掌控。”
他们有兵权,只要谁敢乱言,不过是摘除而以。
单郢见他目光微沉,不再说话了,急忙上前了几步:“王爷,她没说错吧,我这样做没错吧,没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贺兰毅摇了摇头:“怎么会......确实对我好。”
可我事事为着她想,一切只想捧到她手上......
贺兰毅转身,脚步微顿。
单郢在他身后道:“王爷,您脸上的面具?”
“我若摘掉的话,我怕没有人能够认出我来。”
“你能否让我试试。”
身后蓦然传来一声清凌凌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贺兰毅脚步微颤,慌不择路地往屏风后躲着。
阿弗皱起了眉,竟不晓得他竟是因为这种缘故害怕见她,对单郢道:“你先出去外面守着,不准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单郢看了眼王爷,目光微震。想到王爷因为脸上的伤痕便一直带着这个面具不肯放下,不由得便越发地怨恨起了那作恶的戚淳。
如果脸上的伤痕迟迟无法得到救治,是否他便一直无法放下这个面具了?
“你能治好吗?”单郢不由得便对她说道。
不知道为何,心底莫名地便问出了这一句。
阿弗道:“当然。”
单郢扬起了唇,随后点了下头这才出去。
阿弗走近几步,停住了脚。
“你为什么受伤了却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只是旧时的癖好,固执与心,不愿放下而已。”阿弗对着屏风后的他道。
窗棂开着,对着屏风,那角落里拖出的一抹衣角在风中轻扬。
他走了出来,只是眼睛依旧垂着,笑意艰涩:“会很丑,真的很丑,吓到你的,一直不敢说,怕你嫌弃。”
他曾说过,在他自己好是贺兰毅的时候,在阿弗面前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境遇,都觉得自己是那最卑微的一个。
阿弗朝他走去,伸出双后:“你过来,我能帮你。”
“你别过来......你别......阿弗......”
贺兰毅往后倒退着,撞到了桌上的东西,笔墨纸砚陆陆续续地往下面掉,他的身子也跌在屏风上。
砰地一声,屏风往后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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